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路上,馬車裏安靜無比。


    沈知煦神情凝重,隻覺許多疑問堵在心頭。


    許久後季臨寒問:“在想什麽?”


    “在想到底是不是父親將我換成了母親的孩子……”


    “有些事看起來最不可能,可恰恰就是最有可能發生。”


    沈知煦抬眸看向季臨寒,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當年的產婆說我可能活不成,她應該不會說假話,可我後來卻又活了下來……”


    “唯一的可能便是父親進房間時帶了一個健康的嬰兒,將母親原先的孩子換走,後麵那個孩子才是我。”


    季臨寒握住沈知煦緊張到攥成拳頭的手。


    “一個剛誕生的女嬰個頭必是很小,寧德侯完全可以瞞著所有人悄悄帶進去,再將原來的孩子換走。”


    沈知煦回握住他,沉沉地歎了口氣。


    “可這究竟是為什麽?如果是薑氏所為倒還合理,但那會兒她還沒進府,這事兒與她應該沒關係,父親如此做實在說不通。”


    季臨寒沒再說話,因為他也想不通。


    馬車裏又恢複了寧靜。


    一路上沈知煦都滿是心事,在思索沈常錚如果真這麽做了,到底是為了什麽。


    難道她是沈常錚外室的孩子,為了給她嫡女身份?


    可沈常錚對待她也不算多麽疼愛。


    再說他早就在外麵養了薑氏,五年都沒給薑氏名分,沈容卿也五年都沒踏進過侯府。


    如果沈常錚還有別的外室,那為何到現在那人都沒出現,沈常錚反而與薑氏還十分恩愛?


    或許沈知煦根本就不是沈常錚的女兒,是完全與沈常錚沒關係的旁人的孩子。


    可如此便更不合理。


    沈常錚是寧德侯,又受當今皇帝的器重,他為何會換一個別的孩子來代替自己的孩子?


    除非是受到誰的威脅。


    誰又能威脅堂堂寧德侯呢?


    沈知煦回想這些年沈常錚對待自己的情形,沒有過分疼愛,也沒有明顯嫌惡。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沈常錚的女兒?


    如果不是,那她的親生父母又是何人?


    既然沈常錚早就準備好了換孩子,那當年的侯夫人生下的那個女嬰體弱瀕死,會不會是人為?


    沈知煦越想越覺迷茫,還隱隱嗅到了其中陰謀的味道。


    原以為找到淳如後所有疑惑都能迎刃而解,誰知竟比先前更亂。


    她靠在馬車後麵閉目休憩,怎麽都靜不下心。


    不知過了多久,季臨寒輕聲開口:“已經到城門了。”


    沈知煦睜開眼,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把我送去寧德侯府後門,我要去母親的院子找找淳如藏的東西。”


    “好。”


    到了寧德侯府,沈知煦先一步跳下馬車:“督主慢走。”


    季臨寒也跟著跳了下來:“這麽著急趕我走,你這是卸磨殺驢。”


    “……”沈知煦抿抿唇:“督主覺得自己是驢?”


    季臨寒臉色瞬間冷下來,涼涼的眸子狠狠瞪了沈知煦一眼。


    沈知煦聳聳肩,幹笑道:“開個玩笑……我是怕有人看見你出入侯府,又要多生事端。”


    季臨寒臉色依舊難看:“大家都知道本督與你是朋友,來往侯府沒什麽不妥,我看哪個敢多嘴亂說閑話!”


    邊說他已經大步走進侯府後門,根本沒給沈知煦拒絕的機會。


    沈知煦趕緊跟上去。


    她領著季臨寒走了條人少的小路,沒遇見婢女或是小廝。


    他們來到原先的侯夫人居住的院子,見院門上鎖著道鐵鎖,許久沒人來過的樣子。


    沈知煦伸手掰了掰,小聲道:“鎖頭生了鏽,砸開的話肯定會壞,如此便會被人發現我們來過。”


    季臨寒抬頭看了眼,二話沒說伸手攬住沈知煦的腰,腳尖一點輕鬆翻上了院牆。


    “哎……”


    沈知煦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已經平地而起,躍過院牆,落到了牆內的地上。


    她捋捋被風吹亂的發絲:“你也太快了……”


    季臨寒低頭看她,麵色稍有異色,啞聲道:“先辦正事。”


    “好。”


    沈知煦四處打量幾眼,母親去世後這院子便荒廢了,所有婢女也都遣散,猛一看很是淒涼。


    但院中沒有太多落葉,應是有人定期來打掃。


    雖然薑氏對上一任侯夫人有怨恨,但明麵上還得偽裝賢妻良母,麵子上的功夫得過得去。


    她還留著這處院落估計也是為了顯示大度。


    沈知煦環視四周一圈後,找到了淳如說的那棵大樹。


    樹下土壤潮濕平整,看不出有埋過東西的痕跡。


    這麽多年過去,樹下的東西應是早就被蟲蟻啃噬,沈知煦並未抱多大希望。


    她去偏房找來一把生鏽的鋤頭,朝著大樹底下就開挖。


    季臨寒伸手搶過來:“還是我來吧。”


    沈知煦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家事,怎麽好意思一直麻煩你……”


    季臨寒嘴角一勾,嗓音有些嫌棄:“我是嫌你挖得慢,等你挖出來說不定天都黑了,肯定會被人發現。”


    他嘴上這般說,但沈知煦卻知他一定不是這麽想。


    季臨寒不想幹的事,沒人能強迫他。


    他挖得很快,沒一會兒就見到了樹根。


    沈知煦也樂得當個甩手掌櫃,站在一旁打下手。


    起初他們還怕被外麵的人發現,有種潛入別人家做賊的感覺。


    可挖了半天院門外都靜悄悄的,連個經過的婢女都沒有。


    季臨寒加快速度,又是幾鏟子下去,還真挖到了東西。


    沈知煦忙俯身蹲下去查看:“是個黃色的油紙包,裏麵包的應該就是淳如說的東西!”


    她不顧潮濕黏膩的泥土,伸手便將油紙包拽了出來。


    季臨寒擦擦額角汗水:“這東西防水,如果不是用了油紙包,恐怕我們今日得無功而返。”


    他見沈知煦正興奮地拆包,上前按住她的手。


    “還是我來,雖然這東西防水,但不防蟲子,說不定裏麵打開會有一堆蟲子。”


    沈知煦被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中的東西遞出去。


    季臨寒小心地掀開油紙包一角,裏麵藏的東西一點點展現在兩人眼前。


    倒是沒有沈知煦想象中的蟲子,但裏麵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出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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