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腳步慌亂的跑進晴蕊所在的雲水閣時,晴蕊已經臉色蒼白的暈了過去,房間內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提醒著跟來的所有人剛才發生了什麽?


    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醫師用銀針三兩下將晴蕊的血止住,於是開始檢查她的身子,早就得了楚氏好處的他,自是將一切歸結於晴蕊自身的血氣不足,


    夢嬌見此,冷笑一聲,上前插話,


    “當真如此?夢嬌今日也帶了醫師來,不若讓這陳醫師也來把一把脈?”


    白展雄驚訝地看著走進來的陳醫師,


    這,這人為何有些眼熟?


    陳醫師先是被夢嬌下了致幻的藥丸,本就心驚膽戰,後又被韓彥一頓敲打,如今麻木的跪在床邊給晴蕊診脈,對於白展雄投來的驚訝眼神毫無反應,


    眼見著夢嬌帶來的醫師當真在重新切脈,旁邊跪著的老頭眼色一變,惱羞成怒,


    “你這女子好生無禮,老夫行醫數十載,還是你們白府多次上門求診,老夫才得閑來此,


    你竟如此質疑老夫,且恕老夫才疏學淺,老夫這便告辭,以後你們白府便是求著老夫,老夫都不會來!”


    話落便起身,收拾行李,一副受了委屈不願多留的架勢,


    跟來的綠蘿聞言大聲嗬斥,


    “放肆!娘娘乃是東宮的白良娣,也是你個老匹夫能叫女子的!”


    夢嬌揮手,神色淡然的看著得知身份嚇跪在地的老頭,


    “方醫師,莫急啊,萬一我這醫師把出得脈和您一樣呢?”


    老頭聞言心中一顫,她為何會知道自己姓方,心中升起濃烈的不安,


    不多時,把完脈,陳醫師又撿起屋中地上的碎片聞了聞,然後朝著太子和夢嬌磕頭,


    “回殿下,回良娣,床上的婦人小產前應是服用了合煎的紅花,五味子,牛膝等急速導致流產之物,所以才會半盞茶不到就發作。”


    “誰?是誰?來人,去查這碗藥是誰送來的?所有有可能接觸這碗藥的人統統給我帶過來!”


    白展雄臉色陰鷙,滿腦子都是自己好不容易盼著的嫡子又沒了之事,心間的憤懣難消。


    夢嬌不急不躁,神色疲憊的靠在裴謹燁的身上閉眼等待,


    裴謹燁在夢嬌靠近自己時有短暫的怔愣,隨後快速將人擁進懷裏,冷眼看著這一切,


    半晌,得了消息的楚氏趕來,看著跪在滿院的小廝丫鬟不由皺了眉,她也很想知道怎麽回事,她下的量明明就是慢性藥,怎麽會突然就流產了,心急的她於是跑來查看情況。


    白父喚人搬了椅子坐在台階之上,冷聲吩咐手下人挨個審問,楚氏來時,裴謹燁正攙扶著夢嬌坐在白父安排好的凳子上,兩人身後,一同跟出來的還有兩個醫師,


    楚氏先是規矩向太子和夢嬌行禮,隨後目光在接觸到後麵出來的二人時,瞳孔瞬間放大,


    不多時,審問進行到了尾聲,廚房的嬤嬤和晴蕊貼身伺候的丫鬟是接觸那碗湯藥最多的人,


    而嬤嬤聲稱,自己隻是將醫師配好的藥包進行煎熬,全程除了加水再沒有開過一回爐蓋,所以,有問題的一定是丫鬟,


    丫鬟眼神閃躲,本就是個小姑娘,楚氏派她日日往裏加東西,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那一定不是什麽所謂的補藥,


    “奴婢,也什麽都沒做,隻,隻是將保胎藥端給了蕊姨娘,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白展雄也算官場馳騁十幾年的老油條,見小丫鬟畏首畏尾,開口便是恐嚇,


    “撒謊!明明是你趁蕊姨娘不注意,將墮胎藥放進了藥碗,還敢狡辯?”


    楚氏立在一旁,手心出了大片手汗,這小姑娘才剛得了她吩咐不久,她還沒能將小姑娘的家裏人全部控製,根本沒料到這晴蕊會突然流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夢嬌玩味的看著楚氏漸漸慘白的老臉,這一切都是她從係統那得知情況後計劃好的,今日正好是小姑娘從她那取新藥的日子,所以,是不是急性流產的藥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楚氏已經不是初犯。


    小丫鬟害怕的哐哐磕頭,屋內止了血漸漸醒來的晴蕊正好醒來,


    房間裏傳來她虛弱卻堅定地聲音,


    “老爺,是她,妾身每日的保胎藥都是她端來的,一定是她。”


    晴蕊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撐著身子就想出去將戲演完,夢嬌忙起身將人按回床上,白展雄也適時的上前將人安撫,


    楚氏眼見著小丫頭撐不住了,於是給身旁的嬤嬤一個眼神,嬤嬤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屋裏,悄悄朝著小姑娘居住的小院而去,卻不想被早就等候多時的韓彥抓個正著。


    於是韓彥幹脆帶著人將小丫鬟屋子裏的所有東西一並搜過帶走,同時將老嬤嬤也押在了審問的空地上。


    隨著老嬤嬤的一聲慘叫,屋子裏哄好晴蕊的白父忙跑出去,就見楚氏的貼身嬤嬤正頭發散亂的跪在地上,


    他已然心裏閃過不對,對著同樣驚慌的楚氏開口,


    “楚氏,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你的貼身嬤嬤會私自在本大人審問時跑去丫鬟房間?”


    韓彥上前,一五一十匯報,


    “回殿下,這婆子背著所有人偷偷潛伏進小丫鬟的房間,意圖銷毀證據,屬下在房間裏還發現了這些。”


    說著,零零散散幾個包裹裏掉出了小丫鬟根本不可能擁有的金簪,和提前被分好的藥包。


    白展雄目色赤紅,看著楚氏慘白的臉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大步上前,一腳踹在坐在椅子上的楚氏心口,


    “賤婦!當真是你!”


    楚氏喉間一熱,沒想到白展雄竟然如此之狠,這一腳竟是讓她倒在地上半天喘不過氣來,


    待她緩過來急忙心慌的辯解,


    “老爺,不是我啊老爺,妾身隻是有些驚到了,這一切與妾身無關啊。”


    白父掃了眼身子顫抖的老頭醫師,指著一旁的陳醫師開口,


    “你,去查,那藥包裏是什麽?”


    陳醫師行屍走肉般上前,打開其中一包藥的粉包開口,


    “回大人,這裏是紅花。”


    語言巧妙,並未過多解釋紅花的含量,


    楚氏見此,捂著胸口急忙搖頭,


    “不是,不是,不是妾身做的,老爺你要相信我啊。”


    白展雄深深吸了口氣,掃了眼屋內看好戲的夢嬌二人,深深無力,指著楚氏語氣陰森,


    “拖下去,楚氏心狠手辣,難堪白府主母之責,則令閉門自醒,暫時.....”


    夢嬌眼見白父又要和稀泥,遂出聲打斷,


    “慢著!白大人愛子一事得到解決,可我母親雲氏之死,楚氏,今日也該一並算一算!”


    白展雄驚訝的望著突然變得正色厲聲的夢嬌,喉結一滾,


    這當真是他那木訥不堪的女兒嗎?短短三個月,為何變得他有種從未認識過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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