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昏道人落步於楚齊安身前道:“小友別來無恙?”


    楚齊安笑道:“這不您都看見了嗎?”


    伯昏道人回頭看了一眼楚齊安,笑道:“你小子真不省事。”


    楚齊安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伯昏道人算得上他半個親人,是以平素冷傲的楚齊安在他麵前也不拘一格。


    伯昏道人對著紅蓮禪師道:“禪師駕臨中原,可謂好事多為。”


    “道兄此言差矣。天雨廣澤,不潤無根之草,佛法無邊,不度無緣之人。”


    “也罷,不過這位小友是貧道故人,還望禪師給個薄麵。”


    “請道兄報個名號,日後好相見。”


    “貧道伯昏。”


    “受教了,後會有期。”紅蓮禪師心中疑惑,這伯昏道人成名甚早,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消息了,怎麽會在這裏出現,難道也是為問道法會而來?


    “禪師請。”


    伯昏道人打發走了紅蓮禪師一行,然後輕輕一躍帶楚齊安出了周圍的深坑,繼續回到巷道上。


    這時候村落裏的人都躲在屋中不敢出聲,那些原來還想看楚齊安樂子的人,此刻瑟瑟發抖,隻慶幸自己還活著。


    老犁頭見了雷電,也躲進了屋,從門縫裏暗暗關注著楚齊安。


    當下見楚齊安來了強援,也就放下了心,暗道:“好人有好報。”不論別人認為楚齊安是什麽樣的人,他始終認為楚齊安是好人。


    這裏顯然不是敘舊的地方,楚齊安對著老犁頭的屋子嚷了一聲:“老伯我走了,您多保重。”


    老犁頭聞聲開了門,垂手恭立道:“恩人保重。”


    這一老一少,甩開大步出了巷道,又來到曠無人跡的荒野上。


    楚齊安笑道:“道長你的輕功竟然這麽厲害,怎麽不早讓我知道,是不想教我吧。”


    “哈哈,現在你知道的也不晚啊。”伯昏道人也少了平時的嚴肅,和藹的笑道。


    “道長你剛才使出的可是風遁?你修煉的也是《陰符九遁》嗎?”


    “當然,你小子也不賴,沒了真氣還能在紅蓮禪師眾弟子手下挺那麽久。”


    “怎麽連你也知道我沒了真氣。”


    “放心吧,其他人未必能瞧出端倪。”伯昏道人接著說,“看你這橫練的肉體想來已是到了人遁境界,風遁到達人遁九死一生,何其艱難,想不到你這麽早就突破了。”


    “不過我現在經脈盡斷,遇上強敵著急棘手。正要去九宗門探求重鑄經脈的方法。”


    “重鑄經脈並非那麽簡單,我也是因此而來。”


    “難道道長事先知悉了我的劫難?”


    “天垂象,吉凶現。此番並非艱難,而是曆練,否極泰來,剝極而複。”


    “重鑄經脈難在什麽地方呢?”楚齊安問。


    “重鑄經脈需要四位風遁境界的高手合力以真氣強行貫通肌體,形成新的真氣通路,此則為鑄脈。”


    楚齊安張大嘴,錯鄂道:“四位風遁境界高手?九宗門生死界裏有這麽多高手嗎?縱然有他們願意費力為我重鑄經脈嗎?”


    “這個不用擔心,我隻需修書一封,你呈與藏風並生死界裏的幾位師弟,他們自然會不遺餘力幫你。”伯昏道人輕描淡寫道。


    “那麽還有什麽犯難的呢?”楚齊安仍然不解,伯昏道人所說的難點在哪,並因此親自來到這裏。


    伯昏道人道:“除此之外尚需三樣寶物?”


    楚齊安瞪大眼睛,吃驚道:“寶物,還要三樣?這得費多大的勁,得找到什麽時候去?”


    “哈哈哈哈”伯昏道人一拈長須大笑幾聲。


    “這有什麽高興的,你就快說吧,別賣關子了。”楚齊安被伯昏道人的一番說辭弄得雲裏霧裏的。


    伯昏道人道:“這三樣寶物是千年靈芝、長青藤以及鮫人淚。”


    當伯昏道人報出這些名堂後,楚齊安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道:“千年靈芝、長青藤這都是極品的藥材,放眼中原沒有幾株,到哪去找?”


    何況他之前連聽都沒聽過鮫人淚這種東西,更不知道如何尋找。


    楚齊安甚至有些沮喪,他原本想一到九宗門就能重鑄經脈,然後去救念念不忘的人,去報耿耿於懷的仇。


    人就是這樣,一旦考慮得輕率,就容易期望過高,一旦期望過高,也就越容易失望。


    楚齊安此刻的心境正如花開花落。


    伯昏道人察覺到了楚齊安的沮喪,一拍他的肩膀道:“我好些年都不在中原走動了,為你小子這事,我都親自來了,還有必要這麽犯愁?”


    楚齊安一想,伯昏道人說的也是。


    伯昏道人笑道:“千年靈芝和長青藤我已經為你尋好了,隻差這最後一樣鮫人淚了。”


    當時伯昏道人在暗月塚對上落月時,言辭謙遜,旨在避戰。他曾言自己有要身在身,則是要為楚齊安重鑄經脈尋找所必須的材料。


    跋山涉水,登峰潛海,乘霧禦風,饒是仗著占卜運籌之道,伯昏道人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尋到三樣寶物之中的前兩樣。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楚齊安聞言又喜道:“那你不早說,害得我好生心焦。既然道長已經找到兩樣了,那麽第三樣‘鮫人淚’也應該有下落了吧?”


    “你小子,夠機靈。這鮫人淚將會在問道法會出現,到時候我們前去碰個運氣。”


    楚齊安這時已然喜上眉梢,還像曾年幼時學會一個複雜的招式那般開心,他笑道:“道長,我還不知道你嗎?別說什麽碰運氣,沒個十拿九穩,你會出手嗎?”


    確實正像楚齊安說得那樣,伯昏道人不出手則矣,出手必有所獲,而這得益於伯昏道人洞悉天機的無上靈智。


    “我剛才聽那個紅蓮禪師也是要去問道法會,還要強行拽著我去。我平素最不願被人脅迫,是以才跟他們鬥了那麽久,還險些喪命在雷之牢籠下。”


    楚齊安俏皮一笑,接著說:“早知道還是要去問道法會,倒不如當時就直接跟他們去了。”


    “這問道法會,非比尋常,屆時三教上人都會到場,高人隱士多有列座。不明不白去了,可未必能回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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