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皇後聞言,緩緩別過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娘娘。”玲瓏見狀,心裏酸澀不已。


    她一邊輕輕替左皇後擦拭眼淚,一邊輕聲道,“如今自保為上,您剛剛誕育小公主,皇上看在您剛生產完的情分上,不會怪罪您的,太後娘娘乃是皇上生身母親。俗話說,母子沒有隔夜仇。況且,的確是太後她老人家一意孤行啊。娘娘您也是逼不得已。”


    左皇後緩緩點點頭,不禁回憶起太後和她說的那些話。


    “哀家也沒想到,你如此不中用,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竟然是個公主,你作為皇後,左家在你身上傾注了多少心思和精力,你應該知道的。哀家也是為你好,若是旁人生下貴子,即便日後你再生下皇子,那也是一個強大的威脅,隻要你按哀家說的做,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你的皇後之位也會穩穩的。”


    “若是不然,那哀家便廢了你這個皇後,換純妃來,她可比你懂事兒多了,不是哀家說你,不要整日裏腦子裏都裝著情啊愛的,那都是不切實際的,皇帝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清楚的很,沒有哪個男子是不薄情的,哀家是過來人,不會騙你,隻有權利,才是最靠譜的。隻要你有了嫡子,那便什麽都有了。懂了嗎?哀家和左家會不遺餘力的扶持這個孩子登上高位,到那時,你便知道,哀家是為你好。”


    即便她再不舍,她又能如何,太後為了權利,哪裏會給自己反駁的機會。況且,自己更是不可能把皇後之位拱手讓於她人。純妃想要當皇後?讓她做夢去吧。


    如今東窗事發了也好,最起碼,她不用和自己的女兒母女分離了。


    玲瓏看著左皇後哀泣的樣子,忙說道,“娘娘可要看看小公主,小公主長的漂亮的很,剛剛奴婢還見她笑了呢。”


    聞言,左皇後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輕聲道,“剛出生的嬰孩哪裏就會笑了。”


    玲瓏見狀,知道左皇後這是想看公主,忙讓乳母把公主抱了過來,“娘娘您看,小公主生的和您很像呢。”


    左皇後看著懷裏皺巴巴的小女孩,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小公主費力的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隻這一眼,左皇後隻感覺她的心都要化了,母子連心,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這是她的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把孩子從她身邊帶走。


    “皇上呢?”


    左皇後一邊逗弄著懷裏的小女孩,一邊輕聲問道。


    “和太後娘娘在正殿,奴才們都在外麵候著,隻有皇上和太後二人在裏麵。”說著,玲瓏停頓一下,“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這事兒。說來也怪,今兒那些婆子們跟發了瘋一般的指認太後,想來,太後若是想推辭,也是推辭不掉的。隻是奴婢始終想不通,那些婆子竟敢當眾指認太後?”


    “本宮聽到了。”當時她雖然疼的死去活來,但意識還算清醒,所以那些婆子們的指證她都聽了個清楚,甚至,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絲痛快。


    她甚至期待,最好太後再回園博園,不要再在宮裏待著礙眼,有她在,自己總不像後宮的掌權者。


    “玲瓏,你好好回憶下,當時有沒有什麽異樣的事兒,或者是異樣的人?姑母的性子我是了解的,她雖會殺人滅口,但絕對是瞞得密不透風,怎麽可能會在事前會泄露,她不是那樣不謹慎的人。本宮覺得,今日之事是有人推波助瀾。”


    玲瓏聞言,蹙起眉頭,使勁回憶.......


    “娘娘,奴婢也這麽認為,本來那些穩婆都好好的,結果不知道怎麽了,突然躁動了起來,必然是有人說了什麽,隻是奴婢實在沒有聽清,奴婢觀察不周,請娘娘恕罪。”


    左皇後輕歎一聲,“好了,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你是本宮的貼身侍女,本宮知曉你的性子,本宮生產之際,你的心思全撲在本宮身上,別人有備而來,防不勝防罷了。”


    玲瓏見狀,更是愧疚,“娘娘,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遷怒於您,雖說此事兒是太後主導,但是.......”


    後麵的話,玲瓏沒有說完,左皇後自己也清楚,心裏苦澀不已,即便自己咬死不承認又如何,他不會信的,他那樣多疑,那樣忌憚左家,又怎麽可能相信自己這個左家女呢?


    但是無妨,這等上不得台麵的事兒隻能內裏解決,麵上,她還是那個端莊皇後。


    “娘娘,不是奴婢多嘴,其實您與皇上剛成婚的時候,皇上待您還是極好的,都是那個辰妃。若是沒有她奪走了皇上對您的寵愛,您又何故到今日這般地步,若是沒有辰妃,您早就生下皇子了。”


    左皇後聞言不禁回憶起最初明玄與自己初相識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眼高於頂,尋常男兒根本入不得自己的眼。


    可明玄不同,他不似尋常男子一般圍在自己身邊討好逢迎,反而是默默關心,默默守護,多次雪中送炭於自己。


    那個時候,自己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嗬嗬,可真正成婚之後,自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明玄迎娶自己,不過是看重左家的助力罷了。


    可自己早已深陷,又怎麽舍得苛責愛人半分,甚至自己暗自安慰自己,能為自己的愛人帶去幫助是一件好事兒。


    隨著明玄登基,一係列的改革措施頒布下去,自己才真正明白,自己愛的人,不是溫潤如玉的公子,而是雷厲風行隱忍負重的帝王。


    姑母常說她腦子裏都是情愛,怎麽會?她早已看透了帝王之涼薄,自己所作所為也不過是想要穩住自己的地位罷了,她可以容許明玄去寵愛旁人,她自有辦法牽製那些人。


    正如純妃如今和辰妃鬥得你死我活。


    隻要自己足夠端莊,她相信,即便明玄再怎麽寵愛任何人,自己的皇後之位都是穩穩的。


    至於那些女人,再怎麽得寵又能如何,誰的兒子登基,自己都是母後皇太後,百年之後,與明玄合葬的都是自己。


    至於那些妃子,說的好聽都是主子,不過都是些妾侍罷了,也隻能葬到妃陵去。


    可姑母千不該,萬不該,用皇後之位來威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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