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城,天色已晚。


    範達順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家,而是將車開進了一個叫牡丹花園的小區。這是李來春和劉鵬遠兩人從未掌握的。


    “丁根旺,丁根旺,你個老兔崽子,老狐狸,今天跑不掉了吧。折騰了我們這麽長時間,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


    劉鵬遠嘴裏嘟囔著。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事也該結瓜了。”


    李來春附和道。


    早晨在香風閣酒樓前,範達順和他老表的一番對話,李來春聽後興奮不已。想,丁根旺這隻老狐狸該顯身了。


    當李來春把這個消息告訴劉鵬遠時,劉鵬遠亦是無比興奮,一邊跟隨著範達順,一邊在車內唱起軍歌。李來春也隨之而唱,兩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經戰鬥過的軍營。


    ……


    劉鵬遠把車停穩,李來春下車後看見範達順正在從後備箱卸東西。


    借著燈光,李來春環顧四周,見樓房是傳統的六層樓,沒有電梯,前後樓之間是綠化帶。


    李來春考慮到範達順既然不在這個小區住,肯定不太熟悉樓上樓下的鄰居,於是心生一計,決定等範達順提東西上樓時和他一起上。


    “這是去串門吧,拿這麽多東西。看你拿的太多,我幫你提著一件。”


    李來春主動搭訕道。


    “不用,不用,能拿的過來,謝謝,謝謝。”


    範達順連忙推辭。


    “你帶的東西太多了,拿不過來,上樓梯會容易掉下來摔壞的。正好我上樓,順帶我幫你拿兩件,你去幾樓呀?”


    李來春說著,從範達順手裏搶過兩件禮品,先聲發問。


    “謝謝哥,我去四樓。你去幾樓?”


    “我去六樓,給單位的同事說件事。你不在這個小區住吧?還有你去東戶西戶?”


    李來春順口詢問。


    “哦哦,我不在這裏住,我是串門的,去四樓東戶。哥,謝謝你哈,讓您受累了。”


    說著話,倆人很快就到了四樓。


    “你別放東西了,我替你敲門,你直接把東西抱進去就行了。”


    說著,不等範達順同意,李來春敲響了東戶的門。李來春的目的是想待打開門時,趁機觀察家裏的情況。


    “誰呀?”


    裏麵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


    “我,順子。”


    “這麽晚了,你咋來了。”


    一位六十歲上下的婦女打開門。


    “我回老家來,順便帶了點東西。”


    範達順答應著腿邁進門去。


    “順子,這是誰啊?”


    “哦,大姨,我是這個小區的,上樓正好碰到他拿這麽多東西,搭把手。”


    李來春一邊搶答,一邊提著禮物往裏進。


    “謝謝你,謝謝。”


    中年婦女擋住了李來春,伸手來接禮品。


    “謝謝哥,進來坐坐吧,喝杯水。”


    範達順客氣道。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你們忙我先走了。”


    李來春在對話的空擋掃視了房間,沒有看到丁根旺和所要找的孩子。


    李來春退出門來,轉身上樓。身後傳來防盜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丁根旺呢?孩子呢?範達順這個王八羔子見了婦女也沒有稱呼。他們之間到底啥關係?按說所帶的禮物應該是範達順的表哥送給丁根旺的呀。”


    李來春站在六樓樓梯過道裏尋思著。


    待了兩三分鍾,李來春才從六樓走下來,經過四樓東戶時,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雖然有聲音發出,卻聽不到具體內容。


    李來春回到樓下,見劉鵬遠在樓梯口對過站著,便過去與他會合。


    “幾樓?”劉鵬遠問。


    “四樓東戶。”


    “有啥發現沒?”


    “我就看見一位老年婦女,並沒有看到丁根旺和孩子。範達順這老小子進門時也沒叫婦女啥稱呼。按說這戶人家應該是丁根旺的家呀。”


    李來春解釋道。


    “要不,咱再等等,觀察觀察?”


    “好,等等吧。如果範達順走,我們就再跟跟他,看他去哪,如果回他自己的家,說明這裏無疑就是丁根旺的所在地。這是範達順的老表委托範達順給他舅送的禮物,按說,範達順不可能也不應該再給其他人吧。”


    “有道理。想起來了,我去車裏拿望遠鏡到前麵的樓上看看。那邊肯定能透過窗戶看到裏麵。”


    劉鵬遠一拍腦袋說。


    “行啊,大鳥!我把這茬給忘了。你去吧,小心點,一個陌生人大晚上拿著個望遠鏡肯定會被人懷疑的,你呀靈活點。”


    李來春囑咐道。


    “放心吧,咱也是老革命了。現在的老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聽說嗎,抓革命,促生產,人家的事咱不管。嘿嘿…”


    劉鵬遠貧嘴道。


    “拉倒吧你!老黨員,老幹部,正直無私的人哪裏都有。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對了,把車鑰匙留給我。”


    劉鵬遠拿了望遠鏡去了前排樓房。李來春則把車調到樓道對過,坐在車裏等待。


    夜色濃厚,樓房之間的路燈發出溫柔的光線,奮力的把黑暗擠走。星河暗淡,樹枝搖曳,一陣陣的晚風無情地把燈光揉碎成一地銀花。行人的影子卻又被燈光拉長又拉短。


    滴滴…滴滴…


    李來春摸出手機,打開短信查看,是劉鵬遠發來的。


    “家裏有個老頭的身影,一閃而過。他們應該在客廳裏坐著。靠窗子的是臥室吧,黑燈瞎火的。裏麵看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


    “進門是客廳,靠窗的應該是臥室。多觀察一會,耐心點。中間沒有特殊情況,不要發信息了,見麵聊。”


    李來春回複信息給劉鵬遠。


    李來春突然想到,該去看看樓房號單元號。從跟隨範達順進了小區,光忙著其他事了,還沒搞清楚樓房號單元號呢。


    正想著下車,四樓東戶後窗的燈亮了。李來春看到窗子裏的身影正是給範達順開門的婦女。李來春在樓下看的分外清楚,婦女忙又是洗菜,又是炒菜,忙的不亦樂乎。


    “看樣子範達順是吃過飯才會走的。在車裏慢慢等吧。”


    李來春想。


    ……


    “春哥,春哥,睡著了?”


    李來春突然被叫醒了,扭頭一看是劉鵬遠。


    “怎麽了?啥事,沒事吧?靠,我怎麽睡著了?”


    “範達順下樓了,剛剛上車,咱們快點跟上。”


    劉鵬遠催促李來春發車。


    李來春沒有多問,趕緊發動汽車追了過去。


    “我的大春哥,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怎麽也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可能是早晨起的太早了。嘿嘿…坐在車裏也沒大事,越是沒事越容易犯困。現在幾點了?”


    李來春尷尬地問。


    “九點了。”


    “九點了!我這一迷糊,半個小時啊。沒啥事吧?”


    “沒有啥事。我從那邊也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主要是臥室一直黑著,看太清楚。範達順要走的時候,那個婦女開了臥室的燈,提了一盒什麽東西出來,交給了範達順。那個老頭就開始看到一個身影,再也沒有出現過。”


    劉鵬遠解釋說。


    “也沒有看到孩子?”


    “沒有,我也奇怪,是不是睡了?”


    “我當時也沒有看到,難道孩子不吃晚飯?”


    李來春也說道。


    “孩子小,本來就沒有規律,小零食又不斷,玩累了還不是想啥時候睡啥時候睡?沒啥大驚小怪的。”


    劉鵬遠反而顯得睿智了。


    “壞了,壞了。忘了一件事。想著看樓號和單元號來,一迷糊把這茬給忘了。”


    李來春後悔不迭。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聖人所不知,未必不為愚人之所知也。哈哈,我早看完了。”


    劉鵬遠搖頭晃腦,一臉得意的勁頭。


    “你啥時候看的?”


    李來春一臉懵逼。


    “你隨範達順上樓的時候。”


    “行啊,大鳥。你小子長腦子了。口頭嘉獎一次!”


    “別口頭呀,還是來點實惠的,晚飯質量提高提高吧。哈哈…”


    “你呀,就知道吃。好啦,在我們的標準之外,我自己掏錢上質量可不可以?”


    “那當然好了,不過,菜得我點。”


    “中,中,中,你點,你點。我不點。”


    兩人之間的是那麽的和諧,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融洽。雖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作為朋友,同事,有了團結心,有了凝聚力,一切事業一定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


    正如李來春預測的那樣,範達順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開車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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