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死了嗎?


    可是我...不想死,我還想回到符玄身邊,還想站在她的身邊!


    任憑隊伍的氣氛再怎麽輕鬆喧鬧,凡慕依舊是滿臉絕望。


    他的目光環視著眾人的笑臉,聽著他們的葷段子,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能這麽輕鬆,為什麽能有這樣的決心!


    明明...都要死了啊!


    “怎麽,你害怕嗎?”


    突然,身側傳來了一道揶揄的聲音,卻沒有調笑。


    凡慕看向發出聲音的人,是他們小隊的隊長,平常對他也照顧有加,關係還算不錯。


    “嗯。”


    “為什麽?”他看著巨艦外靠的越來越近的敵軍,滿是疤痕的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問道:“我能問問嗎?”


    “……沒,沒有為什麽,隻是單純的害怕而已。”


    真的隻是這個原因嗎,當然不止,隻是信仰不同,仇恨不同罷了。


    他們仇恨值反物質軍團,仇恨著豐饒孽物,所以在麵對這種情況,他們依然可以拚盡全力的去戰鬥。


    但他不一樣,他對於這些都沒有什麽感覺,也沒有集體的榮譽進退感。


    因為自小他接觸的也隻有符玄,景元,青雀幾人,我有成年之後,能夠正常控製體內的力量,才開始接觸其他人,他對羅浮有著歸屬,但要說對豐饒孽物有著仇恨那是不可能的。


    他心中隻有符玄!


    “這樣嗎...”


    那人不再說話,似乎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開導他。


    難道說,放輕鬆,痛點是正常的?


    【那麽,你要跑嗎?要借助我的力量嗎?】


    腦海的深處的聲音響起,凡慕眼前一亮。


    “你能帶我跑出去?”


    【當然,我是誰,我可是神的使徒,我說過,我的力量之強大是你無法想象的!當然……】


    它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這具身體是覬覦。


    【這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把身體給我!】


    【從此以後雖然你無法在操控身體,但我不會消滅你,你可以在意識的深處看著我取代你!】


    “這不可能!”


    聽到這個條件,凡慕立馬否決!


    身體沒了,將自己囚禁在意識的深處,他還不如死去。


    它毫不在意,無所謂的說道。


    【那隨便你嘍!】


    “真的不能在商量嗎?”他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不行。】


    “你……”


    他還想問些什麽,一旁再次傳來聲音。


    “你是短生種吧?”


    一旁的隊長問道。


    “你...應該是太卜大人當初撿回來的孩子吧?”


    “嗯。”


    由於他知道這件事情凡慕並不吃驚,畢竟高高在上的太卜大人突然多出了一個孩子,那可不是小事情。


    “哈,那看來我們還是有希望活著回去的嘛。”那名隊長突然開懷的輕笑出聲,“畢竟,太卜大人肯定不會放任你來送死,這件事情肯定有什麽轉機。”


    聽到這話,凡慕不清楚他是自我安慰還是過於相信符玄姐,明明敵人就在眼前,明明已經死了一半多的隊友。


    他對於符玄姐的信任好像還超過了自己。


    ……


    “太卜大人應該給你留了後手吧?”隊長的手中不知道從哪裏端來了一小壺酒,小口小口的悶著,十分寶貴。


    凡慕以為他在打聽自己的底細,以為他心中有著不平,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誰的內心能夠平靜,還沒來得及搖頭,就聽他說道。


    “跑吧,等到我們正式交戰的時候趁亂跑吧。”


    在這麽一瞬間,凡慕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看向他。


    “哈哈,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名隊長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笑,帶著自嘲。


    “也不用告訴我那是什麽東西,怎麽使用,你隻需要跑就好了,後路過來幫你墊著!”


    聽到這句話,即便符玄並沒有留給他後手,凡慕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為什麽?”


    為什麽會想著要他跑,這種時候不應該是打聽底細搶奪東西嗎?


    難道就是因為他跟符玄姐有關係?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隊長的視線在巨艦上殘餘的人們身上掃過,


    “我隻是需要有一個人來傳遞我們這邊的消息罷了!”


    或者他從自己手上摘下了一枚戒指,雙眼幾乎是在一瞬間變得通紅,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掌,將戒指塞入其中。


    凡慕能感覺得到他的手臂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麽。


    沒有等他開口問這是何意,就聽他說道。


    “這枚戒指裏麵裝的是我們所有人的遺書,雖然來的時候就寫了一張了,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似乎又有千言萬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於是我們又寫了一張!”


    “想著活著的人替死去的戰友帶走,可是沒想到我們都活不下去了!”


    “所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我懇求你將這些信件一一送到每個戰友的家裏,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


    “他們的功績需要歌頌,我們需要一個見證者活下去!”


    “隻要你能答應我的話,我可以保證,現在還活著的所有兄弟都為你開出一條路來!”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聲音有些哽咽,哆哆嗦嗦的,每說一句話,他手上顫抖的幅度也越大,沒有控製音量。


    凡慕注意到了周邊原本吵吵嚷嚷的嬉鬧停下,隻剩下了炮火轟炸的聲音,其餘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裏,雙眼猩紅,有的羨慕,有的懇求,唯獨沒有貪念。


    為什麽……


    他不理解,可看著他們所有人的眼神,感受著死命握著自己手的寬厚的,滿老繭的手掌,張了張嘴唇,最後也是哆哆嗦嗦的說出了一個字。


    “好!”


    他艱難的點頭,縱使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所謂的後手。


    “好!”


    隊長重重的說了一個好字,隨猛的一個站起身,憋紅了臉,大聲吼道。


    “所有人,你們都聽到了嗎!我們不會白白犧牲!”


    “我們的死,我們的功績將有人吟唱下去,我們是英雄!”


    “所有人!本統帥在這裏下達最後一個命令!”他的目光堅毅又充斥著興奮,重重的拍了拍凡慕的肩膀,“就是為這位兄弟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的話很少,就短短三句,人群卻是一寂。


    “聽到沒有!”他再一次大聲吼道。


    一次人群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呐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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