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3章


    那雙眼睛在墨色眉毛下,顯得十分清楚幹淨,仿佛不染一絲纖塵,含笑的時候更是如春雨一般,幹淨地令人心驚。


    淩昭想也沒想,轉身就要從另一邊離開。


    季臨歎了一口氣,單隻手撐在桌麵上,縱身一躍,直接從桌子的另一邊跳過去,輕鬆落在淩昭麵前,像一隻逮著小兔子不放的老鷹。


    他雙手插兜,微微俯下身來,與淩昭的視線齊平,“幹嘛躲著我?”


    淩昭又要轉身,季臨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書包肩帶,“小東西,你還想哪裏跑?”


    “鬆開!”淩昭拽回書包肩帶。


    奈何季臨不放手,他那隻曾經拿劍的手,雖然不能比賽了,但手勁還是很大,淩昭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季臨稍稍用力一拽,就把人拽到跟前,他像從前一樣,拎著淩昭後脖子的衣領,“我問你躲什麽,認沒認出我來?”


    淩昭抬起一隻手橫在兩人之間,微微喘著氣,“季臨。”


    這兩個字,季臨從小聽到大,已經到麻木的地步。


    不知怎麽的,從淩昭口中聽見,就是不太一樣。


    不是現在,而是讀高中的時候就有的感覺。


    他沒有去深究,而是問他:“既然認出我了,幹嘛躲著我?”


    “我沒躲著你。”淩昭悄無聲息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豈料,季臨像貓捉老鼠一樣,先鬆開一點,再次將他往跟前一拽,“沒躲著我,幹嘛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你突然出現,嚇我一跳,我沒反應過來。”


    聽著他有理有據的說辭,季臨本想教訓他,對上那雙無辜的眼睛,他又覺得算了吧,跟一個小東西計較什麽。


    不過他還是問道:“那天就認出我了,幹嘛要跑?”


    否則,他不會在他問出認沒認出他的時候,會是用那種語氣叫出他的名字。


    沒有意外,沒有驚喜,甚至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


    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每一句話,聽著都不像真話。


    這分明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淩昭仍然拽著書包的肩帶不放,“那天我上課快遲到了。”


    季臨看了一眼他的小動作。


    他想起當年,淩昭一緊張,不是拽著衣角,就是拽著書包肩帶不放。


    他冷哼一聲,“你那天根本沒課。”


    “是我跟導師約好的,你不懂。”


    季臨認真看著淩昭,淩昭看向別處,“我待會兒有事找導師,你能不能讓我先過去?”


    季臨沒說什麽,翻開書,從裏麵拿出那枚書簽遞給他,“那天你掉地上的,我發失物招領,你沒看見嗎?”


    淩昭接過書簽的手一頓,垂眸,說:“我很少上網,沒看見。”


    他將書簽放進書包裏,才察覺到季臨的另外一隻手拽著一邊肩帶不放,“很少上網,是不是連朋友都很少?”


    以前,淩昭獨來獨往的,身邊沒有朋友,也沒有關係好的同學。


    後來是被他帶著,能和付胭說幾句話,除此之外,他大多數時間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說話,也不交朋友。


    很多時候,季臨以為他是孤僻,但是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才知道淩昭是慢熱型的。


    像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這麽多年不見,他忍不住想問一句。


    他交到新朋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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