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位貴婦不曾見過寧蘭,又見她身上的衣料十分名貴,不免高看了她幾眼。


    更有人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寧蘭的身份。


    “這是哪家的貴女,生的這般可人,怎麽從前都沒見過?”


    “見她梳著婦人髻,莫非是哪家的妾室不成?”


    就在這時,周氏帶著嚴如月走到了寧蘭身前。


    周氏打扮得端莊又華貴,矍鑠的眸子落到了寧蘭身上,隻在其身上遲疑了一瞬,便又輕蔑地移開了。


    “你就是寧蘭。”周氏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那淬著精明的眸色裏寫滿了寧蘭讀不懂的意味。


    寧蘭被她盯了一盯,隻覺得自己滿心滿肺裏都充斥著由內而外散發的恐懼。


    這是上位者對下等之人天然的蔑視。


    寧蘭躬身向周氏行了個禮,又要朝嚴如月行全禮。


    三人立在普濟寺門前說話,身份尊貴的周氏與嚴如月雖因心懷鬼胎的緣故才這與她說話。


    可旁的貴婦們還是把這一幕放進了眼底,對寧蘭身份的好奇愈發高漲了幾分。


    周氏瞧見了這些不懷好意的視線,微微蹙了眉,給嚴如月遞去個眼色。


    嚴如月立時虛扶了一把寧蘭,笑盈盈地說:“好了,別杵在這裏說話,進屋吧。”


    寧蘭斂起自己心內所有的情緒,望了眼身前的周氏與嚴如月母女,不動神色地跟了上去。


    普濟寺的佛門到處都是來往禮佛的香客們。


    走進正堂後,寧蘭按照身份是不能進殿朝拜的,可嚴如月卻讓寧蘭走到了蒲團旁。


    明明是豔陽天,嚴如月嘴角勾出的那抹笑卻如寒冬凜日一般令人心底生寒。


    “你拜一拜吧。”


    寧蘭不知所以,隻覺得今日的嚴如月格外的怪異。


    她根本就不是一個那麽和善細致的人,甚至於說是對寧蘭恨之入骨。


    竟如此反常……


    寧蘭小心翼翼地跟在嚴如月身後,如婢女般立在她身後愣了一會兒後,便見周氏伸出玉手在浸著佛香的蓮池裏碰了一碰。


    而後周氏又含笑將寧蘭喚到了她身前,“過來,寧蘭。”


    寧蘭立時露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拘謹地走到了周氏身旁。


    周氏笑著與普濟寺的大師說給了寧蘭,還一臉愛憐地摸了摸她的柔荑,笑著說:“大師,這個孩子叫寧蘭,您瞧瞧,是不是個齊整的孩子。”


    那大師名為圓歸,是普濟寺裏最負盛名的大師,他與周氏私交甚篤,聞言便朝寧蘭投去一眼。


    園歸笑了笑,隻說:“嗯,夫人說的沒錯,這孩子與佛有緣。”


    “與佛有緣?”嚴如月與周氏俱是一愣,兩人都端著笑打量起了寧蘭。


    寧蘭臉頰處洇出了點點嫣紅,她含羞帶怯地低下了頭。


    周氏滿臉慈愛地點了點頭,指了指後院廂屋,隻道:“既是與佛法有緣,就去後院撿撿佛珠吧,太皇太後生辰在即,咱們是該要盡盡孝心的。”


    她以太皇太後的威勢壓倒了寧蘭,那寧蘭就不可能違抗她的吩咐。


    朱嬤嬤在一旁暗暗心急,寧蘭卻含笑著點了點頭,極為溫順地應和著周氏的話語。


    “既是太皇太後壽辰在即,妾身自該去後院漸漸佛珠以表自己對她老人家的敬愛。”寧蘭說罷,便向周氏行禮告了辭。


    周氏仍然站在原地與圓歸大師攀談,隻是那雙藏著無數算計的眸子卻緊緊盯著寧蘭不放。


    寧蘭走了半日,隻覺得鋒芒在背,等走到後院,終於瞧見了院內擺放的整整齊齊的五六台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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