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穿過隧道,轟隆隆的風聲夾雜著咕嚕嚕的軌道聲,充斥在顧陌的耳膜中。


    她艱難的撐開了疲憊的眼皮,發現自己果然在一列火車上。


    而她這次穿成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此刻正被一個女人抱在懷中,渾身無力,腦子還昏蕩蕩的,難受的不行。


    女人抱著她的姿勢,也讓她感覺很不舒服,於是掙紮了一下。


    女人立刻一巴掌把她的頭按回了她的胸脯裏,差點把顧陌拍得享年七歲。


    顧陌沒有力氣再動了,閉上了眼睛,慢慢的又昏睡過去。


    等再醒來,火車依舊開著,而她渾身都是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似的。


    旁邊的乘客察覺到顧陌的不對勁,提醒女人。


    “大姐。你家孩子好像很不舒服啊,要不要找火車上的醫生看看?”


    女人粗著大嗓門說道:“沒啥事,咱們窮人家的孩子,哪裏有那麽金貴的,就是一點小感冒,把這身汗捂出來就沒事了!”


    那乘客便沒再說什麽,左右她也隻是提個醒,人家當媽的都不擔心,她有啥好操心的?


    卻不想這時候,顧陌突然用盡力氣喊了一聲,“阿姨,我餓了。”


    乘客一聽顧陌叫女人阿姨,愣了愣,畢竟剛才女人可是一直說顧陌是她女兒的。


    “大姐,這孩子是你家的嗎?”


    “不是我家的難道是你家的?”


    女人沒好氣,“你個死丫頭,養了你這麽多年,一聲媽也不肯叫,就記得你那跟男人跑了的媽……”


    然後又開始抱怨訴苦,“我怎麽這麽倒黴,頭婚就嫁了個二婚,還給人當媽,趕上了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乘客訕訕的,安撫了女人幾句,就沒有再說話了。


    顧陌卻在這時候哭起來,剛開始隻是小聲嗚咽,後來扯著嘶啞的嗓音,哭的不管不顧,哭的一節車廂的乘客全都皺起了眉。


    “我說大姐,你能不能管好你家熊孩子?”


    “就是啊,吵死了,趕緊讓她別哭了吧。”


    “孩子不就是餓了才哭嗎?你給她買盒泡麵讓她吃飽不就沒事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而顧陌還在哭。


    女人直接把顧陌的嘴用巴掌堵住了,很是用力,看的一旁的乘客又於心不忍了。


    “大姐,雖然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可好歹叫你一聲媽吧?她病了你不給她看醫生,餓了你也不給她吃的,現在還要捂著她的嘴鼻,這樣會悶死人的?我說你真的是孩子的後媽嗎?這不會是你拐來的孩子吧?”


    女人臉色一變,“你胡說啥?這就是我男人跟他前頭那女的生的!拐孩子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我可不做……”


    話落,她突然感覺到虎口一陣疼,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一把將顧陌給甩開了。


    顧陌牙齒有些尖,尤其是右邊那顆小虎牙,咬下去,是真的把女人疼的夠嗆。


    她正要破口大罵,又想起這是火車上,隻得生生忍住了,又一把把顧陌拽回來。


    顧陌虛弱的說:“阿姨,我好餓。”


    然後又是一副扯著嗓子要哭的樣子。


    女人最後瞪了她一眼,給她買了一桶泡麵。


    顧陌,“阿姨,泡麵要用熱水泡。”


    女人要拽著顧陌去接熱水,顧陌癱在椅子上不肯動,一副虛弱得要死要死的樣子。


    女人威脅了她一句。


    “安分點,再不老實,我就不帶你去找你哥哥了。”


    顧陌乖巧的嗯了一聲,“我會聽話的阿姨。”


    女人去接熱水了,但走幾步就回頭看一眼。


    等女人走的遠了,旁邊的乘客問顧陌:“小妹妹,你跟那個阿姨什麽關係?她真的是你後媽媽?”


    顧陌搖頭:“阿姨說要帶我去找哥哥。”


    乘客還要再問什麽,女人回來了,手裏還拿了一瓶水。


    顧陌坐起來,吸溜吸溜的吃泡麵。


    吃完後,女人把那瓶水打開,遞給她,“來,喝點水。”


    顧陌心想,喝了這瓶水,估計她就能安安穩穩睡到自己被賣了。


    嗯,沒錯,她現在是被拐賣的孩子。


    這個女人,是個貨真價實的人販子。


    但顧陌現在並沒有跑掉的打算,畢竟人販子嘛,最終的歸宿不就是大牢嗎?


    不送她去裏麵坐個幾十年,她都白來一回了。


    所以,顧陌乖乖的接過那瓶水,然後……


    沒有拿穩,水瓶掉到了地上,軲轆軲轆滾不見了,倒是裏麵的水撒的滿地都是,又引起了乘客們的不滿。


    女人咬牙瞪了顧陌一眼。


    顧陌立刻虛弱的閉上眼睛,又開始睡了。


    女人見她不鬧了,也鬆了一口氣。


    然而,一個小時候,顧陌恢複了力氣,就開始作了。


    她一會兒要吃小餅幹一會兒要吃水果,看見有推銷員推銷吸水毛巾、剃須刀,她都要。


    不給就哭,恢複力氣的她哭的比剛才更嘹亮了,那聲音直接穿透前後兩節車廂,惹得眾人怨聲載道。


    她是個孩子,沒人說她啥,就算有人說了,她也裝不懂,沒心沒肺。


    但是女人可就扛不住那麽多指責了,麵對無理取鬧的顧陌,她哄不好,也不敢用強硬手段。


    一強硬,顧陌就掙紮,顯得她更加像個人販子了。


    她隻得按照顧陌的要求,買下顧陌要的一切東西。


    看著顧陌抱著那堆東西心滿意足的笑容,她滿臉陰沉。


    這踏馬還沒用這丫頭片子賺到錢呢,就先賠了這麽多!


    要是不把這死丫頭賣個好價錢,她都要虧死了!


    三個小時後,火車在一個小縣城停下了,女人拽著顧陌下了火車。


    顧陌的身體已經恢複了,甜甜的問女人。


    “阿姨,什麽時候帶我去去找哥哥們呀?”


    女人笑的相當反派,“你要是乖,聽阿姨的話,很快你就可以見到你哥哥們了,你要是不乖,那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我會乖的,阿姨。”


    顧陌一路上就乖巧的牽著女人的手,沒有再給女人找麻煩。


    等出了火車站,轉了好幾趟車以後,女人上了一輛來接她的麵包車。


    左拐右拐的,到了郊外一棟年代久遠的居民樓,跟其他人販子匯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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