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心上人的喜悅衝散了蕭崇羽的理智,他沒有多想就走到兩人身邊。


    見他走過來,楚明月和沈未蒼一同朝他行禮,他連忙道:“免禮。郡主怎麽和楚小姐一同在此處?”


    沈未蒼一見到他,那種骨子裏的恐懼感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想逃,她連忙低下頭,兩隻手糾結地捏在一起。


    楚明月冷眼旁觀,蕭崇羽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沈未蒼的身上,原來這麽早就對她情根深種了。


    她覺得十分可笑,如果早就有心上人,為何不在她追著他獻殷勤的時候說出來讓她死心?


    “回殿下,方才臣女在此處賞荷,郡主剛好獨自散步經過此處,便來與臣女閑聊幾句。”


    楚明月說了什麽,蕭崇羽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灼熱的眼神一直盯著沈未蒼看,真想現在就向蒼蒼表明自己的心意,隻是不知若是他真的這樣做了,蒼蒼是否願意等他?


    沈未蒼能感覺到蕭崇羽正盯著自己看,本來就正打著想辦法除掉他的念頭,她心虛得很,連頭都不敢抬起來,聲音也弱弱的:“殿下,我隻是和楚小姐聊了幾句話。”


    蕭崇羽也察覺到了她似乎有些懼怕自己,刻意放柔語氣:“郡主不必緊張,我也隻是隨口一問。不知這幾日郡主在潭明寺祈福,可有缺什麽東西?”


    什麽?


    沈未蒼茫然地抬頭,下意識想看蕭崇羽的表情是怎麽樣的。


    他為什麽會問起這個?


    看到她皺著眉糾結的模樣,蕭崇羽嘴角微勾,眼神也變得溫柔無比。


    “多謝殿下關心,我什麽也不缺。”


    見蕭崇羽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和往日沒有什麽區別,沈未蒼本身就是蹬鼻子上臉的人物,此時膽子也變大了不少,仰頭直視過去,頓時愣住了。


    蕭崇羽竟然在朝她笑。


    沈未蒼與蕭崇羽接觸不多,更多時候都是遠遠見上一麵,她幾乎沒怎麽見過蕭崇羽笑的模樣。


    而且,就算笑,他難道不應該是朝著楚明月笑嗎?


    沈未蒼心裏十分不解,在那個夢裏,楚明月死後蕭崇羽為了給她報仇,不但殺了她,還殺了青陽王府所有人,應該愛慘了她才對啊。


    怎麽現在一眼也不看楚明月,卻對著自己笑?


    沈未蒼絞盡腦汁,也隻想到一種可能。


    或許在夢裏他之所以會愛上楚明月,是成親之後兩人朝夕相處才產生了感情。


    而在現實中沒有成親這個契機,所以蕭崇羽還沒有愛上楚明月。


    不過蕭崇羽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也說不定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不如試探一番。


    沈未蒼為自己大膽的想法暗自激動得心怦怦跳。


    難得有機會蕭崇羽和楚明月都在,盡管有些害怕,沈未蒼還是決定查探查探這兩人的關係。


    她快速躲避開蕭崇羽的眼神,臉頰微微泛紅,聲音也有些羞澀起來:“殿下為何問起這些?”


    眼前的沈未蒼讓蕭崇羽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猶在夢中,隻有在夢裏她才會對自己露出這般欲語還羞的小女兒情態。


    他忍不住伸手探向沈未蒼的臉,剛抬起手就聽到楚明月的聲音:“殿下若是無事,臣女就告退了。”


    蕭崇羽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他竟然忘了還有個楚明月在這裏站著,剛才差點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意。


    現在他還不能將蒼蒼暴露在眾人眼前,不然那些人抓不到他的把柄,就會針對傷害蒼蒼。


    剛要抬起的右手手指蜷縮起來,又落了下去。


    楚明月從他一現身就在暗中觀察,越是看越是心涼,越是看越是覺得可笑。


    本來還抱有幻想,以為或許蕭崇羽是登基後才起了心思,沒想到他真的早在此時就把自己的一顆心送了出去。


    難怪成親後整整十年她都捂不熱他的心,難怪成親那日他連喜房都不曾踏進一步,難怪......


    見楚明月露出幾分失落之色,沈未蒼不等蕭崇羽開口就道:“楚小姐,這裏風景這麽好,何必急著回去,聶公子和景王哥哥還要再聊許久呢,回去也是無聊。”


    楚明月總覺得沈未蒼話裏有話,卻又聽不出究竟哪裏有問題。


    她勉強笑道:“臣女是擔心母親和弟弟等久了。”


    “哎呀,”沈未蒼親熱地拉住她的手,“我和楚小姐還沒有聊盡興呢,楚小姐就再陪我聊一會吧,景王哥哥不在,哥哥也有事要忙,今天的佛經我也抄完了,我今日好生無趣。”


    見蕭崇羽的臉色陰沉了下去,楚明月心中暗笑,到底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多看幾眼也算解氣了。


    於是她含笑應下沈未蒼的話,似是不經意般問起:“郡主腰間的這塊玉佩倒是精致,不過看起來更像男子佩戴的款式。”


    沈未蒼笑著道:“是景王哥哥送我的,據說是他出生那日皇上和皇後親自來潭明寺求弘光大師開過光的。”


    果然,聽沈未蒼說完,蕭崇羽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偏偏麵上還需要強作自然。


    楚明月心中一陣暢快,沒想到如此不可一世的蕭崇羽也有為情所傷的時候,真是可笑。


    他傷害自己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自己也體會過這些痛苦嗎?


    這般想著,她故意道:“郡主和景王殿下兩情相悅,真令人豔羨不已。”


    “今日我還看到楚小姐和聶公子相談甚歡,”沈未蒼一直看著楚明月,沒有察覺到蕭崇羽的情緒變化,調笑道,“遠遠一看也是郎才女貌。”


    說著,她抬頭去看蕭崇羽:“太子殿下與護國將軍府上的聶二公子可相熟?”


    蕭崇羽第一次覺得沈未蒼嘴角的笑容那麽刺眼,她沒有反駁楚明月的調侃,說明她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兩情相悅?


    嗬。


    蕭崇羽的手緊握成拳,強壓下暴戾之氣,語氣卻仍有些生硬:“本宮與聶公子不甚相熟。”


    “這樣啊。”


    沈未蒼見他果然像是吃醋了,心猛地下墜。


    在她的心裏,蕭崇羽會愛上楚明月和蕭崇羽會殺了她兩者之間已經形成了因果關係。


    除掉蕭崇羽這件事實在是有些難度,若是蕭崇羽不會愛上楚明月,那麽隻需要勸蕭崇嶺搶走他的太子之位就可以了。


    沈未蒼的心思飛速活躍起來,無意間一轉眼,瞥見一條蛇正朝站在一枝荷葉旁的楚明月爬過去。


    她瞬間驚恐地指著楚明月的腳下尖叫出聲:“啊!有蛇,救命!”


    不等楚明月反應過來,沈未蒼似乎想抓住她,但腳下一個踉蹌,卻反手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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