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問題是直接對著馮垣問的,在他的身後,是毫發無損的路索和一臉驚慌卻並沒有什麽傷的蕭筱。


    蕭筱正一臉緊張要哭不哭的整個人貼在路索的身上,兩隻手緊緊的摟在路索的腰間,也不知道這個姿勢是怎麽成功從樹林中完好無損的到達這裏的。


    想到這,馮垣看了一眼羅三劫。


    “看我幹什麽?我武力值本來就不高,我是腦力勞動者啊。”羅三劫接收到了馮垣有些懷疑的眼神,緊急出聲反駁道。


    “所以那個小姑娘不幸去世了? ”沒有得到馮垣的回答,沈默直接自顧自的接了下去“可惜了。”


    “你才不幸去世了。“馮垣想也不想的直接回懟。


    “那個姐姐呢?“蕭筱依舊牢牢抓著路索的衣袖,像是剛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來一樣顫顫巍巍的發問。”是在剛剛的森林中不幸出意外了麽?“


    蕭筱柔弱嬌小的麵貌配上細細的聲線,基本是個人都不好意思對她惡言惡語。馮垣撓撓頭,開口對著她溫和的解釋。


    “沒有,她……“


    還沒等馮垣繼續說下去,羅三劫直接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打斷了馮垣還沒說出口的話。馮垣也忽然意識到,那種可以把人直接送出夢境或者可以直接自己離開副本的能力,根本不是能直接開口告訴人的信息。


    可是剛剛聽著這個蕭筱的聲音,自己居然就下意識的想要進行回複,甚至還沒有察覺哪裏不對。果然是沒一個簡單的人。


    “不要被人家的美人計誘惑啊小馮同誌。“


    羅三劫把馮垣直接護到了身後,有些玩味的看著沈默三個人。


    “我們人多人少管你們什麽事?我們熟麽?”


    聽到羅三劫的話,路索一臉歉意的走上前“您誤會了,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在協會這種強度下,都會有人員損失的情況發生,我們可能要更危險。”


    一番話有理有據又十分禮貌,還把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這個時候再表現的咄咄逼人就有點不禮貌了,可是羅三劫也不是什麽有禮貌的人。


    “沒辦法,你是知道我們的,能不能活下來純靠你的個人能力,我們協會向來是不顧他人死活的。”羅三劫上下嘴唇一碰,一番言論直接把自己和協會黑了個底朝天。


    沈默聽著羅三劫的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直接指著馮垣開口“這人是靠實力?”


    “運氣上的實力也是實力啊。”羅三劫回答的毫無顧忌。


    馮垣也有些忍不住的低下頭,卻看到手表上,言映又發了一堆長篇大論。


    言映:哇,這三個人沒一個好人啊。這個女的真的要這樣麽?


    言映:一開始我就想說了,都進入到這種程度的夢境了,怎麽可能會有純白的小白花呢?這肯定是裝的。


    言映:你居然還真中招了,不是吧,兄弟,你的戰略定力和你的武力值一樣不咋地啊。


    言映:唉,夢境世界真的不會出現那種純粹的,柔柔弱弱的,我見猶憐的


    後麵再也沒有他的發言了,因為羅三劫不知道抽了個什麽空直接進行了一個禁言。馮垣有些好笑的抬頭,言映正憤憤的看著羅三劫的背影。


    沈默被羅三劫的回答搞得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之後對著路索做了個請的手勢。


    “您來,您繼續。”


    路索試探著想要扒掉賴在他身上的蕭筱,最後蕭筱依舊堅挺的伸手抓著他的袖子。眼中閃過了一抹煩躁,但還是整理好了表情和羅三劫交涉。


    “那個人說得對,這種程度的夢境確實比看起來要困難很多,所以我們其實是過來找你們合作的。“說著,路索伸出手”現在看來,這個結點你們也不能單獨解決,不如我們一起解決,畢竟都是要成功離開夢境。“


    羅三劫握住了路索的手,上下甩了甩,就在路索以為他同意了的時候,羅三劫直接用一種很欠揍的語氣開口。


    “誰說我們單獨解決不了的,我就是覺得太簡單了,所以才在這裏看著,你們要是能,你們就來。你們要是不能,就讓讓。“


    聽著羅三劫的話,馮垣在他身後幽幽的低語。


    “你剛剛不是說你也不知道麽?“


    “嘖,怎麽能拆老人家的台呢?“羅三劫裝模做樣的訓了一下馮垣,然後很是不要臉的對著路索三人繼續開口”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這三個人,老的老、殘的殘,唯一一個健全的還是個菜雞。“


    一邊說,羅三劫一邊指著對應的人,然後繼續開口。


    “你看我們身上還有傷呢,沒辦法才在這裏修養,你們要是有信心,我們可就把這個地方全權交給你了啊。“


    ?


    沈默看著羅三劫真情實感的演出實在是有些繃不住,但是轉頭又看見了一直貼在路索身上的蕭筱,眉頭不由得皺的更厲害了。


    路索聽到羅三劫的話也有些無語,但還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他順著羅三劫手指的方向仔細觀察了一下馮垣和言映,心底並沒有把羅三劫的哭弱放在心裏。


    那兩個人暫且不說,羅三劫是協會在外麵有名的招牌之一,又是那個人的鐵杆擁躉,知道的東西隻可能多不可能少。思前想後,路索再次開口。


    “我們是真心要合作的,你大可不必這麽試探我們的誠意。“


    羅三劫聳聳肩,吊兒郎當的開口“我說的也是真的啊,我難道不是老人家麽?“


    說著又指向了言映“這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啞巴。“


    最後又拍了拍馮垣的肩膀“這位更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炮灰型新人。“


    “如果小趙同學還在,我們這個組合就是老幼病殘組合。“羅三劫假惺惺的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情感真摯的對著路索說出最後一句話”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們會在後麵喊加油。”


    一直沒有存在感的蕭筱也有些忍不住了,從路索身後探出頭看著一直在說廢話的羅三劫。


    “路大哥和沈大哥很厲害的,連我這種拖油瓶他們都不嫌棄,一定不會嫌棄你們的。”


    說出來的話卻直接讓沈默的眉頭皺的更深。


    言映:哇哦,這種慷他人之慨的人我也是很久沒見到了,這人是演的吧。


    言映:是吧?


    言映:要是不是演的這種人能活到現在那我真的要感歎命運不公了。


    就在一群人互相說廢話的時候,湖麵上的霧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向湖心匯集而去,構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馮垣心有所感的向後一看,原本隻是模糊的人影一下子變得清晰了很多,由霧氣構成的女人漂浮在湖心,正一臉哀愁的看著岸邊。如果言映此時回頭的話,一定能發現這個女人和之前在溪邊看到了人長得一模一樣。


    看到霧氣異常的馮垣本該出聲提醒,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隻想靜靜的欣賞湖泊。


    女人的身形隨著霧氣的匯集越來越清晰,隻有下半身還是霧氣朦朧的樣子,好像是她飄渺的裙擺。一雙充滿哀愁的眸子和馮垣對視,似乎是想要告訴他什麽。


    一股冷意順著手臂傳來,馮垣直接一個激靈。回神之後,湖心哪有什麽滿眼愁緒的女子,隻有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聚攏在那裏的一團霧氣。而涼意的來源則是那把銀色的匕首,之前馮垣順手把他收進了袖子裏。


    回神之後,馮垣下意識的看向四周其他人的反應,卻發現包括羅三劫在內還停留在被蕭筱的言論震驚的時刻。沒有人和自己一樣看到了那個幻影。


    這就是羅三劫說的容易受到影響麽?馮垣攥緊拳頭在手心留下了深深印子,當作是給自己受到誘惑的教訓。剛剛如果不是有匕首的警示,自己現在怕是已經走進了湖泊之中。


    “怎麽了?“羅三劫還是發現了馮垣狀態上的不對,轉頭問道。


    “湖麵上的霧氣,不太對勁。“馮垣斟酌著說。


    聽到馮垣的話,其他人向湖麵望去,原本均勻鋪在水麵上的霧氣正在用緩慢的速度向湖水中間聚攏,形成了一大團一大團的霧氣,正在和頭頂的樹冠勾連。


    湖周圍的樹木在湖麵上的樹冠並沒有完全覆蓋整個湖麵,中間的大部分空白基本上是由濃鬱的霧氣遮擋。


    而現在,頭頂的霧氣和湖麵上的霧氣正在互相交融,用不了多長時間大概就會在頭頂出現一個能露出天空的空洞。


    馮垣感覺自己的衣服被輕輕扯了扯,下意識的側頭發現羅三劫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福至心靈的看了一眼手表,上邊是羅三劫剛發出來的消息。


    羅三劫:空洞出現的一瞬間,跳進去。


    言映:啊?我水性不是很好的,要憋氣多久?


    馮垣看著霧氣,又看了一眼平靜的湖水,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後麵,路索和沈默也一臉嚴肅的看著湖麵上變幻的霧氣,沒有注意到蕭筱的小動作。


    蕭筱正在悄悄的向後麵的樹林退去,臉上的神色隱藏在了樹枝落下的陰影裏,看不真切。


    等到一定時間之後,湖麵上的霧氣瞬間形成了一個氣旋,頭頂因此而出現了一個空洞。就在馮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一股大力傳來,他被重重的推進了湖中。


    羅三劫和言映也緊隨其後,在天空中的月光照進湖上之前,就進入了水下。沈默和路索也在瞬間反應了過來,跳進湖水。


    而蕭筱則直接隱藏在了樹林裏的霧氣之間,注視著幾個人的跳湖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但還是安靜的站在邊緣,完美的避開了傾灑而下的月光。


    天空的月亮和之前見到的滿月並沒有什麽差別,一位女子的身影也隨著月光在湖心的位置顯現。在月光的照耀下,女人容貌聖潔,氣質超凡,漂浮在湖麵之上,仿佛是湖中仙子。


    水麵之下,馮垣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純黑的天空上隻有一輪滿月,沒有一顆星辰存在過的痕跡。而那名女子,很明顯並不代表著這片樹林,反而是月光大亮之後才顯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如果月光也是一種力量的話,那麽這個夢境裏麵的力量還挺慘的,在那個夢中被海洋打破了進程不說,在這種可以說是大本營的夢境裏居然還會被月光偷家。


    不過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之前路韌沒頭沒尾的告訴自己這群人沒事不要爬樹,感情樹的上麵還有月亮在等著呢。


    就是不知道被月光照到之後會是什麽後果,在水麵之下的月光也似乎隻是普通的月光。


    似乎是並沒有察覺到隱藏在湖麵下的眾人,女人開始自顧自的在湖麵上起舞,身影所到之處都會披著一層淡淡的光芒。


    之前在幾人接連跳下之後都毫無波瀾的湖麵在女子的動作下開始泛起了圈圈漣漪。和相對平靜的湖麵大不相同的是湖水內部因為這些漣漪起了大大小小的暗流,本來可以平穩的在水麵下躲著的幾個人不得不開始調整自己。言映在暗流的擾動下明顯有些憋不住氣,正在慌張的向上倒騰。


    樹林內看著這一切的蕭筱就輕鬆很多,本來她就不會受到這些樹木的攻擊,之前為了不露出破綻不得不裝作害怕的樣子賴在路索的身上,現在這些人全都在湖水裏,肯定堅持不了多久,等到他們憋不住開始行動和這股力量鬥得兩敗俱傷之後,自己就可以直接坐收漁翁之利。


    這樣想著,蕭筱決定繼續藏在邊緣位置觀察事態的發展。


    水麵下,羅三劫拉住想要上浮的言映,然後對著還能繼續憋氣的馮垣指了指下麵,就拉著言映直接向湖底沉去。馮垣衡量了一下,決定相信老一輩的決定,直接放任自己沉底。


    湖麵跳舞的女人在視線中越來越遠,最後馮垣眼中唯一還能看到的隻有天空上的那一輪滿月,缺氧的狀態讓馮垣的意識漸漸變得很是模糊,他直接下意識的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在下沉的過程中,他再次看到了那枚黑色的棋子,和四麵八方匯集而來的鮮紅色生命力,漫天的觸須匯集在自己下沉的湖泊之中,而月亮投射而下的柔和月光正在切斷觸須,貪婪的汲取裏麵的能量。


    後背傳來的觸底的實感,馮垣的精神瞬間回籠,在最後僅存的意識裏,他看到一個巨大的根莖出現在眼前,正在有規律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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