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打曬屁股了。”


    凡慕輕輕彈了彈希兒的腦瓜崩。


    平常也隻有要出去時才會叫醒她,其他時間都是隨便她睡的,畢竟管天管地,哪還有管人家睡覺的?


    希兒睜開眼有些迷茫的看著他,那眼神是在詢問有什麽事。


    “跟我出去一趟。”凡慕揚了揚下巴,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希兒點頭沒有多問,洗漱完之後就跟他出了門。


    走在路上,凡慕敏銳的注意到所有上層區的人員都聚集在電梯旁邊,其目的不言而喻。


    有些美好的心情微微下沉,但又瞬間變的無所謂。


    雜貨店。


    “跟我進來。”凡慕對著希兒說道。


    希兒不解,歪了歪腦袋,要知道平時她都是守在外麵。


    他沒有解釋,而是衝著店內喊道。


    “準備好了嗎?”


    “我倒是無所謂。”他的眼前瞬間出現一個嬉皮笑臉的身影,話語中略帶著遲疑,“隻是小老板你真的不要糧食了嗎?要知道現在搞到糧食可不容易。”


    “不要了,我像是那種缺糧食的人嗎?”凡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嚇得對方縮了縮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嚇到了。


    “那行!”


    桑博搓了搓手,從兜裏掏出了兩個黑色紗布,“小老板,你們把這個帶上就行了,畢竟秘密嘛,老板你懂的!”


    “不過老板你來的也真是時候,今天剛好就是那群上層區人回去的時候,守衛鬆懈,要是換做平常說什麽我也不可能答應!”


    他這麽說著,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凡慕給他的眼色。


    “閉嘴!”凡慕終於忍無可忍,他就知道這貨不靠譜,他又不得不依靠這貨。


    接過紗布,遞了一根給希兒。


    她似是信任,又或者是不在乎,什麽也沒問,直接戴了起來。


    “什麽時候走?”


    “隨時都可以。”


    聞言,凡慕這才將紗布遮蓋在眼睛處,眼前的世界迅速陷入了黑暗,什麽也看不見。


    他摸索著牽起旁邊人兒的手,不是很軟,但比他的手要小一點。


    “接下來跟上老桑博的步伐,也就是直走就可以了!”


    “外麵的世界絕對能給你們不一樣的體驗。”賤賤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弄得凡慕有些心慌。


    倒不是害怕桑博對他們不利,隻是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好像會和他預想中的情況有些偏差。


    噠噠!


    耳旁陷入寂靜,隻有腳步踏在地上的聲音,明明沒用多大力,可四周卻充滿了回音,腳步聲聽的清清楚楚。


    凡慕能感覺到自己是在筆直的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像是走在一個長長的洞穴。


    地麵開始變得鬆軟,突然耳旁傳來嗚嗚的狂風聲,緊接著是一道刺骨的寒風拍打在身上,讓人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感受到有許多冰冰涼涼的小東西拍打在自己身上,融化,凡慕瞬間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是雪!


    外麵在下雪嗎?怪不得這麽冷。


    緊接著一道細微但非常強烈的刺痛感傳來,凡慕感覺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像是在被烈火灼燒一樣。


    遭了,太久沒有見到陽光,他都忘記自己還有這個缺點了,急忙鬆開了牽住希兒的手。


    “唔!”


    “好了,小老板可以把紗布摘下來了!”


    桑博驚喜的話語適時響起,遮蓋住了凡慕痛苦的悶哼。


    一把扯下了麵前的紗布,入眼的卻不是想象中刺眼的陽光,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風雪交加,仿佛天空被撕裂,無盡的白雪從天際灑落,遮住了遠山的輪廓。狂風如猛獸般嘶吼,將大雪卷起,充斥著整個世界。


    臉上,手上傳來的痛感,下意識的讓他後退一步,重新退回了陰影裏,疼痛感消失,他注意到這是一個山洞。


    這麽大的雪。


    時間到冬天了嗎?


    先是感歎一聲,隨後心中一突,冬天的話,希望這個世界有著冬天都在盛開的花朵存在吧。


    畢竟他上來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他看一下身旁的人影,發現她呆呆的站愣在原地,似乎是傻了。


    眼睛中閃爍的光芒似乎是迷茫,又似乎是驚喜,他也看不清楚。


    他心中一酸,再一次看到雪,他都能從這冰冷的溫度中感到一絲溫暖,更不要提從來沒有見過外麵世界的孩子了。


    “怎麽樣?外麵的世界是不是很美?”他輕輕的撫摸著身旁人兒柔軟的秀發,嗚嗚的狂風遮蓋住了他的聲音,隻能大聲喊道。


    希兒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迷茫,她的鼻尖發出一聲輕呢,被這風雪深深的掩埋下去。


    “喜歡嗎?外麵的世界,那就去看看,親自去感受一下!”凡慕大聲喊道,用力似乎又很輕的推了一把她。


    平時重若泰山的小小身影在此時卻是如同羽毛一般被他推動,踉蹌兩步差點栽倒在地,她回頭看來,隻見凡慕正微笑的看著她!


    “看我幹嘛?”他沒好氣的說道:“去看雪啊!好不容易才出來一次!”


    朝她揮著手,在地上握起一團雪,搓成球狀,朝她砸去!


    雪球狠狠砸在了兩三米遠處的希兒衣服上,她愣著,看著腳下散亂的雪,未等她反應,又是一顆雪球砸在了她身上。


    這回雪球結實的砸在了她的腦門上,不疼,冰冰涼涼的,雪夾雜著冰水從她的頭上滑入衣領。


    讓人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


    但這顆雪球似乎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脈,希兒的眼睛亮了起來,是開心?是高興?是迷茫?


    好像都不是。


    一如既往,他看不懂這個小屁孩!


    “下顆雪球要來了!”凡慕善意的提醒道。


    “嗯!!”


    聲音穿透了風雪,傳入他的耳中,充滿力量,這是一個孩子最為開心時的呼喊。


    兩個...孩子在這大雪紛飛的地方旁若無人的開始玩了起來,兩個人玩著打雪仗,沒有堡壘,沒有同伴,有的隻是雪球最簡單的對打!


    凡慕看不到她的眼睛,在這片白色的雪地裏透露著一絲藍,他不斷的吆喝著,要來了...下一次打臉...有種你別躲……


    他的手中舉著雪球卻很少丟出去,灰色的頭發已經被鋪上一層薄薄的細雪變成白色。


    雪很大,溫度很低,二人穿著的衣服都不厚,寒風吹起,就如同真正的孩童一般,一點都不怕冷 ,就像感覺不到一般,在雪地裏奔跑著,和最要好的同伴玩耍著,打鬧著。


    大雪裏傳出兩道嬉戲聲,可還未傳出這個山穀就被風雪壓了回去。


    他們還是孩子嗎?或許吧。


    玩累了,就隨地躺在雪上,頭挨著頭,手牽著手,喘著粗氣,臉蛋紅彤彤的,到這時他們才感到冷。


    希兒看向天空中飄落的細雪,一絲絲白色的氣體從她口中冒出,她的眼裏是開心,是幸福,是擔憂,是無措。


    是不甘!是滿足!


    是情緒到了極端的空虛和迷茫。


    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可掌心處那如同未曾見過太陽一般熾熱的溫度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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