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還是不救?”


    這個問題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答案。


    刀疤男子看著他的表情就明白了,臉上揚起笑容。


    “你看,其實你也不怕死,隻是…你不想死的沒有意義罷了。”


    “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他重重的拍了拍凡慕的肩膀,“我相信你以後肯定大有作為,至於依據什麽的,就當做是我的第六感吧!”


    “所以...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將來無論是輔佐景元將軍還是輔佐太卜大人都遠比死在這裏好!”


    “小鬼,你的人生還很長!”


    隨著他話語的落下,巨艦之外的護盾終於暫時抵擋不住,伴隨著‘哢嚓’一聲,護盾被打破,無數的炮火席卷而來。


    護盾炸碎的很突然但又在情理之中。


    “所有人!出戰艦!迎敵!”人群中的統帥大聲吼道。


    “是!!”


    殘餘的雲騎身披盔甲,井然有序,又似乎是雜亂無章的跳上了一艘艘早已準備好的星槎,伴隨著爆炸產生的轟鳴,火光和喧鬧毅然決然的朝著敵人的方向行駛而去。


    隨著火光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刀疤男子最後張嘴說了些什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唯獨留下凡慕呆呆的跪坐在巨艦之上,沒了護罩的保護,無數的攻擊落在巨艦上,頃刻間巨艦開始瓦解。


    好吵。


    怒罵,嬉笑,炮火連天的聲音交雜著火光,同電鋸一般傳入他的腦海,他隻感到腦袋好脹,好疼。


    我...要跑嗎?把身體交給它。


    到這時候他其實已經不在乎身體的問題了,他也知道沒有時間給他浪費了。


    他看著手中的戒指和家書,這裏有數千號人對家裏的思念和寄托。


    他應該現在就走,越快越好,這樣才能回報這群雲騎的心意。


    可是...真的要跑嗎?當一個逃兵?


    【哈,來吧,借用我的力量,而代價不過是一具身體罷了!】


    它很興奮,興奮到構出來了一個虛影,蹲在凡慕麵前,期待的看著他伸出了手。


    模糊間,迷茫間,他已無法思考,緩緩的朝那隻手握去。


    他想回去,想回到符玄身邊。


    他必須要回去,這裏還有許多家書,是他們對家人的思念。


    就在他的手即將與其相握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攪亂了他的思緒,迫使他的手一頓。


    那是刀疤男子的聲音,夾雜著劇烈的爆炸聲。


    “告訴我媽,這一次我沒有當逃兵,我想她老人家了....我也可以當她的驕傲了!”


    逃兵,我也要當逃兵嗎?


    符玄姐...會對我失望嗎?


    恍惚間凡慕好像已經能看到符玄那失望的眼神。


    心跳驟停一瞬,他知道符玄不會責怪他,也不會說傷人的話語,但失望嗎?那肯定會有的...應該會有的。


    呼吸漸漸開始變得急促。


    又是一道劇烈的攻擊落在他的身邊,猛烈的餘波拍打在他身上,猝不及防之下手中數十張充滿褶皺的信件飄落,落在了火堆裏,落在了他的臉上。


    腳下的巨艦已經破碎不堪,他沉默的看著眼前信封中的內容。


    “爸媽,我也是大英雄了,以後您老吹牛逼的時候也可以帶上我了……”


    “親愛的,很抱歉,我...怎麽說呢,你也知道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想說的話在另一封遺書上也說了,我...我愛你,所以忘了我吧……”


    “乖乖,爸爸走了,要去很遠的地方,還記得爸爸跟你講過的故事嗎?爸爸要去童話裏當勇者了,那麽身為勇者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媽咪……”


    看著看著,凡慕好像忘記了自己還身處在戰場中,忘記了自己還身處在危險裏,笑了出來。


    一個個說話的時候交代後事的時候都是那麽的大公無私,一個個都表現的那麽穩重,私下裏也是這種德行..


    ……


    他們也有自己想見的的愛人,家人,朋友,可是他們願意在這裏死戰,願意因為那所謂的英雄,榮譽。


    是為了保護他們嗎,可他們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人啊,絕滅大軍放個屁都能崩了他們,居然還傻兮兮的去送死,逞強……


    凡慕握著手中信件的手在顫抖,沒有意義的死去嗎?


    沒有意義……英雄……驕傲……


    【喂,我說,你到底考慮好沒?】


    【我看那個所謂的絕滅大軍就要出手了,要是再晚一點,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把你帶出去,畢竟你的身體素質還是太弱了!】


    眼前的虛影不耐煩的說道。


    “我...考慮好了!”凡慕嘴唇輕啟,下定了決心。


    【那麽,來吧,將身體交給我吧!】


    它再次伸出了手。


    凡慕並沒有急著握上去,而是問道。


    “嗬嗬,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有比肩令使的力量,那麽……”


    他伸手指向遠處那遮天蔽日的身影。


    “她!能幹嗎?”


    聽到這話,它先是一愣,隨後出乎意料的,它居然輕笑起來。


    【你確定?想幹她?不想回去了?】


    【絕滅大君嗎,或許能夠殺死她,但你絕對會死!】


    “嗯。”凡慕點頭,“回去,就算我回去了,我還能幹什麽呢?”


    “就算我這次逃回去了,我還有什麽資格站在符玄姐的身邊?”


    【好!我同意了!哈哈哈!就把力量借給你吧!】


    出乎意料的,它立馬就同意下來,好像完全不在意死亡,雖然詫異,但也無所謂了!


    【那麽...就讓你見識一下神的力量吧!】


    隨著這一聲宣誓,凡慕能感到龐大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湧入體內,但伴隨而來的是無邊的痛苦。


    【哈哈,這股力量,源源不斷的力量!】


    【咆哮吧!怒吼吧!去向這個世界,宣告神的誕生!】


    一道通天的藍色光柱亮起,伴隨著強大的氣浪席卷了這方星係,吸引了所有人的眼。


    “那是...小鬼的方向!”


    ...


    “哦,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


    隨著光柱消散,刀疤男子定眼看去什麽都沒有,一眨眼,一道人影突兀的出現在他眼前,腳踏虛空,神情泰然自若,周邊散發著耀眼的藍色光芒。


    “這就是...力量嗎?”凡慕虛握著自己的手,“果然是我一輩子都努力不到的高度啊!”


    “小...鬼?”


    聽著身後的聲音,他回頭看了一眼。


    刀疤男子隻看到一枚戒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下意識的就伸手將其握住。


    凡慕目光沉沉。


    逃兵嗎?像我這種人活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吧...


    符玄姐沒有孩子,我死了,還會有下一個‘凡慕’繼續陪她,我死後,可以為她提升威望,這也算是幫了符玄姐最後一把吧。


    隻是...還是有點不甘心啊。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的雲騎。


    一次拯救千人嗎,以後或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吧?


    嗬嗬,沒想到最後竟會是這樣。


    “所有人,我來墊後,趁現在,跑!”


    他的手中構建出一把火紅色的長劍,如同烈焰一般,如同隕星一般,高舉在頭頂!


    抱歉啊,符玄姐,我可能...要失約了...


    看著麵前無垠的敵人,此刻凡慕的內心無比的平靜,他的心中隻剩下了一個想法。


    符玄姐,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是否會為我感到驕傲?


    繁星點點,在這虛無的宇宙中竟莫名的飄起了一陣風,好像在低聲細語,仿佛整個宇宙都安靜下來,隻留下他的低語呢喃聲。


    “天火!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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