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低頭道謝,終於出現在了有光照的地方。就像她說的一樣,她的死相確實很容易嚇到別人。


    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橫跨半個脖子的刀傷,幹涸的血已經浸濕了大半的衣服。準確來說也看不出到底哪裏的衣服是被脖子流出來的血染紅的了,因為她的身上有大大小小七個窟窿眼,幾乎把她穿透了。白色的連衣裙早就沒一處是原本的顏色,駭人的紅配和這張人畜無害的臉尤其不搭。


    “啊啊啊啊啊啊啊!!!!!”


    殷心悅爆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嚇得哥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我知道丫肯定會嚇一跳,沒想到反應這麽激烈。


    江恒不耐煩的“嘖”了聲,從櫃子裏抽出幾張超度用的符紙。


    “顧……顧哥,她是那個……鬼啊!”


    殷心悅唯一的理智就是跑過來躲在我身後,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女孩也被她這一嗓子嚇到了,但人家明顯更沉穩,馬上冷靜下來。


    “不好意思啊小姐姐,我本來不是這樣的。是跟我男朋友分手了,他大半夜從窗戶爬進來報複,把我弄成這樣的。”她尷尬的捂住脖子上的傷口,想了想又去捂住身上的窟窿,但怎麽都捂不住。


    “嚇到你了吧?”


    女孩的聲音很空靈,就算是成了鬼,人聽了也很舒服。


    “沒事,別管她,報一下生辰八字。”江恒沉聲安慰道,女孩報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後,跟前幾天一樣的流程。江恒念誦咒語親自把女孩送走。


    殷心悅抓著我的胳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你朋友怎麽一點都不……不害怕啊,他還是人嗎?”


    江恒沒回答,甚至沒多給一個眼神,但我知道他聽的真真切切。


    “我說你怎麽回事?那姑娘也是苦命人,你就這樣說人家?”


    我訓斥道,她還覺得挺委屈:“那能怪我嗎?你也不提前告訴我……”


    “我都跟你說了不讓你來,你自己非要跟過來幹嘛?讓你留在家裏我還能害了你嗎?”


    她被我說的抬不起頭,麵露沮喪的待在我身邊。


    陸陸續續又送走了幾個,江恒一直不怎麽說話,沉默的做著自己的事。


    我知道他心裏肯定想著剛才林開說的事,好歹做了幾個月的兄弟,我還不知道他?


    就林開的話來說,那個所謂的js下一步的計劃是殺我?殺哥們幹嘛?我他媽招誰惹誰了?這就好比你還沒出新手村,路都沒摸清楚,boss就已經主動到你麵前了。


    這也太扯了,我想不到對方殺我的理由。除了那個冷麵,我不認識任何一個高層,孫老板和羅航聽林開的話說,基本就是小嘍囉。


    難道是為了報複?報複什麽?這三個人都不是我殺的,我最多就是參與進去而已,要報複也得去找林開啊!


    這樣想著,我心情也不是很愉悅了。


    “你那個兄弟怎麽一直不說話啊,他不高興?”殷心悅終於鎮定下來了,把聲音壓的很低。


    我不耐煩的揮揮手,心裏有些煩躁:“你管人家願不願意說話呢?”


    “我說你倆一個個喪眉搭眼的幹什麽?還把脾氣撒到我身上。”她氣鼓鼓的轉過身去,我看了一眼,決心不去哄她,繼續想其中的緣由。


    就在我剛有點眉目的時候,殷心悅突然把兩罐可樂遞到我手裏:“諾,你和你那個兄弟一人一罐,都給我喝了。”


    我心情正鬱悶,懶得再推脫,拿過來把其中一瓶拋給江恒。


    他把可樂拿在手裏,剛準備拒絕,殷心悅補充了句:“這是我的一片心意,喝了咱們一起辦事。”


    雖然我也不知道丫到底能幫我們什麽,但還是遞給江恒一個眼神:喝了吧,讓她消停著點。


    江恒歎了口氣,還是妥協了。


    之前就說過他最討厭喧鬧的環境,就殷心悅剛才那個足以競選吉尼斯世界紀錄的高音,足夠讓江恒厭煩了。


    要不是因為有我的關係,估計早把人掃地出門了。


    我眼見江恒扣開易拉罐的拉罐,剛準備打開我這一罐。就看見一堆白色泡沫從罐裝可樂中噴湧而出,江恒反應極快,把可樂拿的離自己遠了些,但還是被濺上了不少。


    我之前就知道他有點潔癖,尤其是對自己的白衣服,幾乎是一塵不染。每次見麵都能聞到他身上殘留的果香洗衣液的味道。


    白衣服上沾染了不少可樂,泡沫順著衣服的邊角往下流。


    我一陣心驚膽戰,我跟江恒對視一眼,知道他也不蠢,肯定知道這是殷心悅的惡作劇。


    我說這小丫頭片子怎麽突然這麽好心,平時早動手打人了,還好心給我們可樂?之前她也沒少跟我開玩笑,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這麽不合時宜。


    估計在把可樂遞給我們之前,在包裏晃了有八百回了吧?


    這要換成脾氣不好了,早翻臉了。


    江恒就是那脾氣不好的,把還在冒泡的可樂放回桌子上,站起身看著麵色不善。


    我趕緊拉住他:“小哥,別生氣別生氣,她就這賤樣。”


    “阿丞,你……”


    “算哥們求你了成嗎?咱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跟她一般見識。”


    我的本意是,這倆人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當然不願意看見他們起矛盾。


    有什麽事我可以跟殷心悅說,我的麵子她還是要給的。但要是江恒興師問罪,就心悅的脾氣,很難說不會吵起來。


    他被我拉著,一時難以做出發難。


    良久,他鬆開我的手,將被染髒的外套脫下來:“我給你個麵子,衣服你給我洗了。”


    江恒這是主動給台階下呢,那我能不接嗎?哥們最擅長的就是下台階,趕忙接過他的衣服連連點頭。


    他沉默的看向我,鎢絲燈泡可以照出的光亮很小,我一時難以捉摸他眼中複雜的情緒。


    “殷心悅!去給小哥道歉。”我回神抓住殷心悅的胳膊,想讓她道個歉。江恒就是吃軟不吃硬,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主兒,道個歉什麽都行了。


    殷心悅不情不願的說:“好吧好吧,我這不是開個玩笑嗎?大家都是朋友……”


    “沒必要。”


    江恒出口打斷:“阿丞,你沒必要一直維護她,我沒心思跟她鬧脾氣。”


    他放下衣服走出門,腳下的步子很緩:“我今天有點沒心情,先走了。”


    說罷,迎著綿綿細雨走出了門。


    我連句挽留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聽見殷心悅心虛的說:“哇,他真生氣了啊?不至於吧?脾氣這麽大你到底是怎麽跟他相處的?”


    我氣不打一處來,也沒給她留著麵子。


    “不是,你平時也不是開玩笑沒個力度的人啊,今兒個作的什麽死?”


    她被我一說,顯然也來了脾氣:


    “我哪知道他這麽容易就生氣啊?自己脾氣大怪誰?還有,誰讓你們倆都不理我的?”


    我算是聽出來了,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殷心悅咱講講道理行嗎?小哥的脾性我知道,他壓根就不是能隨便發脾氣的人。要不是你惹到他,他也不會冒著雨就出門。”


    她被我噎的說不出話,愣愣的看著我。


    “你到底在想什麽?說。”


    她眼神四下亂瞟,估計在想著說辭。


    “別說謊,我要聽真話。”


    “我……我就是覺得你跟他太近了點,我心裏有點不平衡。”


    我一愣,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心悅似乎很是委屈,眼眶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泛起了紅:“還有就是……你們倆都不說話,我就想讓氣氛活躍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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