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朵朵是被生物鍾喚醒的。


    起床伸了一個懶腰,洗漱完畢,出了空間打開門就看到劉婆子倚在門邊睡,跟他倚在一處的還有劉虎才。


    兩個老人就這樣守了雲朵朵一夜。


    幸虧是五月天,不冷,旁邊還燒了她搓的蚊香。


    二江媳婦睡在板凳上,本就不安穩,聽見雲朵朵房間門開的聲音,迷蒙的睜眼,捕捉到雲朵朵的身影後,她蹭的從板凳上坐起身:“大嫂!”


    雲朵朵定睛一看,發現兩大家的人,除了四江媳婦都在。劉源福和他兩個年歲大的兒子竟然也在,還有劉叔娥母女幾人。


    他們在院中或坐在板凳上相護倚著,或睡在拚成床的板凳上。


    就連昨天的新人都在。


    劉承躍將靠在他肩頭的李幺妹推醒,起身走到了雲朵朵的麵前:“娘,可要請大夫?”


    雲朵朵搖搖頭,心中有點感動,她沒想到有這麽多人記掛著自己。


    秀秀的房間中,牛藍氏也白著一張臉開門,她們是客,被安排在了秀秀的房間休息。


    天知道昨天先是傳出了朵朵得罪了當官的事情,再是朵朵暈倒,牛藍氏心中多慌。


    一夜未睡,聽到院中有動靜,她立馬就出來了。


    “朵朵,你感覺怎麽樣?”


    劉婆子和劉虎才也醒了,所有人都醒了。


    “我沒事,已經想開了,不就是一塊地。”雲朵朵心中暖暖的,“我還沒喝新人敬的茶呢。等喝過了茶,我做好吃的給大家吃!”


    說著,她笑眯眯的伸了一個懶腰:“今天流水宴那邊我去掌勺,你們昨夜擔心我都沒怎麽睡好,找機會都歇歇。”


    朝陽升起,一早陽光就很熱烈,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眾人見雲朵朵笑起來,狀態不錯,心中便也放下,伸懶腰的伸懶腰,打哈欠的打哈欠。


    二江媳婦扭了扭腰:“大嫂,我跟你一起去流水宴那邊幫忙。”


    劉大材安排男丁:“沒被族長點到的人,今天都下地,中午回來吃飯。還有幾畝地,下了種子過幾天還要去服徭役挑水。”


    男丁們便都洗漱收拾去了。


    劉源福交上了賬冊:“昨天也沒機會上前,這是昨天收的禮金和賬冊。”他拿出了一個布袋子給雲朵朵。


    雲朵朵將東西接過:“幸苦源福兄弟了,吃了飯再回去。”


    “回頭去祠堂門口吃流水宴,大嫂既然沒事,我回去看看孩子,一夜未回了。”


    “好,回頭都去那邊吃。”


    這邊劉源福剛走,牛藍氏便端了洗臉水過來:“朵朵,快來洗洗。”


    她沒想到原來自己女兒在劉家這麽受重視,暈了一次這麽多人守著,硬拖人回屋休息都沒人回屋休息。


    雲朵朵回房間一趟,再出來手中的賬冊和禮金袋子就不見了:“謝謝娘,大伯娘怎麽樣了。”


    “都擔心你,沒怎麽合眼。”


    牛甜甜小心又積極的送上洗臉的巾子給雲朵朵:“姑姑。”


    一場婚宴,讓她徹底明白,姑姑家比她想象中富有,若想要當大戶人家的娘子,少不得要姑姑幫襯。


    “嗯。”雲朵朵輕回應了一聲,當著牛藍氏的麵洗漱了一下,便看向李幺妹,“幺妹,從今往後你就是這個家的正式成員了。”


    李幺妹臉紅。


    眾人便又笑嗬嗬的簇擁著雲朵朵去了正堂,喝新媳婦茶。


    雲朵朵從高檔定製店的珠寶展品中,挑了一支乳白色清風皓月和田玉手鐲,待喝茶之後,送給了李幺妹。


    一邊觀禮的牛甜甜不由問:“姑姑,這鐲子值多少銀子?”


    雲朵朵詫異的看向了開口問話的牛甜甜,發現她麵色微紅,卻雙眼放光的看著自己。


    這兩天在劉家村,牛甜甜知道了好些消息。


    譬如,杜氏家的人還有姑姑自家的人,都得姑姑照拂,朝魚末肉,各個都吃的長膘長肉,跟那些普通的瘦的像是排骨架一樣的農村人判若兩方人。


    譬如,姑姑給娉娉和嫋嫋每人送了一副銀飾,姑姑家那幾個年紀小的繼子吃飯都用銀碗!更別說姑姑那兩個繼女手腕上都戴著令她羨慕的銀鐲子。


    再譬如,秀秀姐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聽說是姑姑送的,價值竟然高達十五金!


    她想,姑姑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劉家人都那麽好!對隔房的堂侄女都這麽大方!對她這個親侄女總不會差!


    眼見雲朵朵給了繼長子的新婦一隻玉鐲,牛甜甜實在是安奈不住心情。


    她身邊的牛藍氏斥了一句:“小孩子胡咧咧什麽。”


    牛甜甜不服,卻知道這是劉氏的地盤,眼神期待的看了雲朵朵一眼,垂下了眼皮。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在座的除了二江媳婦那個實心眼,哪個沒看出來牛甜甜什麽心思。


    到底是朵朵娘家的事情,旁人不好插手。


    見朵朵不應聲,劉婆子便在一邊打岔:“我瞧著這鐲子不輸秀秀那一支。”


    人群有人驚呼:“那不得十金往上啊。”


    雲朵朵淡笑:“秀秀的那支是翡翠,這支是和田玉。各有千秋,不分好壞,我覺得各合她們的氣質。


    反正都是給孩子們帶著玩兒的。”


    這鐲子標價兩萬九,天然和田玉,沒有秀秀那支翡翠鐲子值錢,屬於定製衣裳就送的搭頭。


    時下玉品珍惜,值多銀子雲朵朵也說不準。


    一旁的牛甜甜聞言,心中更酸更期待了!


    主角李幺妹聞言,心花怒放,趕緊開口:“謝謝娘。”這年頭,玉多珍惜啊,她三個姐姐沒有一個有的!


    她也拿出了自己做的鞋墊給雲朵朵:“娘,您換上看看合不合適?”


    並上前,親自給雲朵朵換。


    時下,農村新媳婦進門流行給婆婆做鞋子和鞋墊,她們婚事急,李幺妹隻來得及做了鞋墊。


    相比較左手手腕上的玉鐲,鞋墊顯得微不足道,李幺妹羞得耳朵都紅了。


    雲朵朵得李幺妹親自服侍換上鞋墊,很認真的起身踩踩鞋,誇道:“果然是兒媳婦親手做的,這踩起來比旁人做的舒服了百倍。”


    滿堂大笑。


    李幺妹又給劉婆子和劉虎才見禮。因為是一個村的,家裏的長輩幾乎都認識,李幺妹性子外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喊人說話。


    劉家自此添了一員。


    ……


    流水宴的早飯是白饅頭和白麵稀飯,昨晚的剩菜,以及一盤子肉沫鹹菜。


    劉氏族人以為劉家生了變故,流水宴會作罷,沒想到繼續開起來了,便都上門慰問。


    得知雲朵朵沒有大礙想開了之後,族人也跟著緩解了心中的緊張。


    族人提到此事就歎氣:“隻能說流年不利,倒黴!”


    隨著流水宴的進行,劉家村的劉氏熱鬧依舊。


    劉叔娥拉著姚三娘遠遠的就看到劉氏祠堂那邊坐滿了吃席的劉氏族人,急的火急火燎:


    “這麽大的事情我竟然才聽說!今天你們不請我,明天我家辦喜事也不請你們!


    成個親學什麽富戶撒銅錢,錢花不掉給我花呀!


    還擺什麽流水宴,這麽多桌得花多少錢!”


    劉叔娥自動屏蔽了劉虎才跟她斷親一事,交代姚三娘:“我跟你說,等下帶點回去給你哥!”


    姚三娘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劉叔娥轉頭看落後自己一大截的女兒,氣的上前一巴掌拍到了姚三娘的背上:“你怎麽死了半截一樣!


    要不是你哥不知道被哪個黑心肝的打斷了一隻腿,需要人服侍,你以為你現在能在家享福。”


    上次姚三娘從劉家走了之後,回去真的找到了機會打斷了姚大郎的腿。


    姚大郎的相好知道姚大郎的腿斷了,毫不猶豫的跑了。


    而且那相好肚子裏的孩子真的不是姚大郎的,是鎮上一個剃須匠的。


    現在那個女人挺著肚子在剃須匠家門前鬧,好不羞恥。


    而姚大郎口口聲聲說腿是妹妹打斷的,不僅外人不信,劉叔娥都不信。


    姚三娘這膽小的性子,遇到一隻癩蛤蟆都嚇得尖叫,還敢打斷人的腿?


    嗬!


    “娘,我真的不想嫁老鰥夫。”姚三娘低著頭弱弱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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