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生伸手要讓衛渺扶著進屋,她假裝看不見的走開,順便給風真真露出個“儂曉得的”笑容。


    風真真看她古靈精怪的模樣,扶著盧平生嗤笑道:


    “毛頭小崽一個,還敢學人拉郎配。”


    盧平生知道她對男人不光不感興趣,還十分厭惡;能扶著自己已經是看前些日子曉得她的大仇人死了兩個後。


    而且她借著給自己拿東西的由頭,回了趟倭租界洋房,易容去了陸軍醫院,親眼看兩人死狀淒慘才作罷。


    為此這段時間有人的時候,她對自己越發溫柔小意,搞得整個弄堂人都在提醒他莫要辜負於風小姐。


    盧平生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疤痕,心道,他敢嗎?不敢!


    於是被風真真扶著進屋後他連忙識趣遠離她,自己走到電話旁邊拿起聽筒。


    “盧桑,聽聞你已醒來半月,且康複良好?”


    麻生一健雖然是問候,並不熱絡。


    盧平生輕咳兩聲,才虛弱道:“承蒙大家關照,勉強保住一命。”


    電話裏陷入了詭異沉默。


    若是往日盧平生肯定先開口,不讓氣氛尷尬半分,但他如今是精神不濟腦子有問題的病人,反應遲鈍才是正常。


    “前些日子我回了本土,今日才到滬上,沒來探望盧桑,請見諒。”


    聽高高在上麻生一健假客套,盧平生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怪不得我幾次三番聯係麻生君都無果。”


    盧平生倒沒說謊,隻是誇大一下,曉得麻生一健不在滬上後,他打了幾次電話,也沒報名號,誰會搭理他呢。


    麻生一健心中暗罵此人狡詐,但還是耐心開口進入正題,“關於船隊的事情,盧桑有什麽進展嗎?”


    如果是別人,盧平生還怕電話有人監聽,但這位都不怕,他怕什麽?


    “麻生君若是願意,我同意您半月前的要求,總之都是我的問題才造成大家損失!”


    盧平生態度一貫的謙卑良好,讓麻生一健狐疑同時也暗鬆一口氣。


    這半個月他沒有閑著,讓家族的船隊在南亞海灣巡遊探查,派出去大小十二艘船,就回來了一艘。


    船上活著的水手帶回了南亞海盜猖獗,船隻都配備火炮,但凡旗語不對,直接遠程開火壞消息。


    他覺得杜蘭德分析得應該沒有問題,船隊應該早就被海盜盯上,這次隻怕是一網打盡了。


    既然盧平生態度痛快願意賠錢,他也不扭捏糾結。


    兩人約好時間和要帶的東西後,各自掛了電話。


    衛渺手裏端著許阿魚切好的芒果大快朵頤,順便忽略注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盧平生看裝模作樣的小鬼頭,幽幽歎口氣,算了算了,孩大不由人。


    反正王三石那狗東西的錢財來路不正,全都是欺男霸女民脂民膏,在他手裏留著也是禍害,給小鬼頭打牙祭也好。


    身上目光沒了,衛渺端著盤子喜滋滋。


    ——————————


    到四月下旬時,盧平生整個人的身體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至少在許阿魚、崔阿婆弄堂裏人的各種投喂下,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長肉了。


    按照衛渺的標準,就是盧大哥挑眉歪嘴笑的時候,終於有幾分油膩之感了。


    “阿渺,儂覺得阿拉臉上多了這疤,是不是更有男子氣概?”


    衛渺看拿著鏡子臭美的男人,身上穿著榮昌祥定製的洋裝,腳上黑皮鞋鋥亮,正拿著香水往身上噴灑。


    衛渺和阿狸都走遠幾分,她嗅覺靈敏,旁人覺得好聞的味道,她總能聞出不一樣的感覺。


    “儂自己香水廠的東西,還嫌棄?”


    衛渺抱著阿狸又後退幾步,走在院子中央,呼吸好幾口道:


    “盧大哥,儂這次去港島,記得替我向阿珍姐,香草妹,高二娘還有大壯。。。他們問好。”


    衛渺還是很懷念在港島吃吃喝喝且有大筆寶藏入手的日子。


    若不是語言不通,她都想讓盧大哥給她的章魚小弟們也帶句話。


    “曉得了。”盧平生站在屋裏,抬眸看去。


    春日傍晚的院子,有夕陽冒昧闖過樹蔭,給抱貓的少年鍍上金色輪廓。


    眉飛色舞的稚嫩臉龐帶著濃鬱燦爛的笑意,隨著她講的話,酒窩深深淺淺,若隱若現。


    這一幕,讓盧平生心中暖意洋洋,小崽往日淡漠模樣好似上個世紀才有,如今她從發絲到嘴角,全是屬於這人間的煙火氣。


    衛渺看他站在門口發呆,走近幾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語重心長道:


    “盧大哥, 儂也老大不小,風小姐確實不錯,儂若喜歡,就和徐小姐退婚。。。”


    盧平生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滿臉痛苦道:


    “拜托儂,放過阿拉!”


    衛渺倒也不糾纏,扭頭對門外喊道:


    “崔阿婆,阿媽,阿拉勸過了啊,盧大哥郎心似鐵,不願負責!”


    盧平生順她視線看去,門口以許阿魚崔阿婆為首的弄堂婦女團,宛若看負心漢一般的望他。


    風真真雙手環胸斜睨他,勾紅唇笑得幸災樂禍。


    盧平生走了,衛渺自然和許阿魚回了桂花裏弄。


    許阿魚抱著阿西下黃包車,衛渺抱著阿狸跟在後麵。


    此刻正是晚飯時間,弄堂裏幾乎家家飯菜飄香,但也有例外。


    比如黃太太家門口就十分熱鬧,她的兩個孩子一個抱腿,一個摟腰,哭得滿臉是淚珠。


    “阿媽,儂不要走!”兒子帶著缺口小牙喊道。


    “阿媽,儂帶我走!”女兒抽抽噎噎哀求。


    黃太太發絲淩亂,懷裏抱著心愛的小狗貝拉,扭頭對屋裏喊道:


    “儂要這個小肮三留下,這個家阿拉一分鍾也不呆的。”


    裏麵有女子低低哭泣的聲音,還有男子低聲安慰溫柔之語,然後傳來黃先生憤怒的吼聲:


    “滾!滾了再也否要再回來!”


    本隻是想耍一耍性子給那兩個不清不楚黏黏糊糊之人一下教訓的黃太太,在眾目睽睽之下,頓時下不來台。


    “好,阿拉滾!給儂和這個小肮三騰地方!”


    她說完掙脫兒女,彎腰提起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抬腳就往外走。


    不顧身後兒女哀求哭嚎,走得十分果決。


    黃太太走出人群就看見站在外圍的衛渺和許阿魚。


    她慌忙整理了一下亂掉的發絲,然後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抬腳離開。


    本已經走出去幾步,她又停住,扭頭喊了一聲:


    “衛太太!”


    許阿魚實在不習慣別人喊她衛太太,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黃太太已經靠近她幾步,在她耳側道:


    “衛太太,儂不在這些天,阿拉家中住的那小肮三總打衛先生主意,阿拉曉得就有幾次,她趁黑夜敲儂家院門,天亮才回。。。”


    黃太太講了這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抬腳離開,留下許阿魚和衛渺大眼瞪小眼。


    盧大哥說過,世上男人都偷腥,他除外。


    所以。。。


    想到衛阿大和嬌滴滴的欒巧菱,她惡寒的“嘶”了一聲,才把摟摟抱抱畫麵趕出腦子。


    回神就發現本該憤怒暴躁的許阿魚麵色平靜,沒事兒人一樣。


    “看什麽看,歸家啊!”


    衛渺看她抱著阿西大踏步往家走的背影,無暇思索,喊了一聲“阿媽,等等”後,就抬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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