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保吉人頭懸於三川寨城門廢墟之上,碧血猶溫。一雙豹眼圓睜,好似瞪著西夏大軍占領城寨,死不瞑目!


    卻說西夏國師張元,此次隨軍出征,見到三川寨順利被拿下,乃大喜。謂野利旺榮道,此番對決,三川寨被拿下,楊保吉人頭懸掛,宋兵絕不會善罷甘休,後麵援軍必到。但是這涇源路兵馬分散,而韓琦不過上陣旬月,量他沒有那麽大的能耐,集結到涇源路主力兵馬。


    “野利將軍,試想想,一個文臣上陣,那些領兵大將會不會乖乖聽令?這楊保吉不過巡檢,三川寨的兵力並不強勁,因此我們才順利奪城。我估計,這宋兵援軍,絕非大將領兵,充其量不過楊保吉這等巡檢、都監,其兵力都不能稱之為強。故,我們隻需在涇源路幾處兵馬集結地安置好軍隊,將各路所到的援兵堵截,讓他們的兵力無法集合,這樣勢必形成不了統一的戰事,我們便可對宋軍各個擊破。”


    “國師此言有理。”野利旺榮對張元之建議深為讚同,他當即拿出隨身所攜之羊皮地圖道:“國師請看,涇源路幾處宋軍兵馬集結地,一條渭州方向,一條德順軍方向,一條儀州方向,最後還有涇州方向。”


    張元在羊皮地圖上圈出幾條路線道:“野利將軍您看,圖中雖道路眾多,但這幾條乃捷徑,宋軍為救援爭分奪秒,必從此地過,我們隻消將這四條路線布上軍隊,圍追堵截,不許其在三川寨匯集即可。”


    野利旺榮與張元相視一笑,雖說漢臣、黨項族臣矛盾眾多,但馬馳疆場,談何利益。當即野利旺榮傳令下去,嵬名聿正,率5000人劉番堡堵截渭州兵馬;費聽洪音,率5000人乾河寨堵截德順軍兵馬;巴沁仁海,率5000人趙福寨堵截儀州兵馬,野利旺榮自己則率5000大軍於獅子堡堵截涇州兵馬。剩餘兵馬,與張元鎮守三川寨。


    果不出所料,涇源路各路都監劉繼宗、李絳、王秉三路援兵火速增援,均在各軍寨附近為夏軍堵截。三路援軍亦是心急如焚,原本奔著鎮戎軍而來,卻不想連營寨的影子都不見,半道上就被夏軍殺得七零八落。


    涇源路都監劉繼宗在劉番堡與嵬名聿正狹路相逢,嵬名聿正早有部署,5000大軍於兩道形成夾擊之勢,劉繼宗兵力,論人數,亦不過萬,不占優勢;論戰術,已然失了先機,被夏軍圍追堵截。劉繼宗乃驍勇之將,用兵在於猛而不在於智。這樣的情勢之下,遇到嵬名聿正,其特點完全不能施展,饒是他胯下青驄馬,手持偃月刀,與嵬名聿正方天畫戟相遇亦絲毫不能占得便宜。


    那嵬名聿正在三川寨剛截殺了楊保吉與百裏思兩員大將,殺氣正濃。此番遇到劉繼宗,更是精神抖擻。劉繼宗靠自身勇猛,勉強能與之抗衡,但完全施展不開,混戰之中,被隱蔽道旁的弓弩手一隻弩箭,射穿琵琶骨,一聲大叫,勉強穩住身形,未從馬上跌下。


    而嵬名聿正畫戟又趕至眼前,劉繼宗慌忙躲閃,心下亦知,再這麽混戰下去,莫說一點便宜不占,更嚴重的是,可能喪了自家性命。


    想到此,劉繼宗當機立斷,一聲令下,率千餘殘兵自原路撤退。嵬名聿正亦不做追趕,見好就收,領了眾軍士殺入劉番堡,一舉占了這小軍寨。


    與此同時,涇源路另外兩名都監李絳、王秉各自打乾河寨與趙福寨趕來增援,半道與劉繼宗遭遇雷同,二人皆領兵奮力抵抗,終是力有不逮。那費聽洪音與巴沁仁海亦在擊退宋軍後,各自占了兩軍寨。


    與這三路相比,主帥野利旺榮卻是遇到了“硬骨頭”,野利旺榮在獅子堡的遭遇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王珪,字秉直,相傳為東周靈王太子王晉之五十五世孫。少習拳術,尤善騎射,通陰陽術數,左手持鐵鞭,右手持鐵杵,天生神力,軍中號稱“王鐵鞭”。長鞭力掃南北,鐵杵重錘東西。但野利旺榮並未將其放在眼裏,在野利旺榮看來,王珪不過是涇州駐泊都監,哪裏能跟劉平、石元孫那樣的大將同日而語?劉平、石元孫最後如何?還不是兵敗如山倒,哪個不是他野利大將軍的手下敗將?這王珪算什麽?


    但偏生就是這個不算啥的王珪,讓野利旺榮的頭,一個有兩個大。


    野利旺榮將王珪堵截在獅子堡,此去鎮戎軍,尚有十幾裏路程。野利旺榮早有部署,5000人馬將獅子堡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且在王珪軍隊出發的瓦亭方向留了一個缺口,形成甕中捉鱉的態勢。


    那王珪率3000人馬自瓦亭往鎮戎軍進發,來到獅子堡,自然從此缺口進入,甫一入獅子堡,便擂鼓大作,那野利旺榮的5000兵馬層層收攏,將王珪軍隊團團圍住。但聽王珪大喊:“番賊,拿命來!”一根鐵鞭自人群中左右掃蕩,殺出一條血路。


    野利旺榮提馬上前,擋住王珪去路,“宋賊,休得猖狂,吃我一刀!”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野利老賊。”王珪的回應算是給野利旺榮一個見麵禮,手中卻絲毫未閑著,長鞭隨即欺到野利旺榮眼前。


    野利旺榮豈是好欺之人。自馬上一個仰臥,越過長鞭,手中陌刀倏地飛出,王珪絲毫不亂,右手鐵杵對準陌刀一揮,電光火石之間,那陌刀被鐵杵巨力抵擋,隻聽得“鐺”地一聲,竟然按照原來路徑飛回,直奔野利旺榮門麵。野利旺榮心內暗自叫奇,畢竟沙場老將,伸出一隻鐵掌,竟然穩穩將那急速飛回的陌刀接住。


    王珪亦是吃了一驚,野利旺榮的本事他領教過,也料到這陌刀傷及不到他,但未曾想到,他竟然能徒手接起陌刀,這掌力、臂力絕非常人可比!


    “老賊,有兩下子!”


    “小賊,今天爺爺就叫你見閻王!”


    二人齊聲罵道,絲毫不讓對方。但見野利旺榮橫刀立馬,王珪鐵鞭鐵杵當胸,二人奮力催馬上前,混戰成一團,野利旺榮癡長王珪十餘歲,亦絲毫不占便宜。而那王珪身形矯健,勇猛異常,遇到野利旺榮竟然體力上也不占上風。


    二人各自內心暗暗稱奇,對對方也生出些許敬意。野利旺榮心道,這小賊看相貌不過而立,竟然有此本事,這宋營裏看來還有幾個能人。王珪與野利旺榮數十個回合不分勝負,心中自言,這野利老賊,還真的是老當益壯,體力絲毫不輸,陣腳不亂,西夏刀法出神入化,這些年征戰沙場,遇此勁敵對壘,倒是痛快!


    你道王珪隻是有勇無謀一猛將,那就真錯了!這王珪與野利旺榮十餘回合僵持不下,心內暗道:本爺爺不能被你這塊老肉給拖著,得速速前去鎮戎軍才是正道。


    這心思一轉,瞬間便有了主意。野利旺榮打鬥正酣,哪裏想到王珪退意漸生之事。但聽王珪馬上一聲大呼:“韓公,這麽快就來了!”


    “韓公!”野利旺榮心下一驚,思忖道,難不成那韓琦自己打鎮戎軍跑了出來,狗膽包天了不是?!當即便扭頭往那鎮戎軍方向看,彼時一片混戰景象,狼煙四起,宋夏兩邊軍隊打鬥正酣,哪裏有什麽“寒”公,“暑”公的。待他再扭頭,王珪已不見蹤影!


    “他奶奶的,這個小王八羔子居然腳底抹油溜了!”


    野利旺榮一陣惱怒,衝入戰陣,左右砍殺數十人,但亦平息不了胸中怒火。待砍殺完畢,冷靜片刻,野利旺榮心中卻是一陣疑惑——那王珪竟然絲毫不見蹤影,而這戰陣內的宋軍越來越少,難道都被“消滅”了?


    而此時,王珪已然突出重圍,率千餘殘部快馬加鞭往鎮戎軍趕。原來那王珪精通陰陽術數,衝入獅子堡時,便覺勢頭不對,見野利旺榮5000兵馬時,方知入了敵人圈套。但是,王珪畢竟家學淵源,又身經百戰。當即暗示軍隊悄悄擺開七星北鬥陣,這陣法呈八卦形式按照天地方位排開,乾、坤、巽、震、坎、離、艮、兌八方皆布兵,軍隊自這八處各個擊破,打開缺口,然後化於無形,流水般從這缺口流出,不輕敵、不戀戰、見好就收,不對就跑,出陣之後呈北鬥七星分布,爾後歸集於一處,化零為整,再往鎮戎軍方向進發。


    此陣乃逃兵之法,用於敵我兵力過分懸殊,戀戰必傷亡慘重之戰態。


    “將軍,怎麽辦?”


    野利旺榮對詢問的侍衛咬牙,“宋人有句話叫,乘勝追擊。那劉繼宗、李絳和王秉早被我們製住,量他一個王珪到了鎮戎軍,也叫不開韓琦的城門。”


    “為何?”


    “就那千餘殘部,如何救駕?城門大開,若是我夏軍趁機攻入,可奈何?”說到這裏,野利旺榮不覺陰損一笑,便命軍隊在獅子堡安插營寨,“王珪,你跑便跑,我野利旺榮就偏偏要做你的眼中釘,肉中刺。”


    當下野利旺榮便部署1000將士鎮守獅子堡,剩餘者往那鎮戎軍方向,追擊王珪軍隊。


    鎮戎軍軍寨。


    韓琦坐鎮營內,麵色掛了一層憂思。接二連三的軍報都令人擔憂,不是劉繼宗折戟,就是李絳覆沒,要嗎就是王秉受阻。


    “怎麽都是些都監?各路指揮使呢?虞侯呢?都龜縮起來了?不把我韓稚圭放眼裏?”


    座下韓直垂首不語。


    韓琦心下明白,自己甫一上任,又是文臣,這些將領誰能把自己放在眼裏呢?劉繼宗這些都監能一天之內迅速前來支援,已是不易,要叫那些指揮使挪個屁股,沒點本事還當真不行。


    “韓公,若是真缺少兵將,不若叫我哥哥來吧。”


    卻說那劉幼慈自錢來山道重傷救下韓琦,幸得那弓弩上未曾沾染劇毒,加之軍營郎中華坤乃華佗第五十四世孫,醫術了得,而幼慈雖是大家閨秀,卻也並非嬌生慣養,身子骨不弱,幾處機緣巧合,便是從鬼門關拉回一條命。


    知軍情緊張,身雖未愈,這劉幼慈亦跟隨韓琦到營帳聽令,見這韓琦因援兵之事煩憂,幼慈便想到了哥哥徐碩。


    “畢竟……畢竟致澄乃環慶路馬步軍副總管,那是範公鄜延路統管……”韓琦頗為猶豫。


    幼慈當下“噗呲”一笑,“韓公,都道你是大宋第一聰明人,我卻覺得您迂腐得很。”


    “此話怎講?”


    “哥哥確實係範公旗下,您作為涇源路副指揮史,軍情緊急的情況下,找不到援兵,莫說向環慶路發出救援邀請沒有問題,就是直接向範公,甚至向官家發出救援請求,有何問題?至於來不來援救,範公作何打算,那是我哥哥跟範公需要考慮的事。再者,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這救援鎮戎軍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若是鎮戎軍失守,整個涇源路軍事體係崩塌,到時候唇亡齒寒,範公的鄜延路豈有好日子過呢?”


    韓琦聽聞幼慈此言,如醍醐灌頂。


    “幼慈妹子言之有理。”


    遂命韓直往金明縣去請徐碩救援,驅馬疾行,星月兼程。


    韓直方才去了不到半炷香功夫,便有守城將士來稟,說是涇州駐泊都監王珪援兵趕至城下,請求打開城門。


    “韓公,援軍說到就到啊,好事!”幼慈巧笑倩兮,眉頭都舒展開了。一旁在坐的鎮戎軍守將、兵馬副總管利信卻冷言道:“妹子,你高興得太早了。”


    幼慈扭頭,“任將軍此言差矣。”


    那利信與韓琦相視一笑,二人均心領神會,倒是幼慈心下不解。


    韓琦對守城將軍耿傅道:“王珪軍隊人數幾何?作何情狀?”


    耿傅道:“末將目測,千餘人。乃從獅子堡方向來,據王珪稟告,在獅子堡遇到野利旺榮重兵圍困,酣鬥了半日方才脫困,前來救援。”


    這哪裏是救援,他們援救的目標是三川寨,現在到鎮戎軍城下,分明是來避難!


    韓琦歎了一口氣,對著耿傅如此這般做了吩咐,耿傅點頭稱是。


    卻說王珪用了七星北鬥陣,繞過野利旺榮的虎狼之師,一路載驅載馳,晌晚十分,便到了鎮戎軍城下。


    幾經叫喊,城門禁閉。那耿傅自城牆之上,隻是解釋天色將晚,鎮戎軍乃軍營重地,不便開門入內。


    王珪心內如火烤一般,好你個韓稚圭,請求援兵之時,軍令急急,這援兵到了,倒是給吃一個閉門羹。


    轉念又一想,這韓稚圭倒也聰明,八成是瞧見我這殘兵敗將,不成個體統,若是貿貿然開門放我入內,保不齊後有追兵,趕至我入城之時趁機殺入,反倒不以為美了。遂當即釋懷,便展顏對城牆之上耿傅道:“耿將軍,不要我王珪進城可以,但是,你看我這軍隊,來了一路,打了一路,這天色也暗了,我們腹中空空,就是我們要回去再送一次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吧。”


    那耿傅原與王珪多年交好,知他性格,便是陪笑道:“王將軍,好說!”


    不過半炷香功夫,自城牆上扔下饅頭、環餅、蒸餅等麵食幹糧。


    “不夠,再多點來。你鎮戎軍如此摳門,光有餅啊饃的作何意思,好酒好菜也來一些。”王珪自城下叫嚷,那耿傅一一滿足。


    待酒足飯飽之後,王珪對一眾將士道:“走,殺將回去,援救三川寨,做個飽死鬼。”


    耿傅見王珪領兵後退,大吃一驚,慌忙問詢,那王珪笑道:“你以為野利老賊會放過我們?他現在八成就在我們屁股後麵追呢。現在夜幕降臨,料那野利旺榮想不到我王秉直會殺他個回馬槍,老子嚇也嚇他一嚇。”


    不一會兒,千餘大軍便消失在夜幕裏,耿傅心中自是佩服。


    野利旺榮大軍腳力自然比不過王珪人馬輕裝上陣,但按照野利旺榮的如意算盤,那王珪行至鎮戎軍,料想韓琦不會輕易允其進城,兩者僵持之時,便是給了自己機會。以野利旺榮的推測,韓琦最終會打開城門,畢竟王珪是他自家將領,若是見死不救,眼見同僚絕路,那韓琦怎地回大宋麵見官家?


    就等到他們城門洞開之時,便是夏軍攻城的最佳時機。


    野利旺榮不急,好湯慢慢燉,他有的是時間跟那宋朝小白臉們耗。


    野利旺榮正盤算著好事,忽見前麵火光四起,心中一驚!正在納悶,忽的數隻飛箭接踵而至。旁邊一小將忽的“哇哇”大叫,扭頭一看,原來被一隻冷箭射中左眼。你道這小將是誰?乃隆恩正盛的貴妃咩米氏之族弟咩米百圖,此次出征,野利旺榮將其帶在身邊,就是以期護他個周全。說是曆練曆練,走走過場,相安無事便罷。不想被這一支冷箭射成一個“獨眼龍”,日後怎的娶妻。回去怎跟大王和貴妃交代!


    野利旺榮怒發衝冠,但畢竟是沙場老將,勉強穩住陣腳,緊急命弓弩手準備,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雙方擺開箭陣。


    “好你個王珪,倒是殺起了癮,不要你的命,你還自己送上門!”待野利旺榮眼見來者係王珪殘部,氣不打一處來,本道是那宋賊何處又來的援兵,不想竟然還是那群殘部,想起白日裏被王珪於獅子堡裏神不知鬼不覺脫逃的情形,野利旺榮便是胸內一把無名怒火,比王珪部隊點的火把還耀眼。


    野利旺榮手下俱是精兵,王珪部隊白日裏已然吃虧,人數又少,此刻殺個回馬槍,雖說勝在出其不意,但若論戰鬥力,自是不占上風。兩兵火把交融,混戰於野,野利旺榮瞅準王珪胯下青驄馬,拉開手中神臂弓,雖是昏黃夜色,但野利旺榮目光如炬,長臂伸展,引弓長笑,一隻神弩離弦而出,直奔那匹青驄馬而來。王珪一心隻道野利旺榮射的是自己,馬上身形一閃,不想那神弩對準的卻是胯下神駒,但聞神駒一聲長嘶,王珪頓覺身軀下墜,轟然倒地,暗中一瞥,神駒腦門上正插著一隻弩箭,那馬已是奄奄一息,王珪情知無力回天,陪伴自己征戰多年的神駒以後是再無陪伴自己的可能。不由地胸中一酸,幾欲落淚。正傷感間,野利旺榮一騎絕塵,已欺到眼前,王珪怒火中燒,緊握手中鐵鞭鐵杵,對著野利旺榮西夏刀並不躲閃,反倒一根鐵鞭迎難而上,鐵鞭蓄力,橫掃而來,野利旺榮命不該絕,也虧得那王珪沒有坐騎,較野利旺榮矮上半尺,一鞭掃來,野利旺榮躲閃不及,正中小腹。饒是有李元昊所賜金絲軟蝟甲護體,野利旺榮小腹依舊被鞭子掃得疼痛難當,幾欲墜下馬來。


    野利旺榮鋼牙一咬,強忍疼痛,對準馬下王珪就是一刀,王珪就地一滾躲過刀風,野利旺榮豈肯罷休,又是一刀,接著再一刀……把個王珪追殺的幾乎無所遁形。但王珪又豈是善茬,自馬下翻滾,手中鐵杵緊握,翻至野利旺榮馬下,鐵杵出手,猛地敲打野利旺榮坐騎,但聽得那匹黨項馬一聲長嘶,腿往下一跪,野利旺榮心下一驚,但手中絲毫不亂,對著王珪再砍一刀。正中王珪左臂,錐心之痛,手中長鞭差點落下。


    王珪不敢戀戰,借著夜色掩護迅速混入戰陣,再則野利旺榮戰馬受傷,雙方箭雨來去,夜色中亦不分敵我,一陣混戰。


    野利旺榮見這陣勢委實不佳,亦不戀戰,鳴金收兵。而王珪身負重傷,亦插了三隻弩箭於背上,軍中死傷無數,見野利旺榮收兵,當下是鬆了一口氣。


    “將軍,還去三川寨救人麽?”


    “救他奶奶個熊,還不知誰來救咱們呢,走!”


    欲知宋夏戰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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