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剛抬手準備敲門的張嬸一臉震驚。


    媽呀!


    她聽到了什麽?


    小溫居然喜歡進揚,想跟進揚處對象!


    張嬸的小心髒撲騰了兩下,控製不住地用左手捂住心口,緩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完這個消息。有一說一,拋開家境,她覺得溫寧跟陸進揚還挺般配的,兩人那長相哦,就跟仙女配天神似的,般配得不得了,站到一起,讓人眼睛看著就舒服,就享受,心裏也甜滋滋兒的。


    她是看著陸進揚長大的,從小到大,就沒見他跟哪個女孩子走得近,哦不,有一個,但是那個已經出國了,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回來了。除了那個,他一向是不怎麽愛搭理女同誌的,但今天,他居然單獨帶溫寧出去吃飯,兩人下午就出門了,晚上七八點才到家,中間四五個小時都待在一塊兒,在幹啥?


    嘖嘖。


    這兩人,說不定有戲!


    想到兩小年輕要處對象了,張嬸翹起的唇角壓都壓不住。


    但處對象也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人。


    溫寧的家庭條件確實差了點,也不知道陸家人能不能接受,以往秦蘭給陸進揚相看的對象,不是師長女兒就是營長妹妹,爺爺都是老革命,沒一個是家境差的。


    一想到這點,張嬸就情不自禁地替溫寧操心起來。


    這段時間張嬸跟溫寧相處,已經處出感情了。她打心底覺得溫寧不錯,說話做事兒讓人舒服,不像那個葉巧,跟演戲似的,天天這一出那一出,在秦蘭和陸振國麵前顯眼,就拿下午偷東西這事兒來說吧,葉巧口口聲聲喊冤枉,但張嬸就是覺得那事兒像葉巧能幹出來的。


    尤其是想到平時葉巧的某些行為,比如每次吃飯吃得比豬還多,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添飯都要添三回,筷子淨指著碗裏的肉夾,張嬸都撞見過兩回葉巧在廚房偷吃了,一回是燉的豆腐魚,葉巧在廚房把刺少的魚肚子肉給挑了兩塊吃,還有一回是燉的大骨,葉巧把大骨上的肉掰下來吃。菜都還沒上桌,她就緊著把最嫩最鮮的部位自己吃了,要不是想給她留麵子,張嬸早就想跟秦蘭說了。


    這麽一對比,張嬸更是覺得溫寧好。


    更想幫她一把。


    張嬸眼珠子轉了轉,看著自己手裏剛幫溫寧從院子裏收的衣服,她有了主意。


    既然溫寧喜歡陸進揚,那她得給兩人製造相處機會啊!


    張嬸腳步一轉,抱著衣服往回走,準備下樓。


    哪知道剛走到一半,就在樓梯口撞見了陸進揚。


    張嬸身子一抖:“進揚。”


    陸進揚朝張嬸點點頭。


    張嬸指了指手裏的衣服,道:“哎呀,進揚,小溫前兩天洗的衣服曬幹了,我給她從晾衣繩上收下來了,正打算給她,沒想到她跟小葉在屋裏關著門說話呢,好像兩個人還因為下午的事兒在吵架,我就不好進去了,你們房間挨得近,小溫的衣服先放你那兒,一會兒你幫嬸子給她唄?”


    說著,張嬸也不管陸進揚應不應,就把疊好的衣服往他那邊塞。


    陸進揚抬手接住衣服,回了張嬸一個“好。”


    張嬸見狀,頓時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嘴角飛翹地道:“那進揚,麻煩你了啊。”


    衣服脫手,張嬸拔腿就往樓下走,生怕陸進揚反悔。


    陸進揚站在二樓走廊,看著手裏的衣服,再看了眼不遠處緊閉的房門,想到張嬸剛才說兩人還在爭論,腳步一轉,抱著衣服先回了自己房間,打算過會兒再給溫寧。


    房間內。


    陸進揚有潔癖,幹淨的衣服放在衣櫃裏,髒衣服放洗衣盆裏,抬眸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真沒找到放溫寧衣服的地方,最後視線定格在他的床,走到床邊,把衣服放上去。


    看著粉嫩的襯衫跟他的深藍床單挨在一起,一個軟,一個硬,不知道想到什麽,他眸光微閃,垂在身側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動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拎起那件襯衫,輕輕嗅了嗅,鼻間縈繞著洗衣粉淡淡的清香,還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香味,跟夢裏麵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是體香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陸進揚全身的肌肉瞬間繃了起來,捏著襯衫的手指倏然收緊,卻忽然感覺手指的觸感有些奇怪。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了動,從襯衫裏麵抽出了一根帶子。


    隨著帶子抽動,有塊布料嗖地從他掌心劃過。


    他拎著帶子,將東西拿起來一看——


    巴掌大的一塊白色娟絲布,上麵兩根細細的帶子,下麵兩根同樣的細帶,布料某個角落,用紅色絲線秀了兩個字:寧寧。


    那東西,分明是女人的肚兜!


    轟的一聲,陸進揚整個大腦白光陣陣,全身的血液都朝著某處流去!


    愣了三秒,他燙手一般將東西扔回床上,氣息紊亂。


    胸膛艱難地上下起伏。


    咚咚咚。


    房間門口響起敲門聲。


    “大哥,你在房間嗎?”


    “我來取一下我的衣服。”


    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進來。


    溫寧跟葉巧撕破臉後,沒一會兒便打算下樓洗澡,想起前幾天洗的衣服還沒收,她下意識地從窗戶往院子裏一看,結果發現晾的衣服被人收了。


    第一反應就是衣服肯定是張嬸幫她收的,一會兒她洗完澡還要換衣服呢,便下樓去問張嬸。


    沒想到,張嬸說剛才碰到陸進揚,順便把衣服給他,讓他帶上樓了。


    溫寧隻好又上樓找陸進揚拿衣服。


    房間內,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一向冷靜自持的陸進揚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慌亂過。


    他抱起床上的衣服,快步走到房門口,開門,燙手山芋一樣將衣服塞給了溫寧。


    快到溫寧都沒看清他的表情,也沒來得及說聲謝謝,房間門已經關上了。


    溫寧看著手裏的襯衫和長裙,彎了彎唇,轉身回自己房間。


    放好衣服後,溫寧拿著睡裙和毛巾,抱著盆下樓洗澡。


    洗完澡換上睡裙,她才發現忘帶幹淨的肚兜了。


    她現在窮,買不起內衣,穿的還是原主媽寧雪琴給縫的肚兜,好在不是原主穿過的,是她要去首都之前,寧雪琴重新準備的。


    一條紅肚兜,一條白肚兜,肚兜上沒繡別的,隻秀了她的小名,寧寧。


    溫寧披散著一頭秀發,穿著條棉布睡裙,端著盆又回了房間。


    站在衣櫃前,她看著裏頭一眼可見的衣服,奇怪,她肚兜呢?


    紅肚兜剛換下來,那條白肚兜去哪兒了?


    ……


    陸進揚把衣服塞給溫寧後,轉身關上房門,耳後迅速浮起一抹薄紅,然後漸漸變成紅得滴血的狀態。


    熱、好熱。


    全身都熱。


    一想到那塊白色布料,他身體裏的血好像在沸騰。


    就那一小塊,能遮得住波濤洶湧嗎?


    他在夢裏是用手丈量過的,一隻手的量還有餘,包不住。


    也不知道那小布料是怎麽兜住的。


    思維不受控製地跑偏,陸進揚抬手快速地解開襯衫扣子,將襯衫往椅子上一扔,整個人倏地躺倒在床上。


    腦海中浮現溫寧嬌媚的臉蛋,杏眸一閃一閃,水光瀲灩,細腰扭成不可思議地角度,紅嘴唇一張一合,一會兒讓他快點,一會兒又眼淚汪汪地求他慢一點。


    重了會哭,輕了又哼唧。


    陸進揚太陽穴突突直跳。


    妖精。


    真的是妖精!


    陸進揚無可奈何地閉了閉眼,偏過頭。


    下一秒,眼睛又倏地睜開。


    隻見他枕頭邊,居然扒著一塊巴掌大的……白色布料,四條細繩曖昧地勾纏著他的枕巾,簡直讓人浮想聯翩。


    陸進揚喉結一緊,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自覺地握住某一處。


    另一隻手,手指勾住細繩,將那小塊布料勾到掌心,指尖摩挲。


    他胸膛起伏,薄唇艱難地呼出一口氣,結實有力的手臂青筋一根一根鼓了起來,克製了又克製,腦海裏那妖精一樣的身影卻揮之不去,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控力正在飛速下滑。


    終於,手指滑動,正要動作,敲門聲忽然響起。


    陸進揚如釋重負地抽出手。


    起身,走到門口,聲音沙啞低沉:“誰?”


    門外,溫寧嬌滴滴地開口:“哥,是我,溫寧。”


    陸進揚剛消散下去的燥熱又升了起來。


    打開門。


    門口的倩影跟他剛剛腦海裏的人重合在一起。


    溫寧一頭秀發隨意披散在腦後,發辮拆掉,發絲帶著微微的波浪形狀,頭頂蓬鬆,襯得一張臉越發地小,唇紅齒白,肌膚瑩潤得要滴出水來。


    因為剛洗完澡,她臉頰紅暈一層層暈染開,如雨水浸潤過的海棠花,嫵媚勾人。


    “什麽事?”


    陸進揚喉結咽動,黑眸幽深地望著她,眼底暗色沉降。


    溫寧紅唇微張,臉頰的紅暈蔓延到耳垂:“那、那個你剛剛幫我拿衣服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有沒有落下什麽?”


    她問了張嬸,張嬸說肚兜夾在襯衫裏了。


    她回房間翻過將襯衫裏裏外外翻了一麵,確認沒有。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肚兜落陸進揚房間了。


    她就隻有兩個肚兜,一個髒了沒洗,一個下落不明,要是不找,明天就沒有內衣穿了。


    沒辦法,她隻能硬著頭皮來問陸進揚。


    看著麵前女人嬌豔欲滴的臉蛋,陸進揚喉結滾了滾,想說“沒有落下”,腦中卻忽然想起剛才手掌裏的那塊白色布料。


    她要找的,應該就是那個。


    陸進揚生平第一次覺得張開唇瓣都這麽艱難。


    見他沒有立刻回答,溫寧下意識地往他身後掃了一眼,這一眼,她目光就跟被燙到一樣躲開,小嘴圓張,忽地說不出話來,接著小臉通紅地背過身子。


    陸進揚順著她的目光轉頭,往身後一看,整個人也轟地一下,血液衝上頭頂。


    隻見他剛睡過的大床上,深藍色床單微微褶皺,在床的最中央,一塊雪色布料被揉成一團躺在那兒,在一片深藍中極其紮眼。


    門口兩人,四目相對。


    足足有十幾秒,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空氣安靜得針落可聞。


    片刻後,陸進揚咳咳兩聲,側身,讓出進房間的空間。


    溫寧秒懂他的意思,是讓她自己進去取。


    她目不斜視地快步走到他床邊,看也沒看,嗖地一下抓起床上的肚兜,逃也似的跑出房間。


    直到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溫寧還心跳如擂。


    手心裏緊緊攥著肚兜帶子。


    幾個呼吸後,借著月光,她把手裏的肚兜拿到眼前,布料皺得不成樣子,可以想象被人如何揉搓把玩。


    腦海裏浮現陸進揚那張冷峻禁欲的臉,拿著她肚兜把玩的樣子,溫寧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如果換成是別人這樣玩弄她的東西,她心裏隻會惡心,但換成陸進揚,她心裏像揣了個兔子,蹦蹦跳跳停不下來。


    好不容易等到心跳正常,溫寧借著月色,把肚兜穿在身上。


    沒辦法,就隻有兩個肚兜,連替換的都沒有,不穿也得穿。


    柔軟的布料包裹住身體,不知為什麽,溫寧總覺得胸口發燙,好像布料上還殘存著某人灼熱的氣息,她閉上眼睛,竟在這種錯覺中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


    天剛蒙蒙亮。


    溫寧睜開眼睛,起床下樓上廁所。


    她沒想到,這麽早,廁所居然有人在。


    不知道是誰在裏麵,隻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像在洗澡又像是在洗衣服。


    溫寧隻好在旁邊等著。


    等了有十分鍾,廁所門開了。


    陸進揚一身濕氣,穿著軍背心和短褲,胳膊下夾著一個洗衣盆走了出來。


    溫寧屬實沒想到裏麵的人是他,下意識地喊了聲,“哥……”


    陸進揚也沒想到大早上撞見她,他剛洗完澡,還順手洗了點東西,一時之間喉結滾動,低低地應了聲。


    “我、我起來上洗手間。”溫寧抬手指了指廁所方向,然後垂眸一看,陸進揚洗衣盆裏堆得小山一樣的,不是床單又是什麽?她人醒了腦子還沒醒,揉揉眼睛,驚詫道,“哥,你這麽早起來洗床單呀?”


    洗床單,聽到這三個字,陸進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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