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大灰的一番話給惹惱了,本來隻是抱著一個玩耍的心態,和大灰綁定後,附著在大灰身上,去體驗不一樣的世界。


    自己可以憑借豐富的知識,給予大灰一些指導。


    兩者交換各自的需求,兩方都是平等的存在。


    『度』從和大灰真正見麵,一直都很耐心,它會回答大灰提出的所有問題。


    本以為大灰會理解且感動,沒想到對方竟然得寸進尺,試圖讓自己以尊嚴為代價,陪他演一出戲!


    強者可以被擊敗,但是不能被侮辱。


    偽人『度』看著對麵這個兩三歲的男人,那是越想越氣,真的是好久都沒有受這種委屈了。


    看起來高高大大,像是一隻知廉恥、有擔當的好狼,沒想到本質上,也是弄虛作假之輩,不堪重用之徒!


    生氣的八爪魚,身體開始在脹大和縮小中輪替,灰色的外表,也開始蒙上一層血痂般的暗紅。


    看到『度』這個樣子,大灰就知道『度』是誤會了,畢竟自己有求於人,見此大灰也隻能撓撓頭,硬著頭皮解釋到:


    “度,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並不是要讓你放水,我是想堂堂正正地和你打一場…”


    透過巨獸透明的甲殼,大灰指著外麵的場景。


    此時天已完全黑透,外麵的龍國人,還在加班加點地布置直播要用的現場。


    大灰本體位於地麵,坐在深淵旁。


    盤腿坐在原地,腦袋低垂,就像是在休息,其實意識早已神遊萬裏。


    “你控製了部門負責人薑啟正,占領了這座堡壘。”


    “下一步,你大概率就是要控製藍星的天選者,進而憑借他們的地位,控製整顆藍星……”


    有條不紊地進行合理的推測,大灰現在這個樣子,和張辰神似。


    他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釋,隻是為了讓『度』知道自己做這件事情的目的。


    “你有你行事準則,我也有我必須要守護的人,我擊敗了作為入侵者的你,我也算是藍星的英雄。”


    “在這之後,我就可以以救世主的身份,帶著全藍星人類,為救活我的老大而共同努力。”


    大灰緩緩道出自己設想,他的言語懇切,沒有半分弄虛作假。


    大灰這個樣子,看起來似乎很穩重,但是其不自覺握緊的右拳,也暴露出他此時的心境並不平穩。


    得知真相竟然是這樣,憤怒的偽人『度』,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停下手中的結印,暫停對張辰過去與未來的推演與預測。


    『度』放下手中的事,眯著眼睛看大灰,當然也僅僅隻是看著。


    兩個不同的物種,同樣都是有智慧的生物。


    隔空相對,你有你的道理,我亦有我的堅持。


    不可能會有哪一方會做出讓步的,這場戰鬥,或許同樣在所難免。


    “大灰,你對我、對我們偽人一族不太了解,我們的實力之強,已經超出了你的想象範圍。”


    “你的無知與傲慢,讓你產生了能和我抗衡的錯覺。”


    “你可知道,你的魯莽,會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


    說話間,八爪魚身下的薑啟正,盤坐的身體突然癱軟。


    偽人『度』的八爪魚本體,最前麵的兩根觸須快速揮動,在空中掐了一個玄奧的法訣。


    灰色的痕跡陡然亮起,在八爪魚身前,重現出錯綜複雜的圖案。


    看一眼就會頭暈目眩,看兩眼就讓人頭痛欲裂,很難想象『度』在這段時間,對張辰推演究竟做了多少努力。


    讓結印區域的時空停滯,『度』隻是暫停推演,方便之後隨時續上。


    八爪魚從薑啟正的身上下來了,頭顱和脖子縮進胸腔的薑啟正,則緩緩朝著身後倒去。


    身體砸在肉色的地麵上,蕩出一圈圈漣漪,八爪魚騰空而起,它的觸須微微蠕動。


    飄到大灰麵前,和大灰的距離隻有半米不到,小小的身體,看起來大灰一爪就能撕碎,但是『度』給大灰帶來的壓迫感,卻是前所未有的。


    “大灰,你可能並不知道,在藍星如此貧瘠的地方,我能憑借一塊偽人血肉,誕生如此強大的巨獸!”


    “你可能並不知道,龍國所謂的怪談部門,我花了短短不到一周時間,就完成對其上下十萬九千六百五十二人的所有控製!”


    “那些藍星上的,沒被我激活的次生偽人,那些我棄之不管的寄生星球,每人吐你一團粘液,都能將你壓垮!”


    “你有什麽資格讓我使出全力?就憑你是怪談世界來的,就憑你有些許規則的力量嗎?”


    從深淵底下,『度』抬頭向上看,大灰那小山一般的身體,在它眼中就如同玩笑一般。


    那破爛背包,那虛幻的棒球棍,也不過是過去強大規則道具的投影,能有什麽用?


    說出一部分自己實力的組成,偽人『度』隻是想讓大灰知難而退。


    在『度』看來,大灰隻是一個想要出風頭的小孩子,有一個看似正當且偉大的理由,但也並不值得自己花費心神。


    說了這麽多,偽人『度』重新把抬起的頭顱低下,它看著大灰,沒想到大灰眼睛裏麵,還滿是執著和固執。


    也是被大灰這個樣子氣笑了,『度』在那裏“哈哈嘎”地笑。


    笑了老半天,大灰還是不肯走,『度』詭異的笑聲也停下,他再次看向大灰,眼睛裏麵全是不理解。


    “你口中的張辰,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我剛才的話,可沒有半點虛假,甚至還有所保留。”


    難得正經的聲音,從『度』的口中傳來,大灰也同樣抬起低下的頭顱,與『度』直視。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我。”


    “要是沒有張辰,我或許早就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死去了。”


    “我不過隻是一個不斷索取,沒有幫助的廢物,他會在死前把生的機會留給我,我為什麽不能拚死嚐試把他複活?!”


    所謂情緒不會消失,它隻會不斷壓抑,壓抑到了極致,就是爆發的時刻。


    大灰顫抖著嗓音,直視『度』的眼睛又不自覺低下。


    渾身都在顫抖,大灰恨,恨自己為什麽這麽垃圾,為什麽總是讓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如果當初在黑暗森林,自己有洞察未來的能力,或許有能力讓家人吃飽肚子。


    家人們會鋌而走險去惹那群羊嗎?會變得渾渾噩噩,成為怪物嗎?


    如果在老大和怪談意誌對抗的時候,自己能阻擋怪談意誌哪怕一刻,憑借所謂的係統,老大早就可以溜之大吉。


    他何苦要自己墊後,換懦弱的我活下來?


    如果在回家的時候,我能很好地隱藏自己的情緒,不暴露老大死去的消息,所有人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腦海中,自己做過的帶有遺憾的事情,一次次在腦海中輪播,一種對力量強大渴望,讓大灰意識都冒出血紅的氣勢。


    就像熊熊烈火一般燎人,偽人『度』下意識後退半步,看著內心極度痛苦,必須尋求解脫的大灰,終於,它還是長歎了一口氣。


    “也罷,你如今這個樣子,必然是和我有一戰,這或許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數。”


    “既然如此,那我就賜予你挑戰我的機會!”


    偽人『度』的身體猛然一震,大灰直接被這股無可匹敵的氣勢,擊飛到透明甲殼上,很久才掉下來。


    “但願你在瀕死之前,能夠明白和我之間的實力鴻溝吧。”


    “也希望你能在遍體鱗傷後,放棄走複活亡者的錯誤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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