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煦臉色漸漸凝重。


    街上的喊聲越來越多,她儼然成了所有人討伐的公敵。


    方晴都快急出眼淚:“欺人太甚!他們簡直不講道理!”


    沈知煦也沒想到賀雲瞻能三言兩語就將氣氛鼓動成如此。


    她看向人群之中喊得最響亮的幾個男子,心道這些人應該都是賀雲瞻安排的。


    等喊聲漸漸小去,沈知煦沉聲道:“大家單憑賀雲瞻一句話就說我是殺人犯,何時竟能通過一句話就定罪?”


    “若真是如此,那我隨便說街上的你們也都是殺人犯,你們又該如何?”


    人群安靜一瞬,隨即有人喊道:“是啊,咱們不能隻聽信他的一麵之詞。”


    “那沈小姐就說說秀煙閣的衣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知煦揚聲道:“秀煙閣的衣料沒有任何問題,乃是賀雲瞻惡意造謠,他根本就沒買過秀煙閣的衣服!”


    “誰說我沒買過?”賀雲瞻梗著脖子道:“秀煙閣每日賣出那麽多衣服,難道你還能記得每一件都賣給誰了嗎?”


    他篤定沈知煦不知道,鋪子的管事也不可能記住每日的所有客人。


    沈知煦如實道:“我的確不記得,但在秀煙閣買過衣服的人都會有一張票據,把你的票據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賀雲瞻麵色一怔:“這是好幾日前的事,那東西我早不知道扔到了哪裏,反正衣服就是從你這裏買的!”


    “你這是耍賴!”方晴氣得恨不得上前踹賀雲瞻一腳,卻被沈知煦攔住。


    她道:“既然拿不出票據,那你說說你買的衣服是何種款式,又是什麽顏色,上麵可有刺繡,布料又是哪種手感?”


    “……”賀雲瞻頓時語噎。


    沈知煦又道:“你口口聲聲說衣服有毒,但你連衣服是什麽顏色都說不出,不是說謊是什麽?”


    賀雲瞻忙瞥向秀煙閣裏麵,正看見掛在最中間的是一套水藍色裙子。


    “我說得出來,是藍色的!我給我妹妹買的裙子和裏麵掛著的那條一模一樣,就是從秀煙閣買的!”


    沈知煦順著他的視線回頭,唇角不由輕輕一勾。


    “那條裙子是今日才掛出的新款式,前幾日秀煙閣根本沒賣過藍色裙子,你的裙子到底哪裏來的?”


    賀雲瞻霎時啞口無言,支支吾吾了許久才道:“秀煙閣的裙子那麽多,你怎麽可能記得每一件款式……”


    “我當然記得,因為每一件都是我設計的!”沈知煦看向門口眾人:“許多客人都來過秀煙閣買衣裳,你們前幾日在這裏見過藍色裙子嗎?”


    “沒見過……”一位小姐道:“如果前幾日有這樣的裙子,我當時肯定會買,這幾日我每日都來秀煙閣,那條裙子的確是今日新掛出的。”


    “所以他在說謊,他根本沒買過秀煙閣的衣服!”


    “可萬一衣料上真有毒怎麽辦……”


    沈知煦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秀煙閣選用的都是上好布料,裏麵絕不可能藏毒,有人早就買過我們的衣服,你們可有身上起紅疹的?”


    剛才那位小姐又道:“沒有,秀煙閣的布料穿在身上格外舒服,怎麽可能起紅疹呢!”


    這時看熱鬧的人群裏忽然有一位婦人喊道:“賀雲瞻說的是假話,今早我看見他妹妹出門買菜,走路可快了,根本不像中毒的樣子!”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看來賀雲瞻故意說謊,他必定是因為沈小姐與他和離,心存怨恨,才來人家鋪子裏鬧事。”


    “就是,快滾吧,別在這裏礙事!”


    在大家的一聲聲吆喝中,賀雲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他依舊賴著沒走,反而還上前一步靠近了沈知煦。


    “我有話要對你說,如果你還將我拒之門外,那我就每日都來這裏鬧事。”


    “一次兩次你可以應付,但時間長了我總有辦法讓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沈知煦微微眯起眼,覺得麵前這人實在難纏。


    他鬧事倒不是大事,可若他日日來,秀煙閣的聲譽說不定真會被他毀掉。


    沈知煦忍著怒氣低聲道:“我沒錢借給你!”


    “不借錢,你讓我進去說話。”


    沈知煦忍了又忍,揚聲喊道:“大家都散了吧,這裏沒事了。”


    等門口眾人散開後,她道:“去後院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秀煙閣前堂後麵的院子,方晴緊緊跟在沈知煦身邊,生怕賀雲瞻對她不利。


    賀雲瞻打量著破舊的後院,嘟囔道:“你們這裏二樓不是有雅間嗎?”


    方晴嗤道:“就你也配進雅間?讓你來後院已經很看得起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賀雲瞻瞪她一眼:“我與沈知煦說話,你插什麽嘴?”


    方晴正要懟回去,前堂跑來一個小廝:“小姐,前麵有兩位姑娘因為搶一件衣服打起來了!”


    沈知煦擰著眉回頭,果然聽見前堂傳來吵鬧聲。


    她對方晴道:“你先去看看。”


    方晴走後,後院隻剩沈知煦與賀雲瞻兩人。


    她不耐煩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賀雲瞻大剌剌地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見桌上有茶壺,還有沈知煦喝剩半杯的茶杯,眼神暗了暗。


    他捏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語調滿是哀求之意:“我隻是想讓你救救母親……”


    沈知煦更是不耐:“你母親涉嫌謀逆,這種事我插不上手,實在幫不了。”


    “那你能不能讓我與季臨寒見見麵?我去季府找了好幾次,他都不在……”


    “不能。”沈知煦回答得斬釘截鐵。


    賀雲瞻眼眶一紅,唉聲歎了口氣:“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求你,不是故意來你這裏鬧事……”


    沈知煦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也走到石桌前坐下。


    “還請你記住和離時你說過什麽話,這是最後一次,你若還敢來秀煙閣鬧事,我定會把你送進大牢去陪你母親!”


    賀雲瞻沒惱,微微垂下頭:“畢竟我們夫妻一場,你總不能一點情分都不講……”


    沈知煦被他煩得心口一團火氣,拿起桌上剛才喝剩的半杯茶就灌了下去。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情分,你再不走我就報官!”


    賀雲瞻見她喝了茶,眼神一點點變得陰沉。


    他扯著嘴角笑笑:“我這就走,以後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說著他便起身準備離開,但他的腳步很慢,眼睛緊緊盯著沈知煦的臉。


    沈知煦心生疑惑,忽然覺得腦袋越來越沉,麵前賀雲瞻的人影也漸漸開始搖晃。


    她想喊方晴,嘴唇張了張卻一點聲響都發不出。


    片刻後,她脫力地往桌上一趴,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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