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這才反應過來,像幾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找各種工具開始對帳篷內進行打掃。


    俞不凡轉過頭來,看著杜西川詫異的目光,再次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杜醫官,是不是覺得我突然轉了性格,有些意外,嗯,你完全不需要意外。


    剛才在你治病的時候,我替你去向雲小姐解釋,和她單獨聊了許久,雲小姐簡直是這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不僅原諒了你的過錯,還原諒了我以前的無禮,我們已經徹底放下成見,成了好朋友了。


    在她的善良感化下,我決定也與你徹底和解,以後我和你還有楊百戶一起,大家一起把涼州維護好,行嗎?”


    杜西川看著俞不凡春風得意的樣子,連眼角中都有藏不住的笑意,這不是俞不凡所能演出來的,可見他剛才與雲暮然確實聊得不錯。


    他也知道雲暮然一向很有主見,又是做慣生意的,能和解,一般都不與人死磕,所以俞不凡所說的,與雲暮然和解的事,極可能是真的。


    “可是小然姐姐啊,你完全不知道,俞不凡已經在你和雲家的頭上準備好了鍘刀,隻要時機一到,他一定會把刀鍘下來,到時候,他就無需再假裝了!”杜西川的心裏,隱隱有一絲不舒服。


    他正要說些什麽,一旁的二愣子突然道:“師兄,剛才小然姐姐是和田七婆婆一起回去的!”


    杜西川立時反應過來,有田七在身邊,絕不可能讓俞不凡單獨說話,俞不凡也不會輕易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


    俞不凡故意說這些的目的,就是想要挑事,剛才大祭司用薩仁來挑撥雲暮然的情緒,現在他故技重施,用同樣的套路,想要挑戰自己的情緒。


    他壓住心中翻湧的情緒,淡淡一笑:“俞大人,在小然姐姐那兒撞牆了吧,出血了沒?”


    俞不凡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道:“杜醫官,我也不瞞你,我之所以一直跟你作對,也不過是因為我對雲小姐有愛慕之心,覺得你在中間很礙事,過往種種手段,確實沒有那麽光明磊落,我可以向你道歉。


    可是,我現在真的喜歡上雲小姐了,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將要放棄以前那些小兒科的手段,堂堂正正向你發起挑戰,我將正式追求雲小姐,希望你敢於應戰!”


    如果沒有猜到俞不凡與大祭司之間的齷齪,俞不凡的這些話,杜西川多少還可能信一兩句,可是現在杜西川連標點符號都不信他。


    俞不凡為何表現出一副如此深呢的模樣,是真的喜歡上雲暮然了嗎?杜西川根本就不信。


    杜西川馬上就想到了,按照剛才的思路,如果俞不凡掌控了涼州,雲家的財產必然要充公,俞不凡自己不會經商,而雲暮然自然是最好的掌櫃。。


    俞不凡隻要擺出一副深情的樣子,再利用雲家的重罪拿捏雲暮然,來個人財兩得,最好是名份都不用給,這才是俞不凡的張良計吧。。


    不過杜西川不相信俞不凡真有能力裝到不露痕跡的程度,隻要給他來點刺激,定然會讓他露出狐狸尾巴。


    他哼了一聲,嗤之以鼻:“俞大人,求求你別玩了,這種手段到我這兒來沒用,小然姐姐會選誰,你知道,我知道,她更知道,我和她青梅竹馬的感情,不是你一個千戶的官職可以取代的,別說是千戶,就算你去當了青州知府甚至兵部侍郎都沒有用,就算讓小然姐姐再選一百次也沒有用,她根本就不會考慮你。


    你好歹也是我們涼州的千戶,能不能幹點正事?,整天在這裏跟我嘰嘰歪歪,抓貓鬥狗的,我已經很累了,而且是快累的不行了,你真閑的話去找幾個乃蠻族小姑娘去談心去吧,或者幹脆替我來治療病人吧,不要在這裏禍禍我了!”


    俞不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這一次,他的耐性卻出奇的好,竟絲毫沒有受到杜西川的影響,顧自搖頭道:“杜醫官,我承認,你的武道天賦比我高,醫術比我高,與雲小姐又是青梅竹馬,感情基礎良好,也比我有優勢,但是我是神京來的千戶,在行軍打仗上比你內行,立軍功的機會比你多,你的頂峰,是江湖第一高手,第一神醫,但那都是江湖上的職能,而我卻有機會登堂入室,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淵九境高手不少,可是朝廷從來不允許 他們幹涉朝局。


    在我大淵,士農工商,以士為首,而俠以武犯禁,在朝中向來爭議極大,如果不是因為西夏的威脅,朝廷甚至有可能下達禁武令,禁止民間自行練武,你的武道再高,將來總還是要受軍方節製。


    雲小姐現在還小,涼州又地處偏遠,她沒有真正遇到過什麽事,對於這些等級觀念之差沒有清晰的認識,可總有一天,她會明白這一切的。”


    杜西川心裏冷冷一笑,俞不凡果然沉不住氣,話裏麵已經透露出了雲暮然可能遇到什麽事的,也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他決定加一把戲,好好與俞不凡飆一把演技,看誰的套路更深,於是順口道:“對對對,大人說得都對,這次我治完這批乃蠻人,就好好去讀個書,爭取在兩年之內考個秀才,到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再考個進士,以後我在外麵好好當官,小然姐姐在家打理生意,爭取讓她當個人上人,這個主意可合俞大人的心意?”


    俞不凡下意識說道:“你說想秀才就考秀才,考進士就考進士?你以為你是什麽人?”


    杜西川歪了歪頭:“《傷寒雜病論》知道不?十卷,五萬字,我六歲的時候用三天的時間把他背下來了,《千金要方》知道不?30卷,53萬字,我七歲的時候化了二十天也把它背完了,那些《大學》《中庸》《論語》和《孟子》什麽的,又會比這個難多少?”


    俞不凡頓時啞口無言。


    天賦這種東西,是無解的。


    他轉念一想,杜西川似乎沒有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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