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隊不愧是秦隊,那張好看的娃娃臉上硬是輕鬆扯起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一擊斃命,為什麽要放血?四個死者之間並無關係,又從哪兒入手?”


    “這是你們的事,我就是個法醫不歸我管。但是我多說一句,做警察的,不能遇見哪個解決不了的就判定為靈異事件吧?你們年輕人,想破大案立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不至於顛倒黑白吧?”


    嘿,這就不是人話了,什麽叫做“顛倒黑白”。


    說白了就是認定我是一騙子,子賢是一無良警察,我們狼狽為奸?


    麻痹的,我就往這兒站了一下,話都沒說一句就讓人明裏暗裏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招誰惹誰了?


    我算是看出來,這明擺著就是看不起我,搞的哥倆上趕著給他幹活似的,這不扯淡嗎?要不是今兒個賣子賢個麵子,我早上去跟這個老逼登來一場“親切”的問候了。


    “顛倒黑白?你的意思是,秦局欽點的靈異顧問有問題?還是秦局讓子賢負責這件事有問題?”


    江恒站在一旁,笑著開口:


    “您可別多想,畢竟您德高望重的,就算真有意見,秦局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去?


    我看向江恒,眉眼彎成一條縫,正笑的跟隻狐狸一樣。


    這麽一看,確實跟林開身上的氣質有點相似。


    這兩句話可以說是將軍了。


    你不是在找我們的事,是你對最上麵的秦局有意見。


    又裝作理解的說“秦局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把這個罪名坐實了,順便表示理解。


    但我們是秦局欽點的靈異顧問,你猜我們會不會把他這莫須有的想法,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說給秦局聽呢?


    我想,誰都不想被上司穿小鞋吧?


    江恒說話算是好聽的了,畢竟我倆也沒身份指責人家,隻是明裏暗裏陰陽兩句,希望他能識相點自己閉嘴。


    哪想人家根本不吃這一套,當即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子賢深吸了口氣,嘴角的弧度消減了:“楚法醫,我知道局子裏的老人對我很不滿意……”


    楚法醫雙手環抱,估計覺得子賢要服個軟啥的,無時無刻不皺著的眉頭鬆了鬆。


    “那也沒辦法,都是考上這個位置的,誰也不比誰高貴,你不就是比我年長了點嗎?裝啥啊。”


    等下?


    這是秦子賢能說出來的話?


    我跟江恒都震驚了,在我的印象裏,子賢大概率會說:“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吧。”


    他不依不饒的說:


    “你丫可真是人老屁股鬆,屁話響叮當,誰他媽給你的臉讓你這麽跟我說話?老了幾十歲,媽的,你還挺驕傲是吧?”


    “你……”


    “你什麽你?跟屍體待的久了不會說人話了是吧?不行你也去死得了,真給你點臉你蹬鼻子上臉,他媽的!還有臉在這兒待呢?早點滾得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我跟江恒已經完全不能說話了,看著秦子賢怒懟楚法醫。


    楚法醫那張老臉皺成一塊,罵了句“沒有禮數”就往門口走。


    再看秦子賢,他的整張臉已經紅了,現在正抓著自己的頭發懺悔呢。


    “我在說什麽……這實在是太沒禮貌了,他要是告狀怎麽辦?”


    楚法醫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更為冰冷的風從門口倒灌進來,將衣擺吹的飛起。


    我轉頭去看,就見楚法醫僵在原地,有個人靠在門框上,接著說了句:


    “這麽看著我幹嘛?想打架?”


    竟然是林開!


    楚法醫“哼”了聲,從他身邊掠過。


    我以為經過上次的事,他要消失一段時間,誰知道今天竟然能主動現身。


    “林開!又是你,你……”


    “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啊。”


    林開自覺接上後半句話,無奈的攤開手:“你來來回回就會說這一句話嗎?”


    秦子賢被他噎的說不出話,衝上去給他一拳頭,林開笑著接下這一拳,後捂著被打的地方叫苦不迭:“疼死了,我剛受過傷啊。”


    “你又受什麽傷了?”


    子賢的語氣柔和了點,想去查看,被林開一把攥住手:“情傷,秦警官要幫我治療嗎?”


    ……不是,我們還在這兒呢。


    “滾……”


    “我去,你還真是忘恩負義啊,要不是我,你又被欺負了。”


    “要你管。”


    “行行行,小爺我就是樂意多管你的閑事行了吧?”


    這倆人指定有點啥。


    林開笑起來帶著痞氣,子賢飛速收回手,躲到我身後,不再看他。


    江恒站在我身邊,猶豫著要不要打個招呼。


    林開抬手將自己的假麵取下來,露出那張與江恒極為相像的臉:


    “好久不見,哥。”


    不是……就這麽相認了?


    不是應該繼續隱藏身份什麽的嗎?


    銀發肆意飄散,我總算可以好好看看他的臉。


    這次不同了,這是江衍。


    不是那個身份撲朔迷離的羽色首領,而是那個早在記憶中就見過麵的,江恒的親弟弟。


    沒等江恒說話,他抬手打斷道:


    “我先說好,別叫那個名字,我可不想再疼一次。”


    原來真的是因為那個名字。


    因為不想被認出來,所以才一直戴著假麵嗎?


    這是組織的規定?


    江恒在原地有些躊躇,據我對他的了解,是一時不知道以什麽心理對待。


    18歲的江恒說“我好像見過你”,23歲的江恒就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五年裏,說不定他已經說服自己放下了。


    現在又突然亮明身份,難免有些生疏了。


    林開衝他伸出手:


    “抱就不用了,怎麽說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


    這句話還沒說完,江恒抱了上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江衍當時是為了他死的,現在又以另一種身份出現。


    想想確實是有點難以接受。


    林開隻是點了點他的背:“哎,你別哭啊,我可受不了。”


    “滾,你還教訓起我來了。”


    江恒鬆開手,兩人這麽站在一起,確實還挺有協調感。


    “來吧,別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說,現在先管管這四具屍體,人家躺地上也挺涼的。”


    我側頭看了眼,確實,聊的有點投入,忘了地上還躺著四個前輩。


    “行,我說一下,四具屍體除了脖子上的致命傷和被放血以外,還有一個共同點。”


    子賢說起來案件就正經多了,繼續說:“就是他們每個人的器官都少了一部分,比如說第一位的肺部少了一塊,第二位的是心,第三位是肝,第四位是脾。但是每次缺失的隻有一小部分,大概隻有兩厘米。”


    “這些材料都已經查出來了,咱為什麽還要把屍體拖出來啊。”


    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秦子賢笑了笑繼續說:“是這樣的,他們體內存在某種符紙,一會兒會讓你們看一眼。我覺得,說不定受害者被下了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所以說想讓你們離近了看看,如果還需要解剖……”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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