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


    看到這一幕,酒道人再也忍不住,幾步上前,連忙將陸凡抱在了自己懷裏。


    他的肩膀劇烈抖動起來。


    到了這一刻,這位強大而冷靜的老人,終於還是落下了眼淚。


    “我的徒弟,是師父太沒用了,沒能夠庇護好你……”


    酒道人雙眼逐漸渾濁,臉上的肌肉也因為自責和愧疚,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他無聲抽泣著,就這麽抱著陸凡,宛若一個剛剛失去子女的老父親般。


    事實上,陸凡在被帶到昆侖山後,便是他一直在照顧。


    兩人間的感情,雖為師徒,但卻早已經和父子無異。


    如今,他終歸還是失去了自己的徒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酒……酒道長,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小凡他這是怎麽了?”


    雲靜蘭看著這一切,心髒劇烈跳動著,心中生出一股劇烈的不詳預感,嘴唇哆嗦著問道。


    “陸凡他……將自己僅剩的生命精氣,以及修為,全部都傳輸給了周芊然,代價就是……放棄自己的一切。”


    酒道人雙眼看不到半點精神,鼻子有些發酸地說道。


    “小凡……放棄了自己的一切?”


    聽到這話,不管是雲靜蘭還是方林,都是倏然一驚。


    跟著兩人都是如遭雷擊。


    噗通!


    雲靜蘭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體內的靈魂好像都在這一刻被抽走了般。


    她嘴唇微微顫抖著,大顆大顆的眼淚砸落在地。


    下一秒,雲靜蘭終於還是無法控製,雙手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聲音悲戚而又絕望。


    方林死命地攥緊拳頭,仰頭看著房頂,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但不管他再怎麽努力,越來越多的淚水,還是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方林呆呆地站在那裏,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他幾次張開了嘴巴,卻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陸凡……死了。


    他的兒子死了。


    盡管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但這樣的結果,還是切切實實地發生在所有人的眼前。


    悲傷的情緒,在房間內急劇蔓延。


    “不會的,小凡那麽厲害,怎麽可能就這麽離開?”


    不過是幾分鍾,雲靜蘭便已經將眼睛都給哭紅,聲音沙啞地說道。


    方林沒有說話,但眼中還是閃過了一抹希冀。


    陸凡創造的奇跡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萬一這次也能夠創造奇跡呢?


    夫妻二人仿佛像是落水的人,拚命想要抓住最後的稻草。


    仿佛隻有這樣想,他們才能夠找到一線生機。


    酒道人聞言默然不語,但顫抖的手掌,還是出賣了他。


    盡管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煉神訣施展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但在這時,竟然也不由生出了希冀。


    臭小子,為師也不信你會就這麽死了。


    眾人都有些不願相信。


    在房間中足足守了幾個小時,渴望著奇跡的出現。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陸凡非但沒有蘇醒,反而身體你的溫度也在急劇下降。


    幾人的臉色愈發蒼白,感覺無比的絕望。


    “咳咳……”


    這時,一聲虛弱的咳嗽聲傳來。


    在寂靜的房間中,顯得是那麽的清晰。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接著便看到了床上不知何時醒來的周芊然。


    “芊然,你……你醒了!”


    雲靜蘭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上周芊然的臉頰,眼神是又悲又喜。


    酒道人和方林看到這一幕,也是神色悲戚地笑了笑。


    隻是這笑容,比哭起來還要難看。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對周芊然有什麽意見。


    完全是為了陸凡的逝去,而感覺到悲傷和無助。


    “我……我這到底是怎麽了?我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周芊然看了看自己稍顯瘦弱的手臂,滿臉疑惑地看向幾人。


    她將房間中的幾人都收入眼底,卻是並沒有看到陸凡的身影。


    再聯想到神色悲傷的幾人,周芊然很快意識到了什麽,連忙詢問道:“雲姨,陸凡在哪裏?”


    雲靜蘭聞言身體僵了僵,張嘴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隻能夠無聲流著眼淚。


    “陸凡呢?你們告訴我,陸凡到底在哪裏?他是不是發生了點什麽?”


    周芊然愈發著急了,掙紮著就要從床上站起來。


    下一秒,卻是因為過度的虛弱,再次跌回了床上。


    周芊然在床上躺的太久了。


    突然恢複行動,一時間有些沒能夠適應。


    “唉。芊然,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最終,還是方林強打精神,將一切的始末都告訴了周芊然。


    包括她被隱世宗族抓走,被抽走了一魂,導致自己陷入長時間的昏迷。


    以及陸凡為了救她,不惜施展秘法,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她,最終成功將她喚醒。


    聽方林說完,周芊然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直接就炸開了般。


    她的大腦一片嗡鳴,好像什麽都聽不到了。


    “陸凡……我要找到他……”


    周芊然艱難地再次站起,宛若行屍走肉般,在房間內無頭亂撞著。


    最終,在另外一張床上找到了陸凡的身影。


    此刻,陸凡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著,看不出半點生息。


    周芊然的眼淚瞬間決堤。


    她加快腳步,猛地撲在了陸凡的身上,嚎啕大哭。


    “陸凡,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


    周芊然的聲音是那麽的無助,仿佛失去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


    方林三人在旁邊看著,也是默然無聲。


    雲靜蘭兩眼無神地靠在丈夫的懷裏。


    哭了足足三個小時,她早就將眼淚都給流幹了。


    “陸凡,為師就算拚了這條性命,也會為你報仇的。”


    酒道人死死攥著拳頭,骨頭捏的咯吱作響,在心中堅定發誓著。


    曾經招惹過陸凡的幾大勢力,已經被全數覆滅。


    但真正的罪魁禍首,如今卻是活的好好的。


    天王!


    若不是那家夥,陸凡絕對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整個房間都陷入了死寂。


    唯一的聲音,便是周芊然的哭聲。


    “咳咳……你別壓在我身上了。你再多壓一會,他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就在眾人心中絕望時,一道虛弱到了極點的聲音,突然在床上響起。


    這聲音……


    聽到這話,房間內的四人皆是身軀一震。


    “我還沒有那麽容易死。”


    在四人有些呆滯的眼神中,陸凡拍了拍周芊然的肩膀,艱難地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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