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井雪子麵色陰沉的長久沉默,讓旁邊江口一澤心思百轉。


    “雪子小姐,盧桑我們動不了,把那小崽子抓起來審問一下,應當沒有大礙。”


    鬆井雪子奇怪的看了這個手下一眼,“你不怕盧桑的報複,你就去吧。”


    江口一澤看著少女纖細的背影,一時捉摸不透她的真實意圖。


    大家都知道盧平生這個二狗子有錢, 非常有錢,若是抓了他身邊的人,能得到的錢財比他們工作一輩子都多。


    可雪子小姐那古怪的眼神,讓他蠢蠢欲動的心思壓了下去。


    重重歎口氣後,他轉身出了特高科,還是去山崎料理店盯著小崽子去吧。


    萬一有了實際證據,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鬆井雪子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放在肩膀外頭固定住聽筒。


    用完好的手轉著電話號。


    “你好,這裏是吳子陽家裏。”接電話的女人聲音溫柔,讓人感受歲月靜好。


    鬆井雪子一手握住話筒,目光盯著自己的空蕩蕩袖子,眼神冷了幾分。


    “我找吳太太。”她用日語輕描淡寫道。


    電話那頭的人呼吸急促幾分,過了好一會兒才恭敬道:


    “雪子小姐。”


    鬆井雪子嘴角冷酷的勾起,最近事情太多,她已經好久沒和她的玩具們好好玩耍了。


    “吳太太,你們在辦宴會?”


    電話筒那頭法式音樂慵懶隨意,她都能想象在燒著壁爐的溫暖客廳裏,一群衣著華麗的男女歡快的場景。


    往日她最喜歡這種場合了,因為她喜歡男男女女看見她時露出驚歎的表情。


    自從遠東酒店爆炸案後,她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舞會。


    她已經沒有手去搭舞伴的肩膀了,唯一留著的手,是用來沾滿鮮血的。


    從手術台醒來的時候,她就發過誓,一定要找出那個製造爆炸的真凶,她要一寸一寸敲斷他們的每塊骨頭。


    “都有誰在?”鬆井雪子懶洋洋的開口。


    電話那頭的李曉雅對著看過來的吳子陽露出一個笑容,微微側了側身體,才道:


    “有杜蘭德和路易斯,還有盧平生和他的女伴,白玫瑰帶著一個小姑娘,喬治先生和威爾斯先生。。。”


    聽見盧平生的名字,鬆井雪子微微坐直身體,“我現在要見你一麵。”


    李曉雅有幾分為難,“現在嗎?”


    正事兒重要,鬆井雪子輕嗤一聲,也不為難她,“你說一聲,我和櫻子要去。”


    李曉雅鬆一口氣,等到鬆井雪子掛掉電話後,她默默的發呆。


    她是真的想和吳子陽就這麽一輩子下去的。


    可每當傳送情報的日子,她如果沒有動靜,就會收到她不堪入目的照片。


    有她自己的,也有她和別人。


    照片上的男男女女她都快要忘記他們的模樣了,裏麵不堪入目的姿勢,自己陶醉的表情,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她是被強迫的。


    何況,當初她是自願的。


    “在想什麽?”醇厚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接著就被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懷抱擁住。


    李曉雅快速調整表情,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剛才櫻子打了電話,說雪子小姐自從胳膊斷掉後一直悶悶不樂,我於心不忍就邀請她們過來。。。”


    吳子陽看著李曉雅臉上微微的忐忑,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傻瓜,你是吳太太,想邀請誰都可以的。”


    李曉雅歪頭倒在他的懷裏,如同小貓一樣蹭了蹭,“謝謝你,子陽。”


    吳子陽心軟得一塌糊塗,還要再說情話,就聽身後有笑聲。


    扭頭就看兩人勾肩搭背站哪裏。


    杜蘭德故作嬌弱的依偎在盧平生懷裏,掐著嗓子說:


    “謝謝你,子陽。”


    盧平生用力捏他臉頰,“傻瓜,你是。。。”


    他話沒說完,就挨了盧平生一腳,“越發的不像樣子,偷聽人夫妻講話,你們兩個是該找人管了。”


    杜拉德雙手攤開,“花花世界惹人醉,我要每天都約會!”


    盧平生不置可否,他要說自己和徐曼華結婚,這夫妻兩人晚上估計又不能睡個好覺了。


    一群人忽略在大廳跳舞威爾斯幾人,走到客廳落地窗沙發坐下。


    “一會兒鬆井雪子和櫻子要過來,你們兩個注意些。”


    盧平生聽完眼睛一亮,“雪子小姐嗎?我好久沒見她了。”


    杜蘭德眼睛更亮,揮舞手臂誇張道:


    “櫻子小姐是上次那個有酒窩的美麗小姐嗎?自從上次一別,她的倩影讓我魂牽夢繞。。。”


    吳子陽頗有幾分無奈的看向李曉雅,“曉雅,你得和你的朋友提前打一聲招呼,防備這兩個花花公子。”


    李曉雅捂嘴笑,“子陽哥,你說盧先生是花花公子我是不認的,我認識吳先生這麽久,第一次見他帶著女伴呢。”


    說完後,扭頭看了看正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端著紅酒杯風清清。


    風流的眉眼,精致的頭發,一顰一笑都帶著韻味,是個讓女人都自慚形穢的存在。


    也難怪讓風評甚好的盧平生沉淪,這幾天去哪裏都帶著,日夜不分離。


    “清清是個姑娘。”盧平生眯著眼睛,一副陷入情網的模樣。


    心中卻在吐槽,這個娘們比阿渺還能花錢。


    阿渺花錢好歹是她自己掙的,這女人竟然是純要錢。


    這倆月在他家,給他挖個地下密室收他三千大洋,他現在帶她出來應酬,是按小時收費。


    額外任務還支付了她十根大黃魚。


    相比起來,阿渺這小鬼頭掙得可比花得多。


    正在大口吃炭烤鬆葉蟹的衛渺打了個噴嚏。


    正在幫她烤蟹的靜香眨了眨眼睛,“衛桑,你感冒了?”


    衛渺揉了揉鼻頭,“應該是有人想我了。”


    靜香胖乎乎的小手,靈巧的剝開鬆葉蟹上雪白的肉,笑嘻嘻道:


    “我聽盧桑講過,找你們東方,打噴嚏的神秘咒語是:一想二罵三感冒。”


    衛渺聽聞是盧大哥說的,撇嘴要講話,又打一個噴嚏。


    靜香咯咯直樂,“用盧桑的話說,是有人在罵您了。”


    隔壁包間裏江口一澤和同事縮了縮身體,聽著衛渺包間裏咕嘟咕嘟的鮟鱇魚鍋,還有充滿香氣的烤蟹和烤得滋滋冒油的鵝肝和牛舌。


    口水吞咽一堆,卻隻敢叫了最便宜的一盤米飯壽司。


    “該死的小鬼!”同事不滿的咒罵。


    江口一澤索然無味的吃著冷颼颼的壽司,腦子裏回想著鬆井雪子的那句:


    “如果你不怕盧桑報複,你就去做吧!”


    他堂堂帝國的勇士,竟然會怕一個二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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