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婆麵容還算慈祥,要是這種角色放到平常,我是覺得沒有威脅。但如果對方是她,就這麽說吧,她就是死了我都覺得骨頭裏滲了毒準備害死我。


    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


    “過來喝杯茶吧。”


    她笑嗬嗬的,眼睛彎成兩個月牙,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知道她喝的這一口是為了讓我們相信裏麵沒毒,但哥們又不是傻子,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秋籬一直保持一臉微笑,隻是看著我們,什麽也不說。


    我微微彎腰表示敬意:


    “茶我們就不喝了,這趟過來是想……”


    “解藥我不會給你們的。”


    她拒絕的很是幹脆:“別想用js來壓我,我殺了那麽多人,也不差這一個。”


    我還要再說,準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一下子。


    江恒慌忙把我往後一拉,咒語聲起:


    “急急!”


    刹那間,金光大盛,江恒的匕首橫欄在身前,上麵刻下的符文竟然漂浮在空中,將我們圍在其中,形成一層屏障。


    金黃色的光印照著每個人的麵容,沒等我震驚於這匕首還能這麽用,就僵住了。


    因為我清楚的看到屏障上有幾十條大小各異的蟲子!


    在碰到符紋的瞬間就掉落在地上,痛苦的蜷縮著,密密麻麻看著就讓人惡心。


    “我去!老太婆你耍詐!”


    蘇樂破口大罵,沈蘭婆“咯咯咯”的笑著:“陰陽宗的?不錯不錯……”


    接著我就看見一直沒有反應的沈秋籬頭歪向一邊,就在我想著一個人都難對付,再加上一個,勝算就更小了。


    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落地,一個黑影突然砸在屏障上,那竟然是沈秋籬的頭!


    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沒有器官,就隻有一個頭。


    脖子的橫截麵凹凸不平,甚至能看到皮肉包裹的白森森的骨骸,像是被人生生扯掉了頭顱。


    剩下的身子還坐在椅子上,失去腦袋的脖子噴出猩紅的血,跟噴泉似的噴湧而出,甚至射到了天花板。


    沈秋籬的頭狠狠衝撞屏障,又被反彈回去,喉嚨裏發出怪異的聲響。


    我嚇得後退一步,這場景也太他媽的詭異了,剛才不是還在喝茶嗎?現在怎麽頭都飛出來咬人了?


    江恒罵了句娘,更大聲的念誦咒語,而他裸露在外的小臂,黑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將整個手腕都覆蓋了。


    那顆頭撞的已經看不出人樣了,在她不要命的撞擊下,符紋都被撞淡了些。


    沈蘭婆悠哉悠哉的喝茶,任憑身邊端坐著的屍體還在噴血:


    “養了這麽久的徒弟,終於有用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連自己養了幾十年的徒弟都能輕易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是真的要殺我們!


    江恒手上青筋暴起,黑線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手背。


    “走……”


    他咬緊牙關說出這幾個字,符紋被打散便會快速聚攏,可隨著時間推移,符紋聚攏的時間越來越慢,有幾次對方的頭發絲都掃了進來。


    我們都明白,這支撐不了多久的,我們跟沈蘭婆動手,恐怕占不了便宜。


    江恒轉移了大部分的壓力,隻要我們想走,就可以走。


    可是不是所有事都要理性對待。


    “北鬥七星,震定威靈。北鬥七星,正一真人。北鬥七星,貪狼巨門。北鬥七星,聽令施行。北鬥七星,皇天生人。北鬥七星,五星列行。北鬥七星,霹鬼來星。北鬥七星,步鬥天門。北鬥七星,擺定乾坤!”


    我抽出七張黃符甩出去,布下一個符陣。


    “蘇樂!”


    “知道了,這風頭不能隻讓你倆出了。”


    蘇樂咧開嘴笑了,像是對這種情景很是滿意。


    他抽出張不知名的黃符,隨手一甩,黃符帶著浩瀚之氣打在那顆頭上。


    茅山的準掌門人果然不是蓋的,那顆頭被黃符貼上,沒有像平常一樣冒出白煙,而是被打到了牆上,自爆了。


    頓時跟爛西瓜似的,濺了沈蘭婆一臉血不說,連她手裏的茶都汙了。


    在爆炸的一瞬間,無數條蟲子就跟那天女散花似的噴射出來,要不是我們有兩層符陣護著,也得吃虧。


    媽的,這女人還真陰啊。


    江恒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倆真是……”


    “特別帥是吧?”


    哥們恬不知恥的接了句,江恒隻能點頭:“是是是,你倆最帥了。”


    我對他的誇獎很是受用,沈蘭婆麵色陰沉的看著我們,突然咧開嘴笑了。


    蘇樂皺著眉,跟看傻逼似的看她:


    “這人老年癡呆了是怎麽著?”


    沈秋籬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好好好,想要解藥,那就跟我來。”


    她朝桌角一按,土質的地麵憑空出現一道裂痕,隨後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形成一個缺口。


    沈蘭婆背著手,看也不看我們一眼,掉進了洞裏。


    哥們都蒙了,這他媽還有機關?


    “怎麽整?”


    “追。”


    我趴在洞口看了眼,隻能看到幾節樓梯和一條橫向的隧道。


    江恒率先從樓梯走下去,我跟蘇樂緊隨其後。


    這是一條極窄的土路,隻能供一個人勉強經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挖出來的。


    牆壁上偶爾見到發黴的青苔和蟲子,潮濕的空氣刺激著鼻黏膜,讓人想打噴嚏。


    我們三個大男人跟在沈蘭婆後麵,保持著警惕的同時還得彎腰,別提有多憋屈了。


    這個隧道不長,也就是沈蘭婆不知道是年齡太大還是束腳的緣故,走的尤其慢,三分鍾的路程硬是走成了十分鍾。


    隧道的盡頭是一個鐵門,沈蘭婆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顫顫巍巍的把門打開,長發在地上拖著,早就髒的不成樣子了。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看麵積也就是跟一個房子差不多大,正中間的位置放置著一個很大的煉丹爐,乍一看跟太上老君用的八卦爐似的,整體呈現黑色,快兩米的高度。


    其他地方立著四十多個鐵通,呈圓柱型,這種東西在鄉下比較常見,一般是用來裝糧食或者水的。


    一進來我就聞到一種臭味和草木香的混合,熏的我隻能捂住口鼻。


    沈蘭婆麵對煉丹爐,不斷用蒼老的手指摸索著煉丹爐。


    “他中的蠱不同尋常,不會立刻死亡,一到毒發時間,身體裏的蟲子就會從五髒六腑開始啃食,那痛苦,嘖嘖嘖……”


    她搖了搖頭,眼裏卻是譏諷:


    “有懂行的人封了他的脈絡,延緩了毒發時間,但遲早是要死的,想要解藥嗎?”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顆淡藍色的藥丸,捏在手中端詳,像是看一件自己研發的藝術品。


    “隻能以毒攻毒,能不能熬過去,還得看他自己啊。”


    我心裏直罵娘,媽的,原來忙活了半天,最後還不是百分之百活命的法子啊。


    但有勝於無,這活著的幾率總還是有的。


    我彎下腰,恭恭敬敬的說:


    “前輩,剛剛多有得罪,小輩想了想也沒有得罪您的地方,我們這次來也是js的班主支持的。這東西煉出來也不容易,您有要求盡管提,我……”


    “你很在意他嗎?”


    “是。”


    沈蘭婆在得到肯定答複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一抬手,將藥丸扔進了煉丹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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