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則疏鬆口,江雪燃緊繃的脊背,終於緩和了幾分。


    “三妹先起來吧,你身上還有傷。”


    江則疏額頭已經皺出一個“川”字。


    他倒不知,原主這胞妹,什麽時候竟生出了一副如此執拗的性子,但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看來江雪燃的劇情發生了偏移,性格也有所變化,這次確實可惜,不過男主應該也沒這麽容易死。】


    係統竟然給她的所作所為做出了解釋,江雪燃長舒了一口氣。


    救男主一時爽,解釋起來火葬場。


    原本她還有些擔憂到時候要如何收場,之前她可是做出一點有別於原主的舉動,就會被係統檢測到。


    沒想到自己這個“變數”,反而成了救命稻草。


    “三姐,我扶你起來。”


    江瑜笙湊在一便,總算有了機會獻殷勤,連忙上前。


    江雪燃現在看上去實在有些淒慘,驚塵絕豔的小臉慘白如紙,卻透著一陣堅韌,像是被風雪淩虐過的淩霄花,在懸崖峭壁之上迎風搖曳。


    江瑜笙不禁一愣。


    雖說之前便知道江雪燃生得攝人心魄,但往常怎麽不覺得她竟如此驚豔呢?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戰損吧,想到這樣的美人又要死於非命,我還有點不忍呢~】


    江雪燃借著江瑜笙的手腕,踉蹌站起身。


    聞言在心中苦笑。


    如果真的覺得她可憐,還不若饒了她,別再給她安排這些荒唐的劇情了!


    可惜她的心聲,係統是聽不到半分了。


    意識因失血過多而變得有些模糊,江雪燃是真的想一睡了之,但沈問瀾還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連胸膛的起伏都變得很輕微。


    無論如何,都要等郎中來翹了,確定男主性命無悠,她才能安心睡去。


    “咳!”


    尚書家的公子麵色鐵青,刻意發出些聲響,才引得江家三人看向他。


    此刻三雙眼眸之中所代表的含義,竟出奇相似,那就是:


    “你怎麽還不走?”


    江雪燃開口,清潤的聲線之下夾雜著幾分疑惑


    幾人都聽得出,她並非想要氣一氣尚書公子,而是當真不解,並覺得他站在這裏稍顯多餘。


    “你,你這個悍婦!”


    尚書公子被氣的七竅生煙,指著江雪燃片刻,對上她無辜雙眸,愈發鬱結於心。


    “好,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我退親了!”


    尚書公子一拂長袖,轉身便走。


    可惜江家這三兄妹,無一人打算出來送一送,哪怕客套兩句,都不至讓他回府路上愈想愈氣。


    真是太欺負人了!難道國公府便了不起嗎?


    思及此處,尚書公子默了默。


    似乎當真了不起,就連他爹都招惹不得。


    而另一邊,郎中被小廝薅著,踉蹌進門檻,一看到江雪燃的慘狀,就連兩條老腿都靈光了許多,連忙上前。


    “不過幾炷香時間不見,三小姐這傷口怎麽……”


    江雪燃將他手一推,有些虛弱望向地上的沈問瀾。


    “先給他瞧,我沒事。”


    不過是出點血,後背離心髒可還遠著呢,但沈問瀾就不同了。


    見郎中慌忙點頭,將沈問瀾抬起來,江雪燃也眼前一黑,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


    ……


    這一夢做了許久,江雪燃睡得天昏地暗,再度睜眼時,已不知是何年月。


    江雪燃盯著熟悉的床幃,知道已經回了國公府,嘶啞著嗓子剛要開口叫春香,便猛然想起那丫頭已然西去。


    默了片刻,啟唇。


    “來人。”


    許久未經水滋潤的喉嚨幹澀得厲害,好在,很快一雙稚嫩的手將簾子掀開,一張青澀靈巧的雙眼撞進江雪燃的視線。


    緊張地打量了一番,才鬆一口氣。


    “小姐您醒了?我現在去叫郎中,給您瞧瞧。”


    江雪燃有些愣愣地凝視著麵前的小丫頭,她瞧上去竟與春香有七分相似,以至於她第一眼便認了出來。


    “你叫什麽?”


    若不是身上的傷口仍痛感分明,江雪燃幾乎要以為,先前經曆的一切不過一場夢魘。


    “奴婢還未被賜名便被指到了三小姐的院子,自然,是要您醒來過後給奴婢賜名。”


    小婢女低眉善目,一副乖順的模樣,滴溜溜轉著的雙眼卻靈動可愛,與春香如出一轍。


    “那你便叫……夏襲吧。”


    夏襲頷首,退出屋子去尋郎中,江雪燃因這插曲而清醒了幾分。


    這個夏襲與春香長得那麽像,定不是巧合,恐怕國公府這幾兄妹,也是煞費苦心,隻可惜舊人無論如何已在心中,就算再相似,也不是曾經那人了。


    郎中很快便跟著夏襲回來,給江雪燃把了脈,點點頭。


    “三小姐這傷已經無礙了,隻是切記,不能再亂動了。”


    想起那日江三小姐的慘狀,郎中也是心有餘悸。


    “還好您的傷不及心肺,那個少年就不同了……”


    說到這裏,江雪燃才恍然想起男主。


    對,沈問瀾怎麽樣了?


    剛剛一直沒瞧見,該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江雪燃思及此處,一張小臉霎那間變得慘白。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就算這人是早已黑透了心腸,濫殺無辜的沈問瀾,她也無法接受。


    “三小姐,不必擔心!”


    見她這副表情,郎中忙跟著找補。


    “那人沒死,不過是傷得重了一些,但比您醒得還早些呢。”


    江雪燃愣愣盯著郎中,半晌才點點頭。


    “那就好。”


    在庭院裏麵休養了幾日,有郎中的靈丹妙藥吊著,國公府的山珍海味養著,江雪燃的傷口果然愈合得很快。


    不足幾日,便能下床走動了。


    “夏襲,帶我出去走走!”


    江雪燃甫一能下床,便拉著夏襲準備出府。


    國公府這幾兄妹養人的方式實在不敢恭維,即便是臨近年關待宰的豬,恐怕成天被這麽喂養,也得厭食。


    夏襲遲疑,道,“沒有幾位公子小姐應允,奴婢不敢帶您出去。”


    小丫頭年紀畢竟還小,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飄忽,江雪燃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當即狐疑道,“你有事瞞著我?”


    原本她臥在床上養傷,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之處,但夏襲這模樣,簡直是把“心虛”二字寫在了臉上。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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