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府。


    “公主,將軍他……出事了。”


    婢女冬雪得了將軍出事的消息,便馬不停蹄趕回來向公主稟明,哭哭啼啼說將軍前去川嶺剿匪,回京途中遇刺身亡。


    桑寧還沒緩過來勁兒,就聽到婢女壓抑著哭腔嘰裏咕嚕說了這麽一通話,等她神情恢複清明,婢女已然是雙目紅腫地望著她。


    “公主,奴婢知將軍身亡你心裏難受,你想哭便哭出來吧,千萬別把苦壓在心底。”


    桑寧如今穿的這個人名楚姝華。


    天啟備受寵愛的榮安公主。


    其母是當今聖上寵愛的貴妃,小公主甫一出生聖上就賜了封號,彰顯這位小公主地位崇高,以示皇恩浩蕩。


    而這位身份尊貴的榮安公主還是上京出了名的病美人,未出嫁是便是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著不得風,受不得驚,隔三差五的都要召見一次太醫,各種名貴藥材更是當家常便飯一樣服用。


    公主的親事,也是聖上和貴妃張羅了許久,才終於定下了天啟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公主嫁人後和這位年輕將軍另開了府邸。


    一個喜靜,整日以琴棋書畫為伴,一個是關在養大的大老粗,滿腦子隻有帶兵打仗,二人話雖說不到一處去,但相處也稱得上是相敬如賓。


    二人成親不過半年,就傳來了如此噩耗。


    前去搜尋的人隻找到了他的佩劍和染了血的靴子,所有人都以為這位少年將軍掉下懸崖屍骨還被狼給叼走了。


    然而就在三年後,恢複記憶的少年將軍會帶著一醫女回來,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他的一雙尚在繈褓的兒女。


    他跪求了榮安公主三天三夜,換來公主的鬆口,又用軍功為他的真愛爭一個貴妾的身份,而身子骨一向不好的公主在後宅鬱鬱而終。


    然而公主的死遠沒有明麵上這麽簡單,所動手要她命可不止一位醫女,還有宮裏頭的人。


    小公主所求很簡單,讓那些害她的人都付出代價,護得貴妃和胞弟平安。


    原主在聽了婢女帶來的消息後,受了刺激,纏綿病榻多日才能下床,然而所有人都沉浸在將軍凶多吉少的悲痛中,沒有一個人懷疑這婢女為何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告知她這個噩耗。


    桑寧斂去眼底不該有的情緒,握著書本的指節泛白,本就慘白的臉如今更是不見任何血色,她顫聲讓冬雪再說一遍。


    冬雪哭著複述。


    仿佛親眼看到了裴敬川被狼分屍的一幕。


    桑寧閉了閉眼,再睜眼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夏荷,進來。”


    她嫁給裴家,貼身照顧她的四個宮女都一並入了府。


    守在門口的夏荷聞言連忙進來。


    桑寧冷聲吩咐:“把冬雪帶出去,掌嘴十下。”


    夏荷心口驀地一驚,雖說沒有直接開口問,但麵上的情緒已經泄露出來,不懂公主為何突然要罰冬雪。


    桑寧語氣愈發冰冷:“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將軍府都還沒有傳出裴將軍身亡的消息,你這丫頭卻一口咬定裴將軍已經命喪黃泉,你說該不該罰。”


    冬雪跪地求饒:“公主開恩呐,奴婢一時失言,奴婢隻錯了,還請公主恕罪。”


    是失言還是有意,她心裏比誰都清楚。


    桑寧一抬手示意把人帶出去。


    她一抬手,春雨低眉順眼地走近,抬手攙住她:“這丫頭性子單純,說話一向是不經腦子,公主何必和她一番見識,婢子們都相信將軍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回來。”


    誰能想到最單純的人,養成了心比天高的性子。


    “既是不知道怎麽說話,往後冬雪就不必在本宮跟前伺候了,把人調去花房,跟著嬤嬤學學規矩,這幾日選個激靈的丫頭頂了她的位子。”桑寧眉頭緊鎖,語調沉靜吩咐完,隨侯珠又說,“你和秋霜隨本宮去將軍府。”


    春雨怕多說多錯,不敢再多言。


    將軍府和公主府也就一牆之隔。


    她扶著桑寧去了將軍府,剛跨進將軍府的門檻,便又從那管家口中知曉了人確實是跌落懸崖生死不明,桑寧身子一軟昏倒在春雨懷裏。


    再次醒來,房間裏傳來細細啜泣聲。


    桑寧剛一睜眼,哭泣聲止住了,裴夫人連忙讓府醫進來診脈。


    原本這將軍府哪有什麽府醫,自從公主嫁進來以後,不止公主府有大夫常住,將軍府中也養了大夫,確保著公主需要人的時候大夫能夠及時到。


    床上上的人虛弱地支起身子,一雙美目含著淚望向裴夫人,幾度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婆母,駙馬他……”


    提起來裴敬川,裴夫人止住的淚又湧了出來,卻還是強撐著心痛向她說明了來龍去脈。


    桑寧眼底的悲痛漸漸化為堅定,她握緊了裴夫人的手:“駙馬在戰場上以一敵百的英勇便是榮安在深宮也有所耳聞,這樣一個人如何會被幾個此刻算計丟了性命,我相信駙馬一定還活著,找不到人我們就不能放棄。”


    明個就是十五了,為了表明自己不是嘴上說說,而是堅信裴敬川還活著,桑寧不顧裴夫人的規勸,在第二日一早就要去寶泉寺為裴敬川祈福。


    裴夫人自是一同前往。


    桑寧捐了不少香油錢,還許諾若是裴敬川平安歸來,她定是為菩薩塑金身。


    看著她跪在佛前,潛心跪拜的模樣,裴夫人心頭又是一酸,扶著她起身後,直誇好孩子。


    原以為這對小夫妻沒有多少感情,看來是自己多想了,公主分明是對敬川情根深種的模樣,甚至是為了一句話罰了一同長大的丫鬟。


    隻是這份情誼另外一個人還不知道能不能聽到。


    呸呸呸。


    她兒子一定會平安歸來!


    裴夫人雙手合十,對著佛像拜了又拜。


    去尋裴敬川的人去了一撥又一撥,都是尋不到人,如此過了兩個月,人人私下都道裴敬川已經死了,偏偏桑寧還是不肯放棄。


    讓手底下的暗衛暗地裏去尋,每日抄寫經文,每逢初一十五到寺廟燒香拜佛,如此情深義重的模樣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宮裏的貴妃娘娘傳她入宮,話裏話外都是希望這個女兒能走出來,桑寧逗弄著不過七歲的胞弟,語調悲切地回母親的話:


    “敬川不止是榮安的夫婿,更是天啟的將軍,若是他出事,於家於國都是一件痛事,不止女兒難過,百姓傷心,父皇更是悲痛,因此女兒寧願折壽也想盼著敬川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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