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休息室裏開了暖氣,付胭坐在黑色的寬敞的沙發上,手心都是冷汗。


    曹方給她點了飯菜,她沒胃口吃,時不時地看向對麵牆上的時鍾,這一等就等了將近兩個小時。


    她離開警局之前宋清霜絕望無助的目光刺得她腦仁生疼。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雖然不否認如果不是母親貪圖錢財好麵子,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兩次,包括沈唯母女傷害母親的那一次,都是受了她的連累。


    不知道是不是來回奔波了一下午太累了,她等了太久,靠在沙發上,不知什麽時候睡過去了。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驚得她一激靈,醒了過來。


    她睜著惺忪疲倦的眼睛,霍銘征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付胭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


    她居然不知不覺睡了半個多小時。


    霍銘征反手關上門,掃了一眼桌上沒碰過的飯菜,眉目冷淡,語氣譏諷,“怎麽,吃了傅家的菜,看不上外邊的了?”


    其實去傅家吃飯的時候付胭也沒什麽胃口,隻是傅爺爺盛情難卻,她每樣都吃一點,後來一通電話去了警局,來回奔波,食物是消化了,但現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攥緊手指,麵對他的嘲諷隻覺得難堪。


    還有,他怎麽知道她去傅家吃飯了?


    她一抬眸,對上男人黑沉如墨的眼睛,心跳一緊。


    她下意識移開視線,沒有掉進他眼底的漩渦,抿了抿紅唇,“沒胃口,吃不下。”


    霍銘征站在她對麵,拿出煙盒,聽見她很輕的吸鼻子的聲音,抽了一支煙出來捏在手裏把玩,悠悠地開口道:“找我什麽事?”


    付胭攥得手心生疼,啞聲道:“我媽出事了。”


    男人眯眼。


    付胭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她全程看著霍銘征的臉,男人的情緒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在聽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也沒錯,這件事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


    因為她們母女對他而言就是無關緊要的人,他親口說過,她也有自知之明。


    隻是這件事不得不找到他麵前來。


    霍銘征揉斷了手裏的煙,煙絲從斷裂的口掉出來,零星撒在地上,他意味不明地開口:“所以你是替代對方跟我談生意來的?”


    付胭咬著下唇內側的嫩肉,幾乎要咬出血來,“嗯。”


    霍銘征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連傅家的門檻都踏進去了,你要開口,傅寒霖能不答應嗎?你怎麽不向他開口!”


    付胭的臉白了一瞬,“對方隻要和你談生意。”


    “所以你就找我,”男人的聲音很低,透著一股說不明的冷漠,“一邊吊著傅寒霖,一邊私底下和我見麵,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傅寒霖知道嗎?”


    他一字一句像刀一樣紮進付胭的血肉裏,她知道是自找的,霍銘征之前明確說過要她離傅寒霖遠一點。


    “我和他,”她艱難開口,“沒關係,傅爺爺也知道的,我沒打算繼續欺騙下去。”


    霍銘征想到那天在醫院急診室,傅寒霖眼底深處透露出來的占有欲,冷笑一聲。


    全世界就隻有她以為,傅寒霖是那麽好說話的。


    可以陪她演戲當她的‘男朋友’,也可以深夜陪她在醫院就診,她真當傅寒霖那麽閑?


    “就算是這樣,我憑什麽答應你?”男人語氣淡漠,一點情麵都不給她。


    她隻覺得自己的尊嚴被完全剖開,嗓音澀然,“你曾經說過要給我補償,我沒要過你一分一厘。”


    時間度秒如年。


    她極度難為情,心尖止不住地戰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一次就當給我的補償,以後,我不會再管你要任何東西,就這一次。”


    霍銘征眼底一片濃霧般的暗色,斷裂的煙丟進煙灰缸。


    煙灰缸就在付胭麵前,一股不算濃烈的煙草味撲麵而來,男人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過去。


    付胭一個趔趄,身子撞向一片結實的胸膛。


    她一抬眸,男人的眼睛近在咫尺,冷寂如黎明前的暗夜,充滿危機和蠱惑。


    瘋狂地席卷著她。


    他捏緊她的手腕,又將她往前扯了過來,兩具身體緊緊相貼。


    付胭下意識掙脫,男人手勁控製著她無法動彈,兩人的額頭幾乎挨在一起。


    他一字一頓,“想銀貨兩訖是嗎?”


    炙熱的氣息熨燙著她的臉,她沒有臉紅,隻覺得臉上的血液倒流回心尖,疼得止不住地顫抖。


    她咬了咬牙,強行壓製心疼,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笑得無所謂,“所以霍總幫忙嗎?”


    霍銘征凝著她眼睛,片刻倏然一笑,那笑意不達眼底,有冷有怨,意味不明地說:“過了今晚再說。”


    付胭被他拉上了車,車子開往什麽地方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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