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危急之時,卻聽到門口咚地一聲,房間大門已經飛了過來,一道人影閃過,床邊的俞不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整個人已經被舉到了半空,全身經脈都被製住,半點動彈不得,就連喊叫一聲都做不到。


    這種情景,白天的時候,他剛剛在城樓上經曆過,而現在再次重曆,如何讓他不明白,抓住他的人,一定是杜西川。


    他的嚇得魂飛魄散,心裏瞬間把那些守衛和傳訊的士兵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明明剛才傳訊說杜西川從未出門,明明在外麵安排了那麽多人,為什麽杜西川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裏,就連驛站外的那麽多守衛,連一聲聲音都沒發出來,連一個示警的都沒有?


    杜西川一手如同舉小雞一般舉著俞不凡,另一手將一枚特效歸元丹塞進雲暮然的嘴裏,“燭照”引導之下,雲暮然體內的毒性頓時如同殘雪遇烈陽,消失幹幹淨淨。


    雲暮然本來已經徹底絕望,眼見杜西川突然出現,剛才所受的屈辱頓時化作滿腹的心酸,一把抱住杜西川,忍不住號啕大哭。


    這是十多年來,雲暮然第一次在杜西川麵前哭得如此傷心,杜西川萬分心疼,隨手把俞不凡丟在地上,用一個腳死死踩住了,又伸手取了罩袍披回雲暮然的身上,連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小然姐姐,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都來得及,一切都過去了。”


    一番安撫之後,雲暮然終於慢慢平複了情緒,杜西川抬起手,輕輕地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珠,又把她淩亂的秀發一絡一絡的整理齊,這樣的溫柔而細膩的動作終於讓雲暮然的心境徹底安寧,臉上露出了些許微笑。


    可一轉眼間,雲暮然又看到俞不凡還如條死狗一般躺在旁邊,她心裏的憤怒再也難以抑製,抬腳狠狠踹在俞不凡的肚子上 。


    憤怒之下,這幾腳踹得極為沉重,俞不凡全身經脈被封,半點動彈不得,也無法運功相抗,甚至無法呼痛,隻能生生受了,在心裏叫苦不迭。


    雲暮然略略出了氣,這才向杜西川道歉道:“西川,對不起,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向你坦白,這個俞不凡,其實我小的時候就已經見過的,而且雲家族裏那個時候可能就有讓我與他聯姻的打算,我怕你誤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


    隻是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正直的少年,我才因此覺得這個人雖然是個野心家,但本性不壞,又想到俞家背後的實力和我們雲家背後所牽到的利益,想到他是涼州衛的千戶,所以才一直想要與他和解,但我的自己心裏,絕沒有和他有半點私情。


    可是我真的沒想到,這個家夥會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如果你再晚到一點點時間,我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之中,那樣的我,可能真的再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對不起,西川,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我以後以後我一定聽你的,再也不會擅自作主了!”


    杜西川笑了!


    這段時間以來,在他的內心總隱隱感覺在雲暮然和俞不凡之間有一些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東西,而今天雲暮然向他主動說明了一切,也讓他內心的那點陰霾徹底一掃而空。


    他牽起雲暮然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誠心誠意道:“小然姐姐,在我心裏,你一直是獨一無二的小然姐姐,是獨立自主,有自己思想,隨著自己的心意而行動的小然姐姐。


    所以,你該有你的人生,該由你的決定,你不應該為了任何人,包括我而活著,而是應該活成你自己的樣子。對於一件事,你有自己的判斷,有自己的決定,這無可厚非,我會與你爭辯,但是不會強行替你決定。


    遇到了今天的事,這不是你的錯,而是這家夥太混蛋,你不能因為別人的混蛋,就覺得自己有問題,以後你該是什麽樣的小然姐姐,還是什麽樣的小然姐姐,不要刻意改變自己,更不要刻意委屈自己,隻是以後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就行了!”


    少年的笑如同一縷春風,徹底化解了少女心中的那份彷徨和不安,也讓她終於徹底恢複了理智,她向杜西川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鬆開了抱著杜西川的手,開始在屋中四處翻找起來。


    多年的行醫經驗讓少年明白,這個時候,最需要的,還是釋放女孩被積壓的情緒,不要讓這次的事件在女孩的心裏留下陰影,所以他一隻腳踩在俞不凡身上,身體定定沒有動,隻看著女孩在屋子裏東翻西找。


    雲暮然很快在一個櫃子中找到了那本失蹤的黃冊,她興奮地舉起來問杜西川道:“西川,我們今晚主要的目標是來找黃冊,現在既然找到了,這裏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杜西川又是笑笑,他指了指腳下的俞不凡,說道:“不急,小然姐姐,這俞不凡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我,我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一次又一次地選擇原諒他,可沒想到他變本加厲,現在直接突破了我的底線,我想,我必須履行我曾經許下的諾言,好好給他一點教訓?”


    無名的恐懼向俞不凡全身炸毛,他想向雲暮然懺悔,向雲暮然求饒,他想說自己隻是太愛你,隻是一時糊塗,可是沒有用,杜西川的真力滲透進了他的四肢八脈,他連動一個手指頭,發一聲聲音都做不到,他隻能試圖表露出一個無辜而哀求的眼神,去祈求雲暮然能放過他。


    可雲暮然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女子,剛才所受的屈辱打破了她最後一點幻想,也讓她明白,除非她願意向俞不凡卑躬屈膝,做他胯下之女,否則她與俞不凡之間已無和解的可能性。


    她漠然地看著俞不凡的哀求的眼神,冷冷地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俞不凡心中第一次真正泛起了濃濃的悔意,可是在這世間,哪有什麽後悔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涼州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彼時陌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彼時陌上並收藏涼州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