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汪明月的哭訴,就等於在變相地炫耀楚今夏的幸福生活。


    楚嬌嬌低頭,腮邊的肉都在顫抖,眼神怨毒盯著地麵。


    楚今夏算是什麽東西,在鄉下隻上過掃盲班,怎麽配和她一個高中畢業的女學生比。


    顧柏青是瞎了眼睛嗎?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心狠手辣連親媽都不認的女人。


    楚嬌嬌喉嚨捏著一把氣,“我真是擔心姐夫這樣寵下去,必有禍端。”


    楚嬌嬌的話才說完,汪明月都愣了,奇怪地問:“你也覺得寵得太過,必生禍端?”


    楚嬌嬌抬頭看向汪明月,母女眼神相碰撞,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因為寵得太過的那個人,不是楚今夏,而是她楚嬌嬌啊。


    “我後悔了,嬌嬌。”


    汪明月這話本來不打算和任何人說的,但是,她發現,這世上也沒有人關心她的想法,忍了大半年了,終於和最不應該說的那個人說了。


    “我真的後悔了,我要是在你姐姐回來的時候,對她好一點,是不是我的生活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楚嬌嬌聽了心裏紮針一樣的疼,帶著哭腔問:“媽媽,你後悔疼愛我了嗎?”


    “不,沒有,我隻是說對你姐好一點,又不是說對你不好。我還可以同時對你們兩個都好啊,我為什麽不那麽做呢?”


    汪明月這是真的想了又想,後悔的不得了。


    至於她心裏有沒有後悔疼愛楚嬌嬌,隻有她自己清楚。


    ……


    李三牛也理了喜宴頂級酒店同款的小平頭,他四十歲但皮膚白,又很少做農活,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穿上了一套夾克裝,牛仔褲有點硬,他有些不習慣,但球鞋輕便,整個人走著走著能飛起來似的。


    一雙好鞋讓他的心情愉快極了。


    在飛機上,楚今夏讓他坐在最邊上,讓他看藍天白雲,解除他緊張的情緒。


    李三牛根本不害怕,他兩眼看著窗外,開心得都要笑出聲來了。


    太興奮了。


    沒想到祖國這麽發達,他一個老村民有一天也能坐上飛機,翱翔祖國的藍天碧海之上。


    就像一個新奇的孩子,他急於要和別人分享快樂,“你看,原來西遊記都是真的,人飛起來真的可以駕雲,我太幸福了,我怎麽會這麽幸福。”


    楚今夏本來上機就想睡,給他逗得樂得不行:“爸,應該的,你配啊。你人這麽好,你就配這麽幸福。”


    這話,甜得要命。


    李三牛心裏跟吃了蜜糖一樣得勁。


    陳有糧看了一眼,他其實這算是第一次和楚今夏外出。


    和以前賣獎券不同,那時候他和楚今夏不同車,而且人多,每天很多事,亂七八糟的,他又不太喜歡聖母,和楚今夏接觸很少。


    現在發現,楚今夏和他媽他姐那種真的完全不同。


    他媽吃了一點好的,就想著好多窮人飯都沒得吃,不如吃差的,多點糧食和錢分給更需要的人。


    楚今夏是自己吃好的喝好的,還帶著身邊的人都要吃好的用好的,隻把多餘的財富,稍微分點給別人,而且那些也不能算是無關緊要的別人,都是願意為她好好工作的員工。


    員工。


    這個詞,沒有主人好聽。


    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是喜宴頂級酒店員工。


    做主人,有點難,有點累,做國家的主人累死累活,供養那些人民的仆人,他不喜歡。


    陳有糧還是更喜歡做一名員工。


    被楚今夏安排得好好的,每天隻要好好工作,就有幸福的生活。


    同樣做好事,他媽媽永遠愁眉苦臉,楚今夏永遠是笑得眉眼彎彎。


    強大的人才配做慈善,弱小的人照顧好自己,別給他人添麻煩就不錯了,別拿著家人的資源為自己賣弄善心了,說到底還是軟弱和自私。


    下飛機,要轉機,楚今夏不願意呆在機場等,太累,讓陳有糧叫車,去市區轉一轉,到市裏最大的飯店定了房,遊玩了二天,再動身坐車去深圳。


    錢全程全程不說話,激動的眼神出賣了他,他是真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這麽一天。


    他腿斷了的那天,感覺前程沒了,命都沒用了。


    回到家裏,本來家裏最出息的孩子,現在變成最沒用的,家裏拿到了他的補助,給他弟蓋房子娶媳婦,飯都不願意給他吃飽。


    錢全程都沒有想過,生活怎麽可以艱難成這樣子。


    但顧營看中他,大嫂更是給了他一展前途的機會,讓他從苦海裏掙脫出來。


    他想著當一輩子的酒店的收銀員就很好了,沒想到大嫂讓他成立一個完全獨立的財務處,讓他當處長,以後審計喜宴名下所有的產業。


    他的權力,大得可怕,等於是喜宴集團的財務部長,而且喜宴所擁有的資金,在這個時代的私人企業中,算是一個巨大的天文數字。


    他又以為自己已經到了人生巔峰,大嫂又輕飄飄地把他加入了去香港的名單中,沒有腿,他也可以環遊世界。


    他都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觸。


    楚今夏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用他,就是因為他好用,而且喜宴集團也沒有其它人可以用。


    中途一群人被拉到一個黑店強迫消費。


    衛立煌有些生氣,楚今夏讓他們別急,按頭吃個虧。


    這種黑店還要存在好幾十年,不是她能改變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到哪都像個包青天,得罪一堆黑社會呢?


    他們也沒有包青天的職責,隻是一個小老百姓。


    好在她身邊一群強壯的年輕人,一看就不好惹,他們不反抗,人家也不會太過於對付他們。


    所以交了一個人五塊錢的人頭錢之後,飯店裏那些人考慮再三,也沒有繼續過來強迫他們消費。


    有的顧客沒買飯他們是真的打人的。


    其中有一個年紀大約五十左右的男人,跪下來哭說這錢是給妻子治病的錢,他不吃飯,他真的沒有錢。


    楚今夏覺得見到就是有緣,讓陳有糧去幫著暗中出了這份錢,沒告訴那人,也不想要那人的感謝。


    五塊錢的飯,但質量真的到了不能吃的地步,反正喜宴這群人是吃不下,隻交錢不吃飯,那些人也不會管。


    楚今夏從行李箱裏拿出了汽水和餅幹,大家湊合一餐,上車繼續走。


    袁山泉道:“剛才為什麽要給這些人敲詐啊,我們三都在,真不用怕這些人。”


    衛立煌道:“吹什麽牛啊,人家幾十號人,我們三個,到時候誰來保護大嫂。”


    “老衛你這麽說就不對了,讓你大姐保護大嫂他們,我們三個擺平這十幾個人還用得著十分鍾嗎?”


    “那不行,你這想法要改變。”楚今夏一句話壓倒眾人,“因為我們的命值錢啊。”


    幾個男人都不吵了,吵什麽吵,嘴角都壓不下來。


    陳有糧發現楚今夏是不愛說話,但她要是願意,真的嘴超甜。


    能把別人甜到命都要給她的程度。


    怪不得顧營那個心眼子多到跟蜂窩似的男人,也給她甜掉了智商,整個跟個弱智似的。


    一行人到了深圳,直接去了夏有福的山寨子。


    他們就喜歡叫夏有福這裏叫土匪窩,山寨子。


    袁山泉眼睛瞪得大大的:“草,這裏大變樣啊,怎麽一年不到,蓋了這麽多屋子。”


    本來就是山腳下開出一片空地,打算蓋屋子,然後向上走一百多米的山腰處一塊空地,蓋了一個風廟宇。


    現在,山腳下蓋了大四合院,有一個十米的大門,然後迎麵十二間屋子,兩側各有十間,三十多間屋子中間空出一個極大的廣場,此時也堆滿了貨物,像是一個熱鬧的集市,很多人挑著擔子在這裏賣菜,三十多間屋子全變成了商鋪。


    山上在原來的廟宇的左前方,又蓋了一個新的四合院,比原先那個還大。左側也蓋了一個小四合院,三個院子籬笆圍起來。


    遠遠就看到一個矮個子青年,走在最前麵,帶著四五個大漢迎了上來。


    “大嫂來了。”夏有福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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