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距離最近,飛濺的血肉瞬間將他染成了血人,他驚恐萬狀,一聲“媽呀”脫口而出,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顫抖不已。


    “咻!”


    就在眾人驚駭之際,柳方哪還顧得上什麽先天高手的顏麵,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逃竄,隻恨不能生出翅膀飛離這死亡之地。


    “哼,想逃?”陳玄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猛然揮動,天地間妖力沸騰,仿佛連空氣都在此刻凝固。一隻龐然大物般的巨掌,在虛空中緩緩凝聚,其覆蓋範圍之廣,竟達數十米之巨,遮天蔽日,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轟然壓下。


    “隻手遮天,不過如此!”


    這巨掌猶如懸掛在天際的末日之雲,沉重的壓力讓下方眾人幾乎窒息,恐懼與絕望如潮水般湧來,他們紛紛尖叫著四散奔逃,卻發現自己竟是如此渺小,根本無法逃脫這死神的掌心。


    “靈器我不要了,饒命啊!”“逃命要緊!”“柳家要完了!”絕望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但在這片死亡陰影下,任何掙紮都顯得那麽無力。


    “轟!”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大地仿佛被撕裂開來,數十名武者未能逃脫,直接被那巨掌拍成了肉泥,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其中不乏後天巔峰的強者,更有幾個後天大圓滿的高手,此刻卻如同螻蟻般脆弱。


    這一幕,徹底擊垮了柳家眾人的心理防線,他們如同被獵人追逐的獵物,隻知盲目逃竄,眼中滿是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


    然而,陳玄天並未打算就此罷休。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千米之外,再次凝聚出一隻遮天蔽日的巨掌,帶著更加恐怖的威勢碾壓而下。


    “轟!”


    又是一聲巨響,巨掌之下,又是一片血肉橫飛的景象。柳家眾人驚恐萬分,紛紛高呼老祖柳方的名字,祈求他能出手相救。但柳方心知肚明,自己這個新晉先天在陳玄天麵前不過是個笑話,哪裏敢有絲毫停留,隻顧埋頭狂奔。


    “想跑?沒那麽容易!”陳玄天殺心大起,冷哼一聲,又是一隻巨大爪印在虛空中凝聚而成。這爪印宛如天神之手,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轟隆隆地朝柳方抓去。柳方見狀,臉色煞白,心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但在這絕對的力量麵前,他的一切掙紮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不——!”


    柳方的嘶吼在空氣中回蕩,卻未能撼動那已然鎖定的命運。他傾盡全力,拳風腳影如狂風暴雨般肆虐,但在這遮天蔽日的巨掌麵前,不過是螳臂當車,徒勞無功。每一次攻擊都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壁壘,瞬間消散於無形。


    “王大少,我柳家今日之禍,皆因你王家冷眼旁觀!你怎能如此無情!”柳方絕望之中,仍不忘向那未在場的王家大少發出最後的質問,聲音中帶著不甘與憤怒。


    北方天際,一縷淡淡的回音悠然傳來,如同遠山的呼喚,帶著幾分冷漠與疏離:“王大少此刻遠在他鄉,待其歸來,我必問明緣由,給柳家一個公道。”


    這輕描淡寫的回應,如同鋒利的刀刃,再次刺穿了柳方的心。他猛然間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衣襟,也映照出了他此刻的絕望與無助。


    巨掌之下,柳方仿佛被無形的重力束縛,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死神的陰影步步逼近。悔恨、恐懼、絕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化作他臉上扭曲的表情。他深知,自己已步入絕境,再無生路可尋。


    然而,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一道蒼老而堅定的聲音突然劃破長空:“陳玄天,老朽鬥膽,請你網開一麵,饒過柳家這一回吧!”


    隨著聲音的落下,一個身形佝僂、白發蒼蒼的老者緩緩出現在半空之中。他雖看似弱不禁風,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正是柳家的老祖——柳暮。他拖著病弱的身軀,毅然決然地站在了陳玄天的對立麵,為柳家爭取那一線生機。


    柳家眾人見狀,無不激動萬分,紛紛高呼“老祖”之名,淚水與感激之情交織在一起。他們深知老祖此舉意味著什麽,更對自己的愚蠢與背叛感到無比的羞愧與自責。


    然而,麵對柳暮的懇求,陳玄天的眼神卻愈發冰冷。“你的慈悲換不回柳家的罪行,今日,我必讓柳家付出代價!”他的話語如同寒冰刺骨,遮天巨掌毫不留情地繼續下壓。


    “陳玄天前輩,請聽我一言!”柳暮雙膝跪地,老淚縱橫,“柳家已悔過自新,願以全族之力彌補過錯。老朽願以殘軀,換柳家一線生機!”


    陳玄天冷冷一笑,巨掌之下,柳方的身影已顯得微不足道。“一個將死之人的犧牲,能換來柳家的未來?這世間的交易,未免太過廉價。”


    言罷,巨掌轟然落下,將柳方牢牢握於掌心之中。那一刻,柳方的生命之火仿佛被瞬間熄滅,隻留下無盡的黑暗與虛無。而柳暮,則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無奈。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未能保住柳家,這份沉重的罪責,將伴隨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卻夾雜著無盡哀傷的女聲穿透混亂,讓陳玄天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凝滯了片刻。


    “陳玄天,是我柳家有錯在先,我代全家向你致以最深的歉意!”柳飄飄的聲音中帶著泣不成聲的顫抖,她雙膝跪地,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滑落,“請你放過我父親,我願意以我的一切來交換,無論是成為你的奴仆,還是……任何你能接受的方式,隻求你能手下留情,放他一條生路。求你了……”


    昔日那位驕矜高傲、令人矚目的柳家大小姐,此刻已全然不顧尊嚴與顏麵,隻願能以自己的卑微換取至親的存活。這份深情與決絕,即便是心如鐵石的陳玄天,也不禁心中微動,那股即將爆發的殺意似乎被一絲柔情所緩和。


    柳暮見狀,更是磕頭如搗蒜,老淚縱橫地乞求道:“前輩,我柳家雖有過錯,但請您念及柳輕餘與您往日的情分,手下留情。此間之人,多是無辜,若真要懲罰,也請讓老朽一人承擔。”


    陳玄天冷哼一聲,眼中寒光不減:“柳暮,你既知我與柳家之間的恩怨,又怎能奢望我輕易放下?柳方設計陷害柳城,此仇我怎能不報?”


    話音未落,一道急促而堅定的聲音自妖神殿內傳來,打斷了這場緊張的對峙:“陳玄天,讓我與他談談!”那是柳城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決。


    陳玄天輕歎一聲,抬手一揮,妖神殿光芒大盛,隨後緩緩開啟,柳城的身影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走出,穩穩立於虛空之上。他的氣息較之前更加沉穩內斂,顯然已徹底踏入先天之境。


    “果然,你已破境。”柳家眾人中,不乏驚歎之聲。然而,這份喜悅很快被複雜的情緒所取代,昔日的榮耀與今日的敵對,讓人不禁感慨萬千。


    柳城凝視著陳玄天,眼神中既有久別重逢的複雜,也有難以言喻的疏離。他最終沒有直接開口,但那份沉默似乎比任何言語都更能觸動人心。


    陳玄天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覺得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最終,他隻是默默地收回了即將落下的巨掌,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掙紮與妥協。


    這一場風暴,似乎在這一刻暫時平息,但留下的,卻是柳家難以抹去的傷痕,以及兩人之間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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