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彪點點頭,卻把目光死死盯著田七,這裏的所有人中,他隻忌憚田七,隻要田七不出手,他不相信杜西川能玩出什麽花來。


    杜西川的手掌高高揚起,似是為了讓人看清,下落的動作極慢極慢,可王從檢卻是一動不動,任由手掌再一次拂過他的臉。


    杜西川笑了,轉身對俞彪道:“大人您看,這個人就是個木頭人,很好打得。”


    俞彪終於發現士兵的異樣,他走到士兵的身邊,真力透入,解了王從檢被控製的經脈。


    士兵終於獲得了自己身體的控製權,盛怒之下,張口罵道:“他娘的,你小子敢搞鬼,看老子怎麽整死你?”


    俞彪瞪了他一眼,問道:“誰做的?”


    王從檢茫然搖頭,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麽被人控製的,隻好把目光看向遠處的田七:“大人,肯定是那個老頭,他有妖法,他......”


    俞彪打斷了他,喝道:“丟臉丟得還不夠嗎?滾下去!”


    王從檢滿眼憤怒,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全身戰栗,灰溜溜躲到一邊。


    俞彪也已經知道王從檢是被人控製了真力,無力躲避,但他一直盯著田七,實在猜不透田七是用了什麽方法控製住王從檢的。


    俞彪當然看不到。


    控製王從檢的,從來都不是田七而是杜西川。


    在他第一次用手指觸碰到王從檢的時候,就已經丟過去了一個“燭照”,短暫控製了王從檢的真力。


    王從檢隻有二境的真力,而杜西川已經在四境頂峰,接近五境,兩人實力相差本就懸殊,再加上靈樞燭照經根本聞所未聞,王從檢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著得道。


    他隻是發現自己整個人突然如同白日夢魘,一個手指一個腳趾都無法移動,甚至連喊叫都做不到,隻能任由杜西川抽著他的耳光。


    一直到俞彪解了他的控製,他才可以回過神來。


    一開始他還在無比憤怒,可突然想到,如果剛才杜西川拿著一個刀來肢解他的話,隻怕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活剮,這讓他瞬間冷汗直冒,再也不敢辱罵田七半個字。


    俞彪向俞不凡使了個眼色,他自然不認為是杜西川控製了士兵,而是把罪魁禍首推到遠處的田七,以為田七使用什麽未知功法搞得鬼,對田七的實力又高估了幾分。


    他試圖作一下努力:“這也不能證明什麽,我親眼看到是田老頭打得人。”


    杜西川連連搖頭:“你肯定眼花了,田老頭都老成這樣了,走路都費勁,哪有力氣打人?我都自認打人了,為什麽你們就不信呢?”


    俞彪指著周圍虎騎營的士兵道:“這裏所有人都看到,是那個老頭打得人。”


    杜西川嗬嗬一笑:“涼州衛所有的士兵,都可以證明,是我打得人。”


    黑爺等人立刻接了上來。


    “是啊,是啊,我親眼看見了,那小子亂說話,我們小獸醫就打了他一個耳光。”、


    “那小子就是個木頭,被人打耳光都不會有反應的。”


    “這種人,被打死了,都是活該!”


    俞不凡眼見杜西川睜著眼睛說瞎話,可偏偏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說謊,再加上涼州衛的士兵跟著起哄,他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盯著遠處的田七,怒道:“好,你無故毆打同僚,造成同僚受傷,依律責罰五十軍棍,加上昨日欠下的二十軍棍,一共七十軍棍,我親自來罰,看你是不是承受的了。”。


    雲暮然頓時大驚,俞不凡存心想殺人,這七十軍根下來,杜西川哪裏還有活路。


    田七急道:“別胡說,剛才......”


    還沒等他來得及承認,杜西川已經打斷了他:“大人,這不公平,明明是他侮辱我的未婚妻在先,我憤而反擊,有什麽錯?”


    俞不凡的目的,就是要引得田七出手,隻要坐實了田七毆打軍人的證據,那一石三鳥之計依然可以實行。


    但杜西川又一次打斷了他的如意算盤,讓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冷冷地道:“你才十四歲,哪來的妻子?更何況,昨天她還說你欠著她家幾千兩銀子,你想騙誰?”


    杜西川指指一邊的角落裏:“你可以問他,他是證明人。”


    黑爺沒有看見楊一平,杜西川卻早就看見了,隻不過楊一平一如既往地先躲起來,看情況。


    楊一平從一堆人後麵悄無聲息地走出來,手中居然還拿著半個大餅和一根大蔥。


    他把手中的大餅和蔥往旁邊一遞,立刻被四五個手哄搶了過去,然後就聽到一堆狼吞虎咽般的咀嚼之聲。


    這讓他有些尷尬,他上前幾步,向向俞不凡行了個禮:“俞大人好,俞千戶好,杜獸醫所言屬實,杜獸醫的師交欠了錢,杜獸醫已經入贅雲家作為抵押了,兩人的文書上,我是公證人。”


    俞彪在一旁道:“兩人尚未成婚,女子就敢留宿軍營,如此不檢點,又怎麽能掩住旁人悠悠之口。”


    杜西川還未應對,秋香卻在一旁罵道:“你這個大男人說話怎麽這麽髒,我們雲家家屬生病了,昨天晚上讓姑爺來看病,今兒一大早,我家小姐來接人,怎麽就不檢點了?”


    她拉起布簾子的一角,露出裏麵斜靠著的劉詠晴的一點點身形,繼續道:“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上來查看,敢如此誹謗我們家小姐,我們一定去衙門告你們。”


    俞不凡眼見這件事再難逆轉,再加忌憚田七的實力,終於完全把目標對準了杜西川:“縱然王從檢沒了解情況說錯了,那也是他想維護營中風紀,你明明可以解釋,卻先動手打人,就是有錯。”


    黑子在一邊道:“大人身為涼州衛的千戶,卻隻顧偏袒自己的親隨,苛責我們涼州衛的士兵,何以服眾?”


    元寶等人立刻跟著附和道:“是啊,大人還說要紀律,自己都做不到公平,又怎麽讓我們守紀律。”


    “不公平,不公平!”


    俞不凡怒極反笑,哼道:“既然你們要公平,那好,王從檢和杜西川鬥毆,王從檢有錯在先,負主要責任,罰四十軍棍,杜西川負次要責任,罰十軍棍,再加上昨天的二十軍棍,一共罰三十軍棍,這下你們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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