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詭異的死寂,明明沒有空氣流動,卻能隱約感覺到空氣中似乎結了冰碴子生澀的劃過皮膚,連旁邊警員敲擊鍵盤的聲音都停止了。


    我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很明顯,我們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為什麽整整一年都沒有聽到過小姑娘的消息?


    不就是因為死了嗎?


    這種沉默隻是一瞬間的事,子賢不愧是有經驗,不冷不熱的說:


    “我勸你最好嚴謹點。”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陳誌的態度還是一樣的惡劣,他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微揚起,一副是個人就想上去踩兩腳的欠揍表情。


    “我什麽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直接告訴你們嘍。”


    他歪著頭看向眾人:


    “那個小雜種實在是太吵了,一直哭著喊著,我給她一巴掌還哭,就跟她那不懂事的媽一樣,果然女的都是賠錢貨。我拉著她出來,實在是煩的不行,就扔在路邊的一個水缸裏。”


    “她一直在喊我,我用一塊木板把她壓住轉身走了,現在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要是沒人發現的話,估計都泡的隻剩骨頭了吧。”


    他聳聳肩,絲毫沒覺得這種話說出來有多讓人痛心。


    “這種賠錢貨就該這樣,就是我們家上輩子的仇人,自己不帶把兒,能怨誰。”


    “你等著死刑吧。”


    秦子賢把資料摔到桌子上,看得出來他也是有點動氣了,但還是保持著冷靜。


    我們出來以後都相望無言,誰都沒開口。


    本來以為隻是家暴,誰知道扯出來了故意殺人。


    現場的氣氛就如同一顆石子落入深海,沒有半點聲響,卻壓的人說不出話來。


    “哎,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遇見了,放平心態。”


    秦子賢過來依次拍了拍我們的肩膀,算作安慰,我無力的笑了笑。


    “這人肯定得死,放心吧。”


    “嗯。”


    隻有我給予了回應。


    “對了,按照規定,你們是不能旁聽審訊的。知道為什麽讓你們一起來嗎?”


    “這不是因為有你嗎,秦隊。”


    他笑著搖了搖頭:


    “我可沒有這麽大的臉麵,來吧,是局長要見你們。”


    這一句話把我們幾個都炸醒了,我就說這種地方是我們普通人想進就進的嗎?


    合著後麵有大人物啊!


    我們跟在他身後,路過的警員都得多看兩眼,我心裏沒什麽感覺。


    畢竟我對這種大人物還是有些忌諱的,萬一說錯話結仇怎麽辦?


    也就一分鍾,秦子賢把我們領到一個辦公室前,他推開門率先走進去。


    辦公室的陳設很簡單,挨著牆的地方擺放著一個櫃子,上麵琳琅滿目的放了不少獎杯,就連牆上都掛了不少錦旗,一眼望過去紅的還挺喜慶。


    正對麵坐著一個年齡六十歲上下的男人,國字臉,長相很正派。


    秦子賢略顯恭敬的往旁邊讓了讓:


    “人給你帶過來了,爸。”


    “爸?”


    我們仨異口同聲的叫了一句,我去?


    我再看局長,還是覺得這倆人沒什麽相像的地方,就算不說長相,就是氣質都是大相徑庭的。


    局長往那裏一坐就有一種威嚴,而子賢明顯差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和年齡有關。他手中拿著鋼筆,筆尖依次從我們身上劃過:


    “現在行內的翹楚,一個剛入行不久就名聲大噪的淨明道傳人,還有茅山的準掌門人。三位,你們這組合挺有意思,靈異三劍客嗎?”


    對方笑嗬嗬的跟我們套近乎,我卻一點沒覺得他客氣,一句話就把我們三個人的身份給曝出來了。


    一般這種情況,我很難相信這不是威脅的前奏。


    “坐吧,三位,我是要請你們幫忙。”


    我鬆了口氣,幫忙啊,我他媽以為我又犯什麽事了呢。


    人家都發話了,我還磨嘰啥啊。


    我拉開椅子就坐,江恒開口了:


    “幫忙就說幫忙,你調查我們,算什麽意思?”


    興許是察覺到江恒的敵意,對麵起身倒了三杯水給我們。


    他臉上一直掛著笑:


    “這怎麽能算調查呢?這隻能說你們太有實力,名聲大噪,這種有關於門派的東西不用查都知道。”


    呦嗬,說的倒是好聽。


    如果對麵是個直來直往的我還不必要怕,越是這種老油條越有城府,我心裏不由得有點發怵。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是不想跟這種有權勢又城府深的人打交道。


    時時刻刻考慮著自己的每句話會不會得罪別人,真夠費心的。


    不過好在對麵是請我們幫忙的,應該不會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


    “我呢,想請你們幫個忙。你們也知道,現在社會上其實有不少的靈異事件,群眾請我們去解決,我們也隻能用科學的解釋搪塞過去。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咱們能聯手的話你看看,什麽事件擺不平?”


    我算是聽出來了,這不就是明麵上對著群眾說:“我們要相信科學”,背地裏又請陰陽先生幫忙解決問題嘛。


    不得不說,倒是個好主意。


    “咱們聯手,也是為了人民群眾啊,你們這些小年輕,不如投身到為人民服務的道路中去,也算是無上光榮了。再說了,最近子賢才遇到個靈異事件,差點沒死在那兒,你們參與進來,也算是幫幫他。”


    這句話說的太有含金量了,前部分有點道德綁架的意味,但是卻很客氣,就在我剛準備拒絕的同時。


    他就提出了子賢,這就不得不接受了,畢竟這次的事能成功,還要靠子賢幫忙呢。我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了,不能不幫這個忙啊。


    “而且我們合作,以後你們需要警力,可以通知我。”


    要不我說這人就是聰明呢,這一套話術下來,我想是誰也拒絕不了的。


    江恒剝了顆糖吃,眼神詢問我的意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蘇樂被我倆一來二去的眼神交流給搞蒙了,問:


    “你們倆在這兒眉目傳情算什麽意思,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我是真服了蘇樂這張破嘴,什麽玩意兒眉目傳情?會不會用詞?


    我挺想抬手給他一巴掌的,又想到這是在正牌局長麵前,這樣顯得哥們多不正經似的。


    我站起身跟局長握了握手:


    “我們同意合作。”


    “還有一件事。”


    他自顧自的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檔案袋放在桌子上,我接過來打開,裏麵劃出來一張紙。


    紙的質地比較堅硬,上麵畫了表格,我確實一眼就看見正上方貼的那張照片。


    照片的時間應該很久了,已經有些泛黃,照片上的人長的還算俊俏,就是臉上浮現著一層死灰色。


    我手一抖,差點沒掉在地上,江恒把那張紙抽過去看,也是僵住了。


    照片上的人,正是江宇。


    後麵虐待、故意殺人是他的罪名。


    江恒沉默著,對麵的人依舊是一臉笑意,我一把將那張照片按在桌子上。


    語氣不善的說:


    “您這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戳人傷疤嗎?


    他連忙擺手:“別誤會,我覺得拉攏你們,還是要體現一下我的誠意。”


    我隻管握住江恒的手,卻發現他意外的冷靜,似乎根本不認識照片上的人。


    “跟我來吧。”


    局長衝我們招招手,示意跟著出門。


    我們跟著他出了門,左拐右拐的來到一間牢房前,局長跟門口的警衛耳語了兩句,就打開門讓我們進去。


    我幾乎已經想到要發生什麽,就讓蘇樂在外麵等著。他倒是也樂意,就在外麵抽煙。


    不大的監獄裏窩著一個人,因為光線太暗而看不清麵容。


    就算看不見,我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對方的動作很緩,身體隱藏在黑暗裏,見不得一點光。他的頭動了動,像是在打量我們。


    監獄裏的味道很難形容,像是雨水積壓太久形成的黴味和一些東西腐爛的味道,聞得多了就有點想吐。


    “你是……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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