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意說得混亂,但楚雪蘭一直聽得認真,好像這樣,就能彌補她缺失南梔生命的時光。


    聽許如意說得越多,楚雪蘭就越相信,這位老太太是真的疼愛南梔。


    楚雪蘭本就沒有惡意,帶走許如意後,就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照顧著。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說她和南梔長得像,肯定就是她乖囡囡的親媽。


    老太太還說,許庭國和馮雅丹找到了親女兒之後,一家三口聯合起來欺負囡囡,讓楚雪蘭這個親媽去揍許庭國一家三口。


    字字句句間,都是老太太對南梔的疼愛和維護。


    楚雪蘭聽得感動,對老太太就更加尊重了。


    楚雪蘭眼看自己解釋了,但是南梔不開口,一時之間就心急和不安起來。


    “囡囡,對不起,你是不是在怪媽媽。”


    “奶奶,讓我看看你。”


    南梔終於開口了,但是她沒接楚雪蘭的話,而是要看許奶奶。


    楚雪蘭馬上拿著手機對準許如意,“囡囡你看,我真的沒傷害奶奶,我現在在你和奶奶的家裏,在你的房間裏麵。”


    許奶奶也樂嗬嗬地開口:“囡囡別擔心,奶奶沒事,你媽媽好漂亮,奶奶喜歡她。”


    楚雪蘭拿著手機,上下前後全方位的讓南梔檢查,南梔仔細看著,確保老太太確實沒受到傷害,樂嗬嗬的樣子也不像受到驚嚇,這才放下心來。


    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楚雪蘭。


    親子鑒定還沒做,隻憑著長相相似,就開口叫媽,她是真的叫不出來。


    “囡囡,你媽媽好漂亮,她年輕時候的照片,和你一模一樣哎!”


    許奶奶從楚雪蘭手裏拿過手機,“囡囡,奶奶怎麽看不到你啊!”


    “因為我換了攝像頭。”


    看到楚雪蘭從攝像頭退了出來,南梔才又溫溫柔柔地開口。


    “奶奶,你現在在家裏嗎?”


    “是呀!你媽媽說想來你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看看,奶奶就帶她過來了。”


    “奶奶還給她看了你小時候的照片和視頻,你媽媽不知道怎麽回事哦,一邊看視頻一邊掉眼淚。”


    “奶奶都再三保證沒有欺負虐待囡囡了,她還是一直哭個不停。”


    “奶奶好不容易才把人哄住嘞,然後現在又哭起來了咯。”


    “奶奶,以後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走,也不要隨便帶陌生人回家。”


    南梔嗓音溫柔,“她不一定是我親媽,因為全世界和自己長得很像甚至一模一樣的人,大概會有七個。”


    “啊!”許如意呆了呆,她在努力思考著,囡囡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而一旁默默落淚的楚雪蘭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呆住了。


    從她在尋親網上看到南梔照片的第一瞬間,她就確定了那是自己的親女兒,半點都沒有懷疑的。


    可是現在,聽到南梔這樣說,楚雪蘭突然就不敢相信自己了。


    不是說,親母女之間,都會有心靈感應且有天生的好感嗎?


    為什麽女兒對她沒有?


    不但沒有,還說她是陌生人。


    南梔雖然說的“不一定”,但楚雪蘭知道,這是她在哄許奶奶的。


    她心裏壓根兒就不認為她是她的親媽,或許就算是,她也不會認。


    “奶奶,我現在打電話給陳護士,讓陳護士來接你回療養院,你在外麵不安全。”


    “好不好。”


    “奶奶不回去。”老太太突然來了脾氣,“我就不回去,我要住在家裏。”


    “那我讓陳護士來家裏照顧你。”


    “我也不要陳護士,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我是老了,不是傻了。”


    “我要回家去找媽媽。”


    許如意說著,轉身就要走,可她走出幾步,又停下了腳步,“我媽媽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家了,嗚嗚嗚……”


    許如意突然哭出聲,楚雪蘭急忙上前哄她,“奶奶不哭啊!這兒就是你的家。”


    “那我媽媽呢?”


    許如意眼淚汪汪地看著楚雪蘭,“我媽媽在哪兒,為什麽我哭了她還不來哄我。”


    “這個……”楚雪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楚夫人”南梔的聲音從手機傳來,“拜托你,把我奶奶送回療養院。”


    “囡囡”


    “楚夫人別這樣叫我。”南梔打斷楚雪蘭的話,“我們並沒有做親子鑒定,隻憑長得像就說我們是親母女,這種話未免太過荒謬。”


    “而且,楚夫人自己有女兒的,不是嗎?”


    “囡囡,我”


    “楚夫人,拜托你送我奶奶回療養院。”


    南梔加重語氣,強勢到不容拒絕。


    楚雪蘭深呼吸一口氣,答應了下來,“好,我會送奶奶回療養院。”


    “奶奶,你聽話,回療養院,等我忙完,就回來看你。”


    許如意沒說話,隻是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


    “囡囡你忙吧!奶奶會聽話的。”


    說完,許如意就掛斷了視頻通話,然後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楚雪蘭,“雪蘭,你帶我去找囡囡吧!”


    “我想囡囡,我要去找囡囡。”


    “我給囡囡攢了好多桂花糕,我要拿去給她給吃。”


    “這個……”楚雪蘭有些猶豫,她剛剛才答應南梔,要送老太太回療養院的。


    “如果你不帶我去,我就不去上一年級,我就天天在幼兒園欺負其他小朋友,讓老師叫家長,然後打你屁屁。”


    楚雪蘭就:“……”


    不等她開口,許如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腿蹬起來,不停地嗷嗷直哭。


    楚雪蘭揉了揉眉心,彎腰把老太太攙扶起來,可老太太一巴掌就拍開了她。


    “不帶我去找囡囡,我就不起來。”


    一旁的南管家出主意道:“夫人,不然我們就帶著許老夫人去帝都吧!反正梔梔小姐也要回家的。”


    “可是她已經怪我們把老夫人從療養院帶出來了。”楚雪蘭猶豫不決,“我們要是再把老夫人帶去帝都,我怕她會恨我。”


    “但是許老夫人的情況明顯不好,在a城的話,許庭國那一家三口,都是豺狼虎豹。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梔梔小姐又不能經常陪在老夫人身邊,許庭國和馮雅丹那對黑心腸的夫妻,明顯什麽陰招都能使得出來。”


    “夫人,我們是為許老夫人好,南梔小姐到時候知道了,應該是會理解的。”


    楚雪蘭糾結著,許庭國和馮雅丹的嘴臉,她是見識過了,老夫人對南梔的疼愛和維護,她也見到了。


    南管家說得不無道理,可是,她和女兒的第一次對話,明顯就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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