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瞬,時光仿佛錯位。


    許白的視野裏,連曉的輪廓與黎影的身影交疊,記憶與現實交織:


    在寧海中學時,同是學生會長的黎影,對著被欺負的她伸出手:


    “我會成為頂尖的異能者,而你也會要做最厲害的普通人,一起努力吧。”


    那時的她,滿懷希望應允了黎影。


    但現實卻是,她未能成長為那般強大,反倒是屢遭擺布,無力反擊。


    此時此刻,麵對溫中這位學生會會長,她要答應嗎?


    代表結盟的手沒有被握住。


    許白說:“你隻介紹了前八。”


    校隊有十人,而且,這前八真的代表了溫中最合理、最頂尖的配置了嗎?


    連曉的手懸在空中,旋即自然放下,臉上沒有半點尷尬,反而流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我在高一的時候,幹的事可不止競選學生會會長呢。”


    “這前八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最合理的配置。”


    許白微怔。


    她還從沒想到,麵前這女孩還有這心力與心機,操控了整個學校的排行。


    連曉接著說:


    “還有一個名額,就留給你啦!你可以在溫中隨便挑選,我會全力、無條件配合你。”


    “當然,你要換掉前八裏麵的人,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連曉開了個玩笑:“但你要是想踢我的話,我就要和你鬧了。”


    她是開玩笑的神情,但身體的小動作終究暴露了她的緊張。


    許白假裝沒看到她亂動的左手拇指,卻開始與她同病相憐。


    前八裏唯一天賦是b的連曉,放在任何一個隊伍都是墊底的存在,幾乎沒有校隊會收天賦b的隊員。


    隻要連曉稍有不察,就會被毫不留情地踢出去。


    就像當初自己未被曆史長河接納前,身為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時刻擔心自己因招惹了異能者橫生禍端。


    她倆過得都是如履薄冰的日子啊!


    許白同樣開玩笑:“怎麽鬧?”


    連曉鼓起臉頰,好看的眼睛表示強烈譴責。


    像個嘴巴裝滿食物的小鬆鼠,回家發現自己糧倉沒了一樣,有些可愛。


    許白繼續說:“你是打算脹成河豚,然後‘嘭’地炸掉嗎?”


    曉鬆鼠張牙舞爪:“我揍你哦!”


    “你打不過我。”


    “怎麽打不過?你又不能用昨天那刀,不然我就死了。”


    “我還有和珅。”


    “那我跟你耗五分鍾,和珅就沒了。”


    “我可以放一下再收回來,和你打持久戰。”


    “哼,持久就持久,反正我就要揍你略略略!”連曉開始耍賴。


    許白師曉長技以製曉:“我就不讓你揍略略略!”


    大概從沒見過女孩拿她那張清冷的臉做這麽俏皮的動作,連曉仿佛被觸動了笑點,忍不住笑出了聲。


    許白其實早就想笑。


    在連曉耍賴皮的時候她就忍不住了。


    她從未想過這個溫婉大方、兩麵三刀的‘好閨蜜’,還會有這麽鄰家女孩的一麵。


    在連曉的感染下,許白也放聲大笑,不再壓抑。


    本強忍著克製住自己笑意的連曉聽到她的笑聲,再也控製不住,意誌力瞬間崩潰。


    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強忍著說:“你幹嘛,別笑了!”


    許白邊笑邊回:“你先笑的,怎麽還怪我?”


    連曉理虧,隻好繼續耍賴:


    “我想到好笑的事情才笑的。”


    “我也是啊。”


    “那你先停下來,你不停下來我停不下。”


    “我停不下,你快停,我要笑得喘不過氣了。”


    “不行,我辦不到……”


    空蕩的教室內,少女歡樂的笑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話語,掃清了空氣中的沉悶。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同時累得不行,教室才漸漸恢複了平靜。


    連曉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整理了一下情緒,稍微錯開許白帶笑的眼眸,認真地說:


    “許白,你既然想證明自己,那就用你的能力,帶著我們努力前進吧。”


    “我以溫中學生會會長的名號向你保證,我們絕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堅定的言語間,許白眨了下眼眸,麵前女孩的顏容變得清晰。


    她更漂亮,更親近人,更能說會道,少了幾分睥睨的傲骨,卻多了對自己的仰慕與依賴。


    她不是以保護之姿擋在前頭的黎影。


    她是視自己為引領者的連曉。


    溫中的連曉。


    許白的胳膊抬起,右手輕輕覆上連曉自然垂放的右手。


    “合作愉快。”


    ……


    回到零班。


    許白的東西已經委托衛昇幫忙搬好。


    二人磨蹭了太久,其餘人早已選好了位置,上了一節課了。


    現在是第二節課的時間。


    許白在窗外看了眼,教室裏沒老師,這才跟著連曉的步子進了教室。


    班上的同學抬頭,注意到她們的到來。


    坐在第三排的丁一銘兩手托腮,一臉八卦:


    “你們倆幹嘛去了?怎麽來得這麽晚?”


    連曉回答:“表白。”


    “哦,好叭。”丁一銘露出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


    與此同時,教室裏其他同學八卦的腦袋也收了回去。


    許白有些奇怪,‘表白’這個詞用在這也太奇怪了。


    怎麽大家都不驚訝呢?


    她低聲問連曉:


    “你天天跟人表白嗎?怎麽她們反應這麽平淡?”


    連曉輕笑,耐心地解釋:


    “表白就是聊天的意思。”


    “有一次,我跟一個男同學正常聊天,結果被其他同學拍到了,不明真相的人就開始謠傳說我在表白。”


    “這個誤會傳開後,我就澄清了,但大家覺得好玩,就逐漸把‘表白’這個詞當作是聊天的意思來用了。”


    “我跟她們說在表白,意思就是正常聊天,希望她們不要誤會。”


    許白聽完,不禁感慨:“你和她們關係真好。”


    連曉卻一臉幽怨:“你不知道嗎?我的粉絲現在全是你的小迷妹了。”


    許白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得意:“是嗎,她們可真有眼光。”


    “揍你。”


    “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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