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的這個問題,的確也是我想知道的。”位數寶接過蔣政的問話。


    “鑒於李秋嬋公司吸儲的一部分資金用作歐美澳產業園項目的土地補償款,加上歐美澳產業園又經過了相關程序的報批,此時又引起了群體事件,政府部門不得不接手處理該問題。但可惜的是我和李秋嬋多年的打拚的果實瞬間化為了泡影,僅僅留下了當年買的那套房子,保證了我哥孩子生有居所。經過這個事件之後,李秋嬋像變了個人,那段時間幾乎不說話,也不出門,除非有關部門找她。我跟她交流,她也是愛答不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擱誰身上肯定都會受不了的。”山嵐同情地說。


    “關鍵是啥呢,百姓的事一天解決不了,我們的生活就一天無法安生。所以,幾乎天天有老頭老太太到我們家門口鬧,要求退還他們存儲在李秋嬋公司裏的錢,可是李秋嬋哪裏能夠做得到?”


    “既然政府部門接手處理了,按說不應該找你們鬧了呀!”蔣政問。


    “你想想,政府再接手處理,可是政府部門能拿出錢退還給百姓嗎?沒錢,百姓能不鬧嗎?”山嵐打斷蔣政說道。


    “為了生活,我去找了一家飯店打工,還是幹老本行,當廚師,別的我也不會。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周時間,李秋嬋跟我說,咱們離婚吧。我不想在泰楠市混了,是真待不下去。房子留給你和孩子,我去南方。開始她提出來,我不願意。她說假如你不願意,我就死,反正天天被人堵門叫罵的生活讓她早就有了尋短見的想法。沒得辦法,我們便離了婚,孩子撫養權歸我,房子寫到孩子名下。給,你看看我們的離婚協議書,寫的明明白白。你再看看這是我們的離婚證。”


    位數寶說著從一個塑料袋裏掏出兩份東西給山嵐看。


    山嵐接過來,一條條仔細的閱讀著。待閱讀完又仔細查看了協議離婚的時間,比對了離婚證上的時間。上麵的時間的確早於李秋嬋抵押給徐大福的時間。


    “原來如此。可是抵押又是怎麽回事呢?當時簽字的時候,卻是李秋嬋和另一個人帶著身份證戶口本當著人家的麵簽的。”山嵐若有所悟而又自言自語。


    “的確戶口本和我的身份證都在李秋嬋那裏。我們離婚後,因為住的地方老是有人吵鬧還錢,我沒辦法,便把兒子轉學回了老家,讓我的父母代為照看,我自己一人去了南方的城市幹廚師。去南方的時候,需要身份證,李秋嬋說被扣在清算組,建議我回老家當地派出所補辦一個。於是我就借口身份證不小心丟失了,便又在派出所辦了個加急。”


    “身份證照片和持有人起碼得能對上呀。借給李秋嬋錢的人又不是瞎子,難道辨別不出來?而且他口口聲聲仔細核對了的。”山嵐解釋道。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別看我現在是胖墩墩的,臉圓圓的,當時我照身份證時還年輕,瘦瘦的,是結婚以後才發福的,在別人看來簡直判若兩人。難道是別人拿著我的身份證冒充我?對,我明白了,肯定是這樣。”位數寶靈光一現,好像突然明白了。


    “難道李秋嬋熟人裏有人長的像你年輕的時候?”


    “呃...,讓我想想。我好像見過這麽一個人,在哪兒見過呢?”位數寶一下子陷入沉思,嘴裏嘟囔著。


    “呀,想起來了。我說呢!”位數寶猛的一拍大腿,叫了起來。


    “什麽情況?”


    “啥情況?”


    山嵐和蔣政不約而同地問。


    “在李秋嬋出事之後的時間,我記得去清算組給李秋嬋送衣服。那個時候,李秋嬋公司裏的主要負責人都被限製在一個賓館裏,接受調查,哪裏也不能去。換洗的衣物還有其他女人生活用品由我來送。走到那個賓館門口時,我碰到李秋嬋的司機在門口,他旁邊就站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瘦瘦的挺精神,個頭比我高,第一眼我看上去麵熟,再仔細一看跟我年輕的時候麵相差不多,唯一的差別就是個頭。當時我還很奇怪,很納悶,內心問這是誰呀,世界真小。由於我跟司機雖然認識,但是平時很少交流,那天因為我多看了他們兩眼,司機還跟我點點頭,微笑著打了招呼。你們說這事奇妙不?”


    “世界真奇妙,說大很大說小很小。你若感覺不奇妙,那是你沒遇到,嗬嗬...”蔣政笑嗬嗬地符合道。


    “這事就明朗了。我們可以假設推理一下。因為你們的家門口經常有人討債,嚴重幹擾了你們的生活。李秋嬋不願意待在泰楠市,想去外地生活。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她給你離了婚,結束了你們的夫妻關係。孩子給了你,你又安置在老家裏,她算是沒有了後顧之憂。但是她要去外地生活,她不是個甘於平凡的人,她肯定需要資金,需要錢需要東山再起。在泰楠市,她想弄錢,的確不好弄。於是就采用了欺騙的方式,找人冒充你,與別人辦理了抵押貸款。你們說是不是?”山嵐問。


    “應該是這樣,我相信沒有錯。”位數寶讚同地說。


    “可是房產證也抵押給徐大福了呀。”蔣政持懷疑態度。


    “你才糊塗呢,虧得你幹偵探這麽久。證件好弄呀,找辦假證的就是了,大街上的小廣告到處都是。借款人徐大福又不是鑒定真偽專家,他能分清楚真假嗎,說實話也是財迷心竅。自古以來高利貸害了多少人啊。舊社會裏不敢欠錢,借貸人啥辦法都使得出來,而今天不行了,起碼得講點法治精神,講點法治信仰。”山嵐語氣堅定。


    “下一步怎麽辦?”位數寶問。


    “去法院執行局說明情況,然後去公安局報案。”


    “會抓人吧?”位數寶喏喏地問。


    “也許吧。如果真是這樣,李秋嬋涉嫌詐騙犯罪了。”


    “這樣不好吧。畢竟我們夫妻一場。”


    “怕是由不得你選擇了。事實就是事實。再說你願意把房子抵給借款人嗎?”山嵐征求位數寶的意見。


    “啊,這個...”位數寶不言語了,明顯看出他的不安。


    “你現在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說明你內心善良。如果你們還是夫妻,你選擇不報案也可以理解。但是李秋嬋欺騙他人抵押房產的時候,她應該知道房子給了孩子了呀,她當時怎麽能夠忍心呢?”


    “也許是她真碰到困難了。”位數寶聲音很低,在做思想鬥爭。


    “但是你要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借款人徐大福不可能一直這樣等待下去。李秋嬋的法律責任,是逃不掉的!”


    “那該怎麽辦?她可以不仁,我不能不義吧?畢竟她是孩子的媽媽呀!”位數寶極力反對去報案。


    “要不這樣也行,勸李秋嬋自首投案,爭取寬大處理。”山嵐退了一步勸道。


    “可我聯係不上她呀!”


    “去她老家,找她父母。她父母肯定知道。因為我有這個感覺,因為我們去過李秋嬋父母家,能夠感覺出來。”


    “是嗎?她父母能知道?”位數寶不相信地問。


    “請你相信我們的直覺,不會有錯。我相信她父母對你還是有感情的,畢竟你是他們以前的女婿。你把真相說出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覺得老人也會明事理的。從情麵上來講,讓她父母再跟李秋嬋做工作,也去掉了你自己去公安局報案的包袱。”山嵐進一步勸慰道。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位數寶連聲說道。


    經過了五分鍾的沉默,位數寶同意了山嵐的建議。離開時,位數寶站起身向山嵐和蔣政鞠躬道謝。


    時間過得真快!一周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飛逝而去。


    在辦公室擺弄花草的山嵐接到了位數寶打來的電話。位數寶告知山嵐李秋嬋抵押借款的事解決完了。位數寶按照山嵐的意見做通了李秋嬋父母的工作。最後李秋嬋聽從了父母的建議,從南方回來了。雖然李秋嬋去了南方,本來想用抵押的錢做點生意,但是因為人生地不熟的,先安頓了下來,找了一個製衣廠上了班。所帶去的錢,並沒有花多少。位數寶又從老家親戚朋友那裏借了一部分錢,加上李秋嬋先前剩餘的,湊齊了徐大福的欠款,連本帶息一次性給了徐大福,並取得了徐大福的諒解,便沒有再追究李秋嬋的詐騙責任。


    放下電話,山嵐的內心泛起波瀾。生活中哪個人不是在拚搏中成長,哪個人沒有摔過跟頭?摔倒了不怕,勇敢的爬起來,繼續前行,才是硬道理!山嵐也想到自己,不由得雙手合十,暗自為自己加油。


    “山嵐,加油!希望你盡快走出陰影,做個自立自強的女人。愛自己,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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