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新別駕府(舊的在麯義事件裏被大火燒了)


    沮授樂的恨不得滿大街宣揚袁譚和荀諶被俘之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沮授選擇第一時間朝著大將軍府趕去。


    ……


    大將軍府中


    沮授收到探子送來的消息時,辛評的戰報先一步送到大將軍府。


    袁紹愣了長達近兩分半,終是歎了口氣。


    眼下,袁譚已經成了俘虜,袁紹也顧不上什麽丟人不丟人了。


    他打算寫一封密信給曹操,希望曹操能將袁譚釋放。


    即便要付出一些代價,那也無妨。


    “主公,沮別駕來了。”


    大將軍府的管家前來向袁紹匯報道。


    “哼,來的可真快,生怕看不到袁某臉上的怒容。”


    袁紹嘴上這麽說,仍舊還是起身去見沮授。


    議事廳中


    沮授笑眯眯的等候著袁紹走來。


    “主公,大公子之事,在下已經聽聞。”


    “唉,都怪主公平日裏對大公子太過放縱,導致這次兵敗。”


    “隻是可惜了我袁軍那幾萬能征善戰的將士,為了一個不知兵的人,白白在戰場上丟掉性命。”


    袁紹惡狠狠的瞪了沮授一眼。


    雖然這戰的情況,袁紹也知道,袁譚是要背全責的。


    但自己這個當父親的訓斥袁譚,和沮授這個外人訓斥袁譚,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碼事!


    無視袁紹的目光,沮授仍舊自顧自的說道:


    “主公,大公子如此狂妄自大,實在愧為主公之子。”


    “倒是三公子,頗具主公英姿,主公何不趕緊將三公子立為嗣子?”


    嗣子,也就是繼承人的意思。


    圖窮匕見!


    沮授攤牌了,不裝了!


    我沮授今天話就放這兒。


    袁譚那個廢物當不了你袁紹的繼承人!


    我沮授所能承認的嗣子,唯有袁尚這個由劉夫人所生的三公子!


    袁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麵對沮授的咄咄逼人,袁紹很想大吼一聲:


    “我兒袁譚,才不是廢物!”


    但一想到袁譚的丟人戰績,話到嘴邊,袁紹也沒那個勇氣將其說出。


    “主公,若是事到如今您仍舊下不了決心,何不召集眾文武一同商議此事?”


    沮授又給袁紹埋了個大坑。


    郭圖現在已經是“自己人”了。


    荀諶和袁譚一起被俘。


    辛評雖然沒被俘,但留守臨淄,沒來鄴城。


    反觀沮授的黨羽們,此刻大多都在鄴城。


    若是現在商量袁營嗣子之事。


    能站出來反對袁尚成為嗣子的,袁營豫州係是一個都沒有。


    隻能依靠袁營元老係的力量,也就是顏良、文醜、淳於瓊、許攸這幾人。


    但這幾人,幾個武將自不必說,都是嘴笨之人。


    真正有點戰鬥力的,隻剩許攸一個。


    優勢在我!


    沮授仿佛看到了徹底架空袁紹的希望!


    “行,既然公與都說了,此事要進行商議,那便召集眾文武一同商議。”


    令沮授沒想到的是。


    他本以為還應掙紮一番的袁紹,竟然直接選擇了妥協。


    在沮授看來,召集眾文武商議繼承人之事,袁紹根本就一丁點勝算都沒有。


    “不對!難不成這其中有詐?”


    沮授瞬間變得警覺。


    就在這時。


    一道憤怒的辱罵聲,從院子裏響起。


    “沮公與,你這個為人臣子的家夥,怎能如此逼迫主公?”


    開口說話者,年紀看起來五十出頭,眉宇間滿是憤怒。


    此人,正是田豐!


    作為袁營核心謀士之一,田豐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其他人,身後都是有陣營和隊伍的。


    但田豐不一樣,他就是個噴子!


    他考慮問題的角度,極其刁鑽,不在意陣營之爭,隻在意是非曲直,以及誰錯誰對。


    往日裏,田豐和沮授關係不錯,二人在文化層次很有共同話題。


    沮授作為天龍人,自幼想讀什麽書就讀什麽書,說他是博覽群書,一點都不為過。


    畢竟。


    擁有強大的沮家和冀州世家作為仰仗,沮授根本不用為生計發愁,也不用為能不能當官而發愁。


    每個州每年隻有一兩個的舉孝廉名額。


    沮授若是想,分分鍾可以在河北四州搞壟斷,讓舉孝廉的人都是冀州世家陣營的人!


    說到底,對沮授而言,犯愁的事兒唯有一件。


    那便是……


    繼承家業繼續當三公呢;


    還是出去創業當皇帝呢?


    而田豐,他出仕袁紹的時候,已經快五十歲了。


    他當了近二十年的三公幕僚!


    是的,沒有聽錯,正是三公幕僚,田豐的政務能力非常出色。


    而田豐平日裏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閱讀各種書籍。


    他和沮授之間,屬於是文人對文人的惺惺相惜。


    但他對沮授陣營的審配、逢紀等人,卻是深惡痛絕。


    對袁營豫州係的郭圖、辛評等人,同樣非常鄙視。


    搞得整個袁營的人,大多都不喜歡和田豐來往。


    因為你不知道,田豐下一個噴的,究竟是不是你!


    高情商說法,田豐是對事不對人。


    低情商說法,田豐就是個噴子,他不會看在往昔交情的份上對你心慈口軟。


    就比如此刻。


    沮授直接懵了。


    他想過,或許是顏良文醜對他拔刀相向,也可能是淳於瓊瞪著牛眼要和他拚命,或者是許攸張大嘴巴,和他打口水仗。


    但他沒想到,其他文武都還沒來呢,第一個噴他的人,竟然會是田豐!


    袁紹看樂了。


    在得知袁譚被俘消息的第一時間,袁紹就料到沮授肯定要來得瑟。


    因此,他立馬派親衛兵去把田豐喊來大將軍府。


    見田豐吹胡子瞪眼的模樣,沮授百口莫辯。


    忽然。


    田豐轉頭看向袁紹。


    “主公,你還笑得出來?”


    “大公子如此,都怪你胡亂分封,非要把青州交給大公子管理!”


    “還有幽州的二公子,並州的高幹將軍,以田某之見,他們根本就沒有擔任一州之長的才華!”


    袁紹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他提前分封兩個兒子和外甥擔任刺史,是為了防止沮授派人去擔任刺史,進一步瓜分他的權力。


    這一點,田豐這老頭怎麽就看不懂呢?


    是真看不懂,還是故意作對?


    一時間,袁紹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著田豐。


    ……


    ps:田豐也是冀州人,但不把田豐歸結於沮授陣營,是因為田豐是袁紹“三顧三請”親自請到袁營的。(這個三顧三請的典故,比劉備請諸葛亮還先)


    袁紹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找一個活爹。


    再者,有多處史料表明,田豐反對袁紹的同時,也沒少反對沮授,更沒少抨擊郭圖、逢紀、審配、辛評、許攸等人。所以,田豐更像是袁營內部的一個中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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