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略頓了頓,罵道:“一個一個都他媽的不是東西,我救過你們這麽多次,你們居然還要來殺我,恩將仇報到你們這個份上,也真是夠不要臉的。”


    馬老大頓時有點臉紅,其餘六個殺手也都停下了圍攻俞不凡的動作。


    剛才他們之所以一直追著俞不凡,卻沒有圍攻杜西川的原因,多少也因為心裏對杜西川的愧疚,實在有點下不去手。


    這些年中,杜西川不僅救過他們,還救過他們的家人,剛才以為認不出來,所以厚著臉皮,可現在被人當麵戮穿了,就真沒有勇氣動手了。


    馬老大知道再裝也沒有意義,撕下了蒙麵的黑紗:“那你知道我假裝石獅子躲在這裏的嗎?”


    杜西川微微搖頭:“馬老大啊,你的那些兄弟表麵上在圍著我們,實際上卻一直把我們到這兒帶,到了這兒以後,又一個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刀槍一不小心傷到了石獅子,傻子也知道你躲在裏麵了。”


    馬老大更加臉紅,原來自己精心設計的刺殺方案竟然全是漏洞,早就被杜西川識破了。


    俞不凡也反應過來,難怪剛才他圍著石獅子躲避的時候,那些殺手一個一個似乎投鼠忌器,原來這其中居然有貓膩,可惡的是杜西川能發現這些,而他這樣的高手竟然沒有發現!


    他忙問道:“這樣說來,這個石獅子,也是人假扮的?”


    杜西川點頭道:“應該是吧,反正他們也沒砍那個石獅子不是?”


    馬老大伸手撕下自己的麵紗,向著另一個石獅子推了一把:“都已經初發現了,還裝什麽裝,起來殺人了,二當家,二當家?”


    沒有回應,石獅子在他的一推之下轟然倒地,揚起一大片的雪塵,露出了二當家的真麵目,可惜他沒有能夠站起來,而是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有個殺手去試探了一把二當家的鼻息,立時驚叫起來:“二當家死了!”


    杜西川舉起一個手:“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想猜猜那裏麵是不是真人,於是向他的太陽穴刺了一針,可是那位大哥在追我,我掌握不好力度,針紮深了兩寸,一不小心把人給紮死了!”


    一眾殺手都同情地看著二當家的屍體,大概二當家到死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甚至他可能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到了閻王那兒,也隻能當個糊塗鬼。


    俞不凡已經明白了杜西川的目的,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兩人剛被追殺到牌坊下的時候,杜西川是圍著那個二當家假扮的那個石獅子轉的,為了給自己消除隱患,他早就偷偷把二當家給弄死了。


    而俞不凡卻一直在圍著馬老大的那個石獅子轉,杜西川故意沒有提醒,就是想讓馬老大出來偷襲,借刀殺人。


    俞不凡從一開始就想給杜西川挖坑,而杜西川自然也想玩一波以牙還牙。


    直到馬老大出最後一槍,杜西川才最終確認,馬老大的真實目標是自己。


    他也明白了,為什麽明明有那麽多的機會,馬老大始終不對俞不凡出手。


    杜西川拍了拍手上的雪,淡淡地道:“馬老大,我們就此打住,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如何?”


    馬老大有些猶豫,從目前情況來看,想要完成目標,幾乎已經是不可能了,現在離開,總還能留下一條命,哪怕再一次踏上逃亡之路,也總比丟了命要好。


    他看看左右兄弟,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流露出了懼怕的眼神。


    俞不凡卻在一旁冷冷地道:“刺殺朝廷命官,還想當此事沒有發生過,簡直是做夢,你們覺得朝廷的法度都是假的嗎?現在就乖乖地束手就擒,本官要把你們的頭顱一個一個掛在涼州城的城頭上,讓所有人都看看,刺殺本官,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遠處的屋頂上傳來兩聲淒厲的喊叫聲,那是弩手臨死之前慘叫,楊一平還在屋頂之上與弩手惡戰,可那些弩手沒有一個是楊一平的對手,他們的目的,隻是為了拖住楊一平,給最後的刺殺創造機會。


    馬老大又一次左右望了一眼剩下的六個殺手,眼神裏麵滿是決絕,而那些殺手的眼中同樣滿是絕望,他咬緊牙關,微微點了點頭,六個殺手明白他的心意,也跟著點了點頭。


    馬老大瞬間暴起,滿臉猙獰,雙手緊緊握住手中那杆鋒利無比的長槍,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眼前的杜西川猛刺過去!:“小獸醫,得罪了,我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拉著你,陰曹地府,我們再向你賠罪!”


    其餘六個殺手竟然也舍棄了俞不凡,向杜西川蜂擁而至。


    他們的目的很清楚,不惜一切代價,殺掉杜西川,完成今天的任務。


    杜西川也明白了,他們接到的是死任務,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這群平時貪生怕死的馬匪如此決絕,但對杜西川而言,這是最壞的結果。


    壓力之下,杜西川再也無法插科打渾,隻能利用牌坊,躲避在狂風暴雨般的襲擊。


    俞不凡根本沒有上來幫忙的想法,他甚至連裝都懶得裝,直接站在一旁看笑話。


    他已經可以猜到,杜西川的戰力絕不是他表麵所表現的那麽簡單,否則怎麽可能如此完美的避開那麽多的殺招?


    他要等著杜西川把自己徹底暴露出來。


    杜西川已然黔驢技窮。


    現在他再守不攻,而對方七個人卻是隻攻不守,尤其是挺著短槍的馬老大,槍槍指向他的要害,頃刻之間已經是險象環生。


    如果不是靈樞燭照經能侵入對方的內力,每每在最後時刻強行對手使用兵刃的軌跡,隻怕他的身上已經多了幾十個窟窿。


    他在雪地上連續打了十幾個滾,堪堪避過一波攻擊,再起身時,已經拔出了懷中的匕首。


    即使俞不凡再傻,在他連續躲過攻擊之後,也不可能相信他沒有武道根基,這樣的刻意隱藏,已經沒有了意義,反而可能讓俞不凡從殺手兵器上不正常的擾動中查看出異常,暴露出靈樞燭照經的秘密。


    既然如此,倒不如全力進攻,最多暴露出一些實力,無非也是讓俞不凡忌憚。


    反正與俞不凡的不和已經快要走向明麵,再裝著,也沒有了意義。


    他反握著匕首,如同一個噬人的獵豹一樣彎下了腰,眼神變得異常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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