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回頭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人,來時風風光光,意氣風發,此刻一個個鼻青臉腫,痛得齜牙咧嘴。


    李老漢仍然擔心醫藥費會大大超出預期,該不該將二十三兩再往上提提?


    就在李老漢的想法左右搖擺之際,蘇老婆子嗷嗷兩聲,一陣哀嚎,再次扯動陶村長的衣擺:“村長!你不能這樣!他才給了我十八兩!憑什麽我要還他二十三兩!平白多出五兩銀子!忒沒道理!”


    “村長,你幫幫我,咱們不能讓外村人欺負本村人啊!咱們村的人,都是當年一起逃荒過來安身立命,說好的一條村,一條心呢!”


    陶村長不給她臉,再次甩袖,淡冷道:“將近百年過去了,虧你還記得那些事。可你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麽事?造成多少人受傷?你和李老漢要共同承擔這個後果!否則你不會反省!既然你二十三兩都不願意出,那你自己跟李老漢私下了斷,我管不了你們這些破事。”


    “村長!”


    陶村長說到這個份上,蘇老婆子仍舊不死心,扯著嗓門尖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村長死了呢。


    陶村長搓搓耳朵,盡量離蘇老婆子遠一些。


    蘇老婆子見求饒也沒辦法,又使出了她慣常用的那一套。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嚎啕大哭。


    “作孽啊!我是為了給親孫女找個好女婿,老三媳婦一家人反對,把人家打成重傷,憑什麽要我這個老婆子賠銀子?如果定要賠銀子給李老漢,就讓老三媳婦賠!蘇二丫賠!沒道理要我這個一把年紀的老婆子賠!”


    “一切都是蘇二丫那個臭丫頭打的!老三媳婦和三丫、四丫、卿寶都有份兒打人!我都瞧見了!讓他們賠多出的五兩銀子!一定要讓他們賠!我沒錢給!”


    蘇老婆子眼見陶村長都不幫她,又動了歪心思,把髒水潑到許娘子一家身上。


    許娘子一家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都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都清楚,此事是蘇老婆子和李老漢圖謀不軌的錯。


    然則,蘇老婆子得知自己要給銀子,那是大出血啊!她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又拉她們出來遛,想給她們一家安個名頭,好讓她們家幫她出銀子呢。


    哼,想得美,想都別想!


    許娘子像聽到什麽晦氣話,呸了一口。


    “你可得了吧?看在你是我婆婆的份上,我已經一再忍讓。剛才用掃帚打你的時候,我可是省了勁兒的。要不然,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有那麽多力氣來回扯皮?”


    “我時常後悔,當初就不該分家,分家沒有用!當初就應該直接斷親!若是當初斷親,就能拜托狗皮膏藥一樣的你們,我就不會早早的沒了丈夫,卿寶也不會一出生就沒有爹,今兒我是非跟你們斷親不可!”


    蘇老婆子的哭聲一滯,緊接著又拍著大腿,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她接著嚎啕大哭:“我可隻收了十八兩啊!李老漢就是個強盜!還要敲詐勒索我五兩!不過是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罷了!”


    李老漢被蘇老婆子哭得心煩意亂。


    這個老虔婆當真摳門得很!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不過區區二十三兩銀子,比原先的三十兩,少了足足七兩仍不願意出,他快要被她氣死了!


    二十三兩都跟個潑婦一樣撒潑打滾,那三十兩也許真的正如她口中所說,要她的老命!


    他恨不得將老虔婆甩地上,跟甩沙包一樣,來回扔幾遍,看她還如何鬧?


    又想到自己站在別人的地頭上,再這般鬧事,陶村長必然不會袒護他,便生生咽下這口氣。


    或許,二十三兩是他能拿到最好的金額。


    “二十三兩就二十三兩吧,我快痛死了,想要趕緊看大夫。”


    “我也是,不知道肋骨斷沒斷?”


    “肋骨斷沒斷,俺不曉得,我的鼻梁好像歪了……”


    他帶過來的那些傷員,都在後頭催促他,等著回去治傷。


    他咬咬牙,認栽了。


    “行,二十三兩就二十三兩,一個銅板都不能少!現在就拿來!拿到手後,我立刻帶著我的人離開。”


    李老漢咬著後牙槽說罷。


    他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那些人的醫藥費不會太高,回去塗抹藥油便能治好。


    “作孽啊!搶錢啊!老天爺不開眼了!看著我活活被外村人欺負,其他人都袖手旁觀,沒一個幫忙的……”


    蘇老婆子一邊罵,一邊不忘指責旁人,罵天罵地罵身邊的人。


    她就是這麽一個人,摳門自私,永遠把錯誤歸結到旁人身上,不會自我反省,永遠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陶村長看得搖頭歎氣,眼神轉而瞥向她的兩個兒子:“蘇老大,蘇老二,你們兄弟倆不要光看著。蘇老婆子是你們的親娘,你們得幫著她處理此事。”


    “若不想日後被李老漢追究,趕緊把二十三兩拿出來。如果你們跟蘇老婆子一樣,拖拖拉拉,就等著跟李老漢糾纏不休吧!以後去到村外,有可能被李老漢帶人揍一頓兩頓,你們兄弟倆看著辦。”


    老蘇家的人一天天鬧的這些破事……陶村長也是有脾氣的。


    “大哥,你看,要不咱回家拿錢賠給李老漢吧?大嫂私房錢挺多的。”


    蘇老二財力比不上大哥,慣會抖機靈,都不用過腦子,便定了誰出這筆銀子。


    他們二房做家務、幹農活比大房多得多,無非是看在大嫂時常拿出自個兒的嫁妝貼補家用,他們能跟著吃香喝辣。


    家裏早就養出了這個習慣,每每遇到需要花錢的事,往往是蘇老大一房出銀子。


    聽到要賠銀子,他按照慣例,第一時間推脫到蘇老大身上去。


    蘇老大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平常家裏吃吃喝喝,添置點什麽東西,他樂得受惠其中,反正用的都是媳婦的錢。


    每次一掏銀子,家裏的活兒基本都是二房的人包全了,那個錢花的也值當。


    然而,這一次是整整二十三兩銀子!他們這些泥腿子一年都存不下幾兩,何況二十三兩!十八兩的彩禮錢攥在阿娘手裏,憑什麽要他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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