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和夢茜三人在家裏閑談詩詞的時候。


    如今的洛陽城也是炸開了鍋。


    國子監,明月樓,各大酒樓勾欄內,但凡有讀書人出現的地方,現在都在談論南園詩會發生的事情。


    葉天連寫三首傳世詩詞贈予樓霖,甚至往事重提為樓霖鳴不平,以及他說的那句“寧做百夫長,不做一書生”更是讓許多寒門學子聽的熱血沸騰。


    “樓將軍守一城,扞天下,以千百就盡之卒,戰百萬日滋之師,蔽遮大乾,沮遏其勢。天下之不亡,其誰之功也?每每想起葉公子這句話,我都覺得樓將軍和當年守城將士太過可憐,明明保家衛國獻出一切,最後卻落得...哎。”


    “希望葉公子能沒事兒吧,如今那幾位就算已經不問朝政,也不是誰都能說不對的,我們還是慎言吧!”


    “怕什麽,葉公子作為大乾第一才子,有經天緯地之學都不怕被報複,我們又為何要怕?”


    “沒錯,若是讀書人都是貪生怕死之徒,那我也跟葉公子一樣,寧做百夫長,不做一書生!”


    “南園詩會的事情鬧得這麽大,我猜明日早朝時候定會有人說起此事,就看陛下如何定奪了。”


    “如果要是陛下定奪,那葉公子可就危險了,當年樓霖被罷官,功過相抵,那可是先皇下的旨意!如今葉公子為樓霖鳴不平,那豈不是說先皇有錯麽?這種情況下,陛下絕對會嚴加懲戒!”


    “臥槽?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當年是先皇說的功過相抵,葉天這麽一搞,就算這次能活下來,他恐怕也要被陛下逐出洛陽城了。”


    “不會這麽慘吧?葉公子不僅詩詞文章當世無雙,今天更是說出聖人之言,陛下總不能因為幾句話就做的這麽絕吧?”


    “怎麽不會,別說葉天隻是說了聖人之言,就算他是聖人在世,敢詆毀先皇,陛下也絕對不會輕易罷休。因為這件事牽扯到先皇,就已經跟對錯無關,陛下必須要懲戒葉天,否則九泉之下如何麵見先皇?”


    “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真的太可惜了!不過就算葉公子被趕出洛陽城,我也會把他今日說的話作為此生準則和目標!”


    “……”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僅憑此四句,葉公子此生無憾矣!就算現在死去,也能名傳千古!”


    ……


    另一邊。


    正打算休息的葉天突然打了個噴嚏。


    自己沒感冒...


    為何會突然打噴嚏呢?


    難道是有刁民在背後罵自己?


    想歸想。


    葉天還是第一時間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準備喝完再睡。


    不管是有人罵自己,還是自己真的感冒了,多喝熱水總沒錯。


    與此同時。


    他也開始回顧起今天的事情。


    或許在許多人眼裏他今天很衝動,做事不考慮後果。


    可事實卻是,他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為考慮了所有後果。


    經過這段時間和夢茜的聊天。


    他也對當年的事情有了足夠多的了解,剛開始的時候,他一直以為先皇昏庸,居然覺得此事能用“功過相抵”來決斷。


    可如今他才發現。


    先皇未必是真的昏庸,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聽夢茜說。


    當年“論功過”的時候,朝廷兩位宰相和六位尚書中,僅有一人支持樓霖,剩下七人全都要樓霖以死謝罪。


    一口咬定大乾禮儀之邦,就算敵人是匈奴,就算匈奴禽獸不如,大乾也絕不可行違逆人倫之事!


    這種情況下。


    樓霖當年還能活下來,想必先皇也是費了不小的功夫。


    而且當今皇帝是先皇竭盡全力培養的太子,沒有爭奪皇位,也沒有兄弟反目!


    如果先皇真覺得樓霖有罪,不僅當初就應該殺了他,更不會當今陛下剛一登基,就把樓霖找來重新啟用。


    同時在換掉當年的宰相和六部尚書時,也趁機培養了林晟和吳詠一眾主戰派出來,在朝堂有著不小的話語權。


    在這種前提下。


    他現在做的事情不僅不會被罰,反而可能是皇帝等待已久的契機,讓對方可以借著自己的話來堵住所有人的嘴,正大光明的宣布重新啟用樓霖!


    當然。


    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測,具體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就算猜錯了也無所謂,大不了自己就回江南去,反正夢茜是願意跟著自己的,林晟今天也表明了態度。


    憑借護國寺和活字印刷術的分成,自己照樣能過得瀟瀟灑灑!


    至於這樣做會不會後悔?


    有什麽好後悔的。


    現在說句大膽點的話,自己若是有危險,夢茜甚至會用她的性命保護自己!


    林菀和趙清歡也都視他如命,願意一生相隨!


    至於林晟和樓霖兩人。


    林晟的態度已經明確,願意與自己同進退,樓霖就算他還沒跟對方見過麵,但他相信對方能養出夢茜這種三觀正確的女兒,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


    同時因為他剛說完橫渠四句。


    如果這時候被當今皇帝趕出洛陽城。


    那麽對於天下的文人士子來說,自己的地位可就要再升幾個檔次了。


    想到這裏。


    葉天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沒錯!


    不論是大乾,還是別的朝代,重文輕武都有千般壞處。


    可那些壞處是對普通百姓和國家命運而言,對詩詞文章絕世無雙的自己來說,重文輕武永遠是自己最好的護身符!


    一杯熱水喝完。


    葉天也馬上回到被窩睡覺,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等睡醒了再說。


    ……


    同一時間。


    皇宮內。


    乾皇這時也激動的很。


    “你們把葉天今日在南園詩會上說的話全都寫下來,一個字都不許少!”


    原本他今天打算早點休息,隻是突然收到一封奏折,說葉天在南園詩會大放厥詞,對先皇不敬!


    這才讓他耽擱了時間,想看看發生了什麽,結果葉天對先皇是否不敬他沒發現,但他卻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當初欺朕年幼?


    現在是時候算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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