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適應了這種環境,一點沒反應的就往屋子裏走。


    “柯柯?別在屋裏待著了,出來走走。”


    他的話裏都帶著輕音,看得出來是對女兒很寵愛了,要換成哥們,這麽幾聲還不出來早被我爹一頓皮帶招呼了。


    我倆跟在他身後,江恒環顧四周說了句:“風水不錯,看來是專門找人做過。”


    “我去,小哥你還懂風水?”


    哥們適當的捧場,正想著這小子知識麵寬的可怕。江恒瞥了我一眼,不鹹不淡的回答:“會點皮毛。”


    沒等我問下一句話,浴室的方向突然傳出一聲驚呼,把哥倆都嚇了一跳。我聽的出來是雇主的聲音,畢竟如果是南柯,一個二十多的小女生嗓子不會卡痰卡的跟快斷氣了似的。


    我怕雇主出事,急忙快跑兩步推開浴室的門。


    眼前的景象有點難以描述。


    浴室濕熱的水蒸氣在天花板形成無數個泛著光的水滴,隨著水滴的落下,在浴缸裏的血水泛起漣漪。


    一個女生躺在浴缸,麵色慘白,泡在一池子血水中間。身體隨著水麵的活動輕輕擺弄著,毫無反應。


    雇主僵硬的站在原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指著浴缸裏的人一句話也說不出。


    沒有反應的時間,餘光瞥見江恒從我身邊竄了過去,將女孩抱出來放在地板上。


    “叮當”一聲脆響,女孩手裏緊握著的刀片掉到地上,在這嘈雜的環境中尤為明顯。


    她手腕上有一道不淺的傷口,正往外流血。


    不等江恒發話,我二話不說推開門去找可以減緩流血速度的東西。這時候最要緊的就是依靠人類強大的凝血能力,先找個東西將流血速度減緩下來,剩下的就交給醫生。


    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一根能用的。


    我敏銳的察覺出,是不是雇主已經提前猜到自己家閨女會自殺,才把能上吊用的東西收了起來?


    這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救人。


    哥們急的一腦門子汗,憑借著本能推開一個房間的門,一股香味撲鼻。


    我才發現這正是南柯的房間,這給哥們那啥的都不敢多看幾眼,這畢竟是人家小姑娘的房間,我一個大男人進多不好意思。


    剛準備出門,就看見離門最近的櫃子上有個紅色的類似於繩子的東西。


    也沒別的東西了,湊合湊合用就行了,那東西拿在手裏的質感很輕。


    就用哥們僅剩不多的知識儲備,這好像是古代結婚用的牽巾。這個名詞說起來有點眼生,其實在古裝電視劇中也比較常見。也被叫做牽紅,常用紅綢或綠綢做成,古代結婚時,男女方各持一方。


    象征著兩人喜結連理,永遠同心。


    可這個牽巾隻有一半,中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剪掉的,切口很整齊。


    也沒時間深究其中的緣由,等我跑到浴室,剛把牽巾遞給江恒。


    雇主受不住打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去?咱能別添亂了嗎?


    幸好哥們就在旁邊,也能幫著扶一下,要不就他這身體摔到地上,不知道是什麽下場。


    正要去查看南柯的情況,抬頭的瞬間隻感覺血液倒流,扶著雇主的手也軟了,差點沒接住。


    就在離南柯不遠的地方,站著一身穿紅色嫁衣的女鬼,她頭上有一個缺口,血染髒了大半張臉,繁雜的花紋都染上血變得模糊不清。


    我渾身冰涼,縱使哥們常常見鬼,也沒有一隻像她這樣,臉上有那麽複雜的情緒。她臉上的表情很難評價,有擔憂也摻雜著恨意,我很難想著這兩樣截然不同的表情可以同時在一張臉上體現。


    在發現她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後,我隻得先把重心放在南柯身上。


    畢竟這小姑娘是真有可能死在我們麵前。


    江恒已經在她上臂打了個結,順便抄起身邊幹淨的毛巾按在傷口處,這樣能延緩血液的流出速度運氣好的話可以直接止血。


    浴室裏蔓延著血腥氣,無孔不入的鑽進鼻腔,搞得我很不舒服。


    “他怎麽了?”江恒抱起南柯下樓,我也隻能把雇主背起來,慌亂中回了句:“不知道,估計是驚著了。”


    等走出屋子的一瞬間,我倆都有點絕望了。


    這可是五樓啊!


    我倆對視一眼,一咬牙,隻能順著樓梯跑下樓。


    等到回到車旁邊的時候,兩人頭上都見了汗。


    心裏默默罵著老頭把房子買的那麽高,到了生死危難的關頭,那可是致命的。


    也顧不得別的了,狼狽的把這對父女塞到車裏,江恒一腳油門,好在最近的一家醫院離這兒不是很遠,要不哥們真不知道來這裏一趟得收拾幾隻鬼。


    等到他們都被醫生接過去後,我才鬆了口氣,靠著椅子坐下。


    我還可以,就是出了一頭的汗,衣服有點淩亂。江恒看著就有點磕摻了,他的白衣上有不少地方都染上了血,星星點點的布滿衣角。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臉的為難,估計正在猶豫這件衣服要不要扔掉。


    看見他這狼狽的模樣,我笑了笑,打趣道:


    “咱江大師也是救人了,算功德嗎?”


    他無奈的聳聳肩:“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呢,反正不管怎樣,我們都算盡力就行了。至於功德這東西,哥們這輩子沒做過什麽惡,估計也不怎麽需要。”


    他說的也是。


    我靠著椅子喘了兩口粗氣,想起昨天隻著急跟江恒說有人要殺我這事,倒是忘了把心髒疼和吐血這兩件事告訴他了。


    正好有時間,拉著他坐下後,簡單把昨晚發生的事說了遍。


    他的眉頭一直皺著,在聽到我吐血的時候才真的不淡定了。


    “這麽嚴重的事怎麽不早說?”


    “就記著有人要殺我和給你道歉這兩件事了。”


    江恒張了張嘴,又什麽都沒說。


    思考了幾秒後,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厭勝術。”


    厭勝”意即“厭而勝之”,以詛咒厭伏其人。是一種流傳至今的巫術,起初是因為古代建房子的工匠地位低,容易遭到雇主的欺壓或者拖欠工資。


    為了報複,他們就會在房屋下方留下“鎮宅”的物品,使得這家人的運氣變差。


    雖說事情都不能以一概全,但厭勝術卻是基本都用在了害人上。


    就連我們最常見的紮小人,也是厭勝術的一部分。


    “我還以為對方是跟林開一樣的角色,想幹嘛就幹嘛呢。”


    江恒無奈的笑了笑:“他們確實都很強,但也不是無敵的。”


    隨即又麵露擔憂:“實力懸殊有點大。”


    “那你還說你有把握?”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沒把握一定會打敗他們,但我至少能讓你活下來。”


    我被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搞得有些發蒙,剛想往深了問,他一把將我拽起來:“走吧,如果是穿著嫁衣的女鬼,可能有點難對付,去置辦點東西。”


    “回家裏畫符?”


    “來不及了,直接去買。”


    我還小小的驚愕了下:“你江大師還需要去別人那裏買東西?”


    我跟著他上了車子,聽江恒說,這人是他道上的朋友。準確來說,是他師父的朋友。


    早年這人在行裏也是混的風生水起,有點名聲。但他天生就是個怕死的角色,怕自己泄露天機太多會犯個三弊五缺什麽的,幹脆就來了個店鋪賣點黃符法器黑狗血之類的東西,準備安享晚年。


    好在他也是有點名氣在身上,大家也都信任,所以店鋪裏常常會見到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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