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沒怎麽喝,包廂裏成了桑寧的麵試現場。


    能逃離這種吃人的地方,誰會想著留下。


    桑寧他們一行人後麵跟著五個背著包袱的姑娘。


    五個姑娘小的十四五歲,大的也不過二十四五,都是正值花一樣的年齡。


    有的是被家裏賣到花樓裏的,有的是自幼在花樓裏長大,就算是有親人也早就斷絕了關係,說是孤女也不為過。


    桑寧給她們贖身,手裏捏著她們的賣身契,以後她們的命運將掌握在桑寧手中,用這樣的人比用那些雇來的婆子更讓人放心。


    五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不安。


    雖說離開了那種吃人的地方,可她們心裏還是忐忑的,不知道接下來等著他們的會是什麽。


    桑寧沒有說,她們也不敢問。


    隻能是一言不發地跟在桑寧幾人身後,心裏盼著以後的日子比在花樓好過一些。


    ……


    桑寧定的貨到了之後,一行人便商定著回桐縣。


    桑寧在飯桌上辭行,公孫夫人給了她早就準備好的謝禮,在桑寧的推辭中,她故意板著臉說道:“你若是不肯收,就是看不起我公孫家。”


    “這……”桑寧看向公孫燁。


    公孫燁一把將木匣從丫鬟手裏拿過來:“我娘都這麽說了,你就收下吧,放心吧,我家裏頭什麽都不多就是錢多。”


    木匣輕飄飄的。


    就連他都以為裏麵裝的是銀票,等桑寧打開以後,這才發現裏麵裝的是地契。


    這是公孫家在桐縣的一處產業,公孫夫人為了打消桑寧的顧慮,特地選的地段一般,生意還一般的門店,用她的話是說,店鋪放在那裏還虧損,不如放到桑寧手裏,說不定真就把店麵給盤活了。


    桑寧一行人在公孫家的護衛下返程。


    秦知硯跟著縣令大人去了衙門,將棉花暫放在衙門裏看管。


    桑寧先帶著這幾位姑娘回了謝宅,暫時給這幾位姑娘安排住處。


    幾位姑娘忐忑不安跟在小茹手下做事。


    她們也試圖從小茹嘴裏打聽出來一些什麽,偏偏小茹姑娘嘴巴嚴嚴實實,不該說的一個字也不多說。


    幾人住在謝家的第三天,她們才再次見到桑寧。


    “收拾一下,帶你們去新住處。”


    新住處……


    她們心裏愈發的不安。


    這是要把她們送出去,還是什麽?


    當聽到自己往後要做的就是在繡坊裏當繡娘後,她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結果這位謝公子花了大價錢把她們從花樓買回來,還真是為了她們的手藝。


    ……


    公孫夫人給桑寧的店鋪是間茶樓,桑寧成為了新東家以後,就把招牌全都換了,把茶樓改成了繡坊,取了名為錦繡坊。


    往後錦繡坊的二樓就是姑娘們居住的地方,一樓則是她們刺繡、做衣裳的地方。


    秦明珠和小茹現在稱得上是她的左右手,小茹管著家裏的飲食起居,以後秦明珠還要管田莊,沒有多餘的精力管繡坊。


    錦繡坊暫時還不接單,所以也不急著選掌櫃,桑寧從家裏指了位婆子過去負責她們的飲食,也算是給這幾位姑娘安排個主心骨。


    讓她們不至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慌神。


    至於在做衣上,桑寧隻負責給姑娘們發任務。


    把活安排下去,她們要按時完成任務。


    她倒是給這幾位姑娘提前打了個預防針,過程不重要,她可可以自己招學徒、收徒弟,給自己找幫手,她看重的是結果,她要她們保證東西的質量,更不希望到了指定的日子,她們找出一堆的理由出來,為自己完不成任務推脫。


    一開始幾人還不敢,隻當這是桑寧給她們的考驗,就是為了驗證他們是不是在這上麵偷奸耍滑。


    可那婆子又篤定地說,絕對不會如此。


    她家公子有什麽話都是擺在明麵上說,既然把她們帶了回來,就是信得過她們的為人。


    放心大膽的去做,還招人招人,別到時候把眼睛熬壞了還交不了差。


    “可是……我們找了人,那工錢……”


    幾個姑娘看著挺聰明的,怎麽辦起事來這麽軸,“我聽說公子給你們開的工錢可不低,你們要是舍不得找一個自己打下手的人,那就自己沒日沒夜的去熬吧。”


    幾個姑娘聽到這些話卻是鬆了口氣,劉姑姑既然這樣說,那就是說公子真的不打算過問這些小事,全部由她們來做主了。


    那她們就徹底放心了。


    五人商量後決定先找幾個會手工活的婦人,把桑寧安排的這批衣裳先趕製出來,至於是不是要給自己找個小徒弟,就等閑下來再說。


    她們趕製的這批衣裳,也正是官府當初承諾給開荒那批人的棉衣。


    ……


    當初他們參加開荒,官府說除了給工錢和管飯,還會給他們提供一件入冬的衣裳。


    眼看著都到了十月底了,就在大家都以為沒戲的時候,官府照著名單上的住處開始發放棉衣了!


    直接把棉衣送到了各家各戶,確保了名冊上的人都能收到衣裳。


    那些人是如何高喊著陳縣令是青天大老爺的,桑寧不知道,她隻知道入冬了,天冷了,不想出門,不能冬眠的她想躺平。


    房間裏早就燒上了碳火,整天窩在房間裏看書的人給自己找個樂子。


    小茹、桑寧、秦知硯、秦明珠四個人圍著一張方桌,桌上是桑寧特地定製的麻將。


    閑來無事的桑寧帶著人搓麻將。


    輸了要給銅板的那種。


    一開始不怎麽懂規則的秦知硯和秦明珠還會輸上兩局,熟悉了規則後,三家贏,一家輸。


    小茹眼淚汪汪抱著自己的扁下來的錢袋不肯撒手,從裏麵拿銅板的動作仿佛是鏡頭慢放。


    小茹給她們一人又數了十個銅板,錢袋裏剩餘的幾個銅板倒在了桌上,讓她們看看自己真輸光了。


    觀戰的謝老爹認為自己摸清了規則,拿著自己的錢袋接替了小茹的位置。


    謝老爹輸得也挺慘。


    放在牌池裏的牌都是蓋著的,謝老爹隨意摸了一張問秦知硯是什麽牌,他準確無誤地說出來,謝老爹又摸了兩張。


    “這張呢?”


    秦知硯看不到牌麵,仍然能夠準確說出來。


    他甚至是能把謝老爹手中的牌猜的八九不離十。


    “過目不忘了,還算著牌,我這荷包啊。馬上也要空了。”謝老爹直呼沒法玩。


    謝知硯看著手邊堆放銅板,很是無奈,不是他想贏,他都已經讓著了,可他們還是一心把多餘的牌打出去,根本沒有要算牌的意思。


    換做是他,他早就想辦法和三人一起針對他一個了。


    秦知硯把銅板收了起來,“說不定接下來就是我輸了,我贏了這麽多,可不想輸回去,你們要是不介意,再換個人接替我的位子。”


    讓他輸簡直是太難了。


    但就這麽讓人起來,好像也不厚道。


    任誰都能聽出來,他是故意這麽說的。


    他們齊刷刷看向桑寧。


    桑寧抬眼,似是看不出什麽,笑著道:“那感情好,你坐我這邊,幫我指點著,我今天要大殺四方。”


    能坐在離她更近的位置,秦知硯在她話音一落就起身坐了過去。


    觀牌的人哪能真指點牌桌上的人,秦知硯更多的還是安安靜靜當一個旁觀者,至於觀的人還是牌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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