周庭宴的手中,握有兩張照片。第一張是餘濤與簡文茜的合照,而第二張則是餘濤與曾綁架犯的合影。他深沉地注視著這兩張照片,卻並未發表任何言語。秦濯也湊近了看,他收斂了平日的輕浮態度,此刻他的麵龐顯得陰沉,滿腔的嘲諷化作一句:“這女人還真是簡文茜。”


    他的內心充滿不解與疑惑。他說:“這個女人的心理,是不是有些問題?想當年,簡宏雲和梅嵐將她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照顧,簡佑輝也對她關懷備至。相比之下,親生女兒簡橙仿佛就像一個替補養女。然而她卻似乎並不滿足。”


    孫一淼為周庭宴滿上酒後,接過了秦濯的話頭:“或許,她有更深的動機,或許是想要徹底取代簡橙的地位。”身為資深記者的孫一淼,經曆過人生百態,見過各種奇聞異事。他深知,有些人的欲望是逐漸被滋養的。


    在周庭宴他們到來之前,他與梁凡曾短暫交流過關於簡文茜的事。梁凡透露了簡文茜在加入簡家之前的生活環境極為艱難。她的親生父親已逝,母親改嫁,繼父酗酒成癮,母親爛賭成性,而繼兄對她則是非打即罵。這樣的生活環境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這也許就是她背後動機的根源。來到簡家之後,生活驟變,仿佛進入了另一番天地。簡家人的深情厚意讓她陶醉其中,隨之而來的是她內心的欲望、貪婪和野心的膨脹。這股力量日漸強大,如同無聲的蠶食者,慢慢侵蝕著她的本性及善良。


    當貪婪與野心完全主宰了她的靈魂,她開始對簡家人對簡橙的任何關懷與愛感到嫉妒與排斥。似乎有什麽事件觸動了她的神經,讓她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以至於她極端地想要摧毀簡橙,渴望徹底取代她的位置。


    秦濯對孫一淼的觀點大多表示讚同,但有一點他持不同看法:“她的貪婪不僅僅是環境造成的,她的骨子裏就帶著惡毒。”


    這種狠辣,非常規的狠,近乎喪盡天良。例如,將一個未畢業的高中生賣到偏遠山區,其結果無非三種:簡橙無法忍受折磨而選擇自殺,永遠消失;認命留在那裏,成為生育的工具,再也回不來;或是被救出,但即便洗盡塵世,她的名聲已毀,簡宏雲這位重視麵子的長輩必定會把她送走。


    隨著故事的發展,包廂內,周庭宴默默翻看照片,他的眸子深邃如墨,沒有絲毫溫度,看不出情緒的波動。直到孫一淼和秦濯說完,他才抬頭看向梁凡,眼中似乎有了新的決定。“還有更多信息嗎?”周庭宴詢問。


    梁凡將手中剩餘的照片遞給他,繼續道:“這個綁架犯名叫李冠,雖然過去是個不務正業的小混混,但他非常孝順。他的母親患有尿毒症,因經濟拮據無法接受治療,隻能靠藥物維持。他入獄後,甚至不惜花費三十萬為母親進行腎移植手術。”


    梁凡解釋說:“這些照片是我匆忙中偷拍的,其中有兩張不太清晰。它們記錄了其母親在醫院治療時的各種繳費單據以及使用的進口藥物。”


    聽完梁凡的講述,周庭宴目光轉向秦濯。秦濯見狀,知曉周庭宴的疑惑,於是急忙澄清:“我已經盡力查了,真的沒有查到更多信息,你不要怪我。”


    秦濯繼續說:“當年你身在國外,我嚐試調查李冠的背景。我所知道的隻有他是單親家庭長大,父母離婚後他跟隨父親生活。他的母親離婚後遠走他鄉,我們失去了聯係。後來他父親再婚並有了新的孩子,他與父親關係緊張。而我最初並沒有往他母親那邊想,直到最近與李冠的父親閑聊時,無意中得知他們之間仍有聯係。”


    梁凡補充道:“我最初也沒有想到會牽扯到李冠的母親。是後來通過與他的父親交流,才得知這一情況。”


    說完這些,梁凡帶著些許歉意向周庭宴看去,似乎在尋求理解與寬恕。“我曾深入探究過那件事,但因工作變動,我暫時離開了。一年多後,我回來發現簡橙的蹤跡被掩埋了,她已經出國,而李冠卻因胰腺癌晚期在監獄中去世。


    我思量再三,認為李冠的離世和簡橙的離去,讓事情已成定局,我再繼續深入挖掘隻會徒增紛擾。難道我要讓簡橙再次麵臨當年的困境嗎?這樣的舉動顯得過於殘酷。


    我的師父也勸我放下,說我手中的證據僅有幾張照片和自己的推測,缺乏確鑿的證據。這些照片無法證明什麽,他和他的母親的賬戶間沒有轉賬記錄,估計是現金交易。繼續深究下去,何時才能有個結果呢?


    那晚,我們一同享用晚餐直至十點。周庭宴準備結賬時,收銀的小姑娘卻堅持今天免單。她告訴我們,是因周庭宴常來店裏捧場,上個月還免費幫忙修好了店裏的水管。


    秦濯搭著周庭宴的肩膀,初時以為是周的魅力所致,後見那姑娘與旁邊的孫一淼打招呼時的甜美笑容,才發現原來店裏員工們都很欣賞他。這小姑娘年紀約二十出頭,馬尾辮顯得她青春活力滿滿,五官清秀。而孫一淼則是一位滄桑而悶騷的中年男人。兩人對比鮮明,令人不禁多看幾眼。”在享受了一頓免費的盛宴後,秦濯剛踏出門口便與孫一淼開起了玩笑。


    \"孫主任,這一個月頻繁光顧,還親自出馬修水管,是不是對哪家店有意思了?\"秦濯打趣道。


    周庭宴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孫一淼與周庭宴的視線相遇,他的目光讓孫一淼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周庭宴似乎在想,上個月他還與簡橙一同邀請秦濯共進晚餐時,秦濯還在為前女友的事情感到失落,怎麽這月就出現了新的情況?


    孫一淼見狀,決定坦誠相告。


    \"那家店的老板娘和我的一個舊友長得非常相似,所以不僅之前來過,之後也再次獨自造訪。聽說這個月他們的生意有些冷清,所以我便帶著朋友去捧場。\"


    周庭宴聽出了“心悅”這個名字,這是孫一淼之前醉酒時曾多次提及的舊愛名字。


    心悅,是他已故的前女友。


    因酒意漸濃,秦濯提前通知司機前來接他們。車子駛出小巷時,周庭宴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望了一眼那漸行漸遠的招牌——【於記老鴨煲】。


    當晚十一點,簡橙收到了周庭宴的信息,詢問她是否已經入睡。


    簡橙剛剛洗完澡、頭發半幹,看到消息後立刻回複道:\"我還沒有睡。\"六點鍾的鍾聲敲響,他依照她預計的降落時間撥通了她的電話,得知她安全降落後,他輕聲提了一句,晚上他需與秦濯一同赴約。


    發送完消息後,視頻通話的請求隨之而來,來自周庭宴。


    簡橙接通了視頻,臉色微變。


    周庭宴剛沐浴完畢,坐在臥室的沙發上,身著黑色睡袍,領口敞開,露出誘人的鎖骨和堅實的胸膛。


    他的腰帶鬆鬆垮垮地垂在腰間,更顯隨性不羈。未擦幹的水珠從他的發間滑落,沿頸而下,隱隱透出腹肌的線條。


    他似乎並未察覺自己的模樣多麽引人遐想,仍拿著毛巾隨意擦拭著頭發,動作慵懶而散漫。抬臂之間,衣領更是大敞。


    簡橙沉默片刻後道:“周庭宴,你能將衣服整理好嗎?”


    簡橙心中疑竇叢生,懷疑他是故意為之。


    周庭宴並非故意為之,隻是他剛才心不在焉地係腰帶時,未曾留意到已鬆開了。


    他本想反駁:“你曾見我裸睡也未曾害羞,如今我不過穿著一件領口稍大的睡袍,你為何卻羞澀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他仍是怕惹惱了老婆的罪人。如今嬉皮笑臉恐更惹得老婆不悅。她身著黑色絲質吊帶睡衣,肩頭白皙如玉,流露出誘人的魅力。剛沐浴過後的她,小臉紅撲撲的,更增添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媚態。


    他心中湧起強烈的衝動,渴望將她擁入懷中,親吻她的額頭。然而,眼前的她仿佛是畫中人物,看得見卻摸不著,無法觸及的失落感讓他心生不快。


    周庭宴雖心生愛意,但也不敢直言表白。他怕一旦說出心底話,她便會找來衣物遮身,從此隻能遠觀而不可褻玩。於是他輕輕放下毛巾,正色係好腰帶,嚐試轉換話題:“晚上你們吃了什麽大餐?”


    簡橙則直接趴在床上,懶洋洋地回答:“大餐。” 原來他們四更天從江榆起飛,落地並非在嵩城,而是在臨市。孟糖的嫂子在那裏出差,邀請他們一同前往,為孟糖介紹一位攝影界的前輩。


    雖然她對晚餐的具體內容記憶不深,但與那位前輩的交流卻令她收獲滿滿。她的嫂子還接到了珠寶品牌店慶的邀請。吃完飯他們趕回嵩城,因為嫂子的車坐久了腰會疼。


    周庭宴深知她今日的辛苦,希望她能早點休息。於是他直接問:“當初你打算請孫一淼吃飯的那家於記老鴨煲,是關清柔向你推薦的嗎?”聽到關清柔的名字,簡橙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疼痛。她輕聲道:“是。”


    她曾在朋友圈提及此事,關清柔則以私信的方式,向她透露了於記的老板娘是她的半個師父。


    關清柔的煲湯技藝在圈內小有名氣。


    她深知被師父認可的人必定有著不俗的技藝,這讓她對關清柔充滿了信任。所以,在聽聞其建議後,毫不猶豫地采納了她的建議。


    與周庭宴視頻通話時,簡橙詢問:“你怎麽突然提到這個?今晚你們也在那吃的嗎?”


    周庭宴回答:“是的,今晚和孫一淼一起吃的,他覺得上次的體驗很好,所以再次選擇了那裏。”


    在了解清楚後,周庭宴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催促她早點休息。視頻通話結束後,他在沙發上沉思良久,最後還是去了書房抽了一根煙。


    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難道這真的隻是巧合嗎?關清柔連孫一淼都算計進去了?那麽孫一淼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呢?


    隨後,周庭宴撥通了潘嶼的電話,告訴了他於記老鴨煲的位置。“你派人暗中觀察那個女人,調查她與關清柔是否有來往。另外,簡文茜那邊即將融資,可以開始布局了。”他冷靜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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