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瀾遲遲沒有動手,楚齊安覺得很反常。


    他想,如果張瀾真有輕而易舉擊敗他們的實力,絕對不會隻是從旁恫嚇。


    因此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並不是真正的張瀾。即使他跌入空間裂縫並沒有殞命。


    楚齊安道:“你來聊了這麽久,能量也該耗盡了吧。”


    張瀾道:“居然被你看破了,我來就是給你帶句話,‘小心你的狗命’。”


    “彼此,彼此。”


    果然,那道模糊不清的黑影消失了。原來那隻是一道虛幻的影子,他們的功擊都是打在了空氣中,所以才沒有奏效。


    楚齊安再向閻君交待了一遍,要將此事稟報天界。


    在他心中這也是一個不好的兆頭。到後來,幾乎他每次遇見張瀾,都會有禍事,這一次大概也會如此。


    眼下他決定去黃泉彼岸看望伯昏道人。


    ……


    一入黃泉彼岸,徒有幽暗青冥。


    “師父,你在嗎?”楚齊安極目搜索四周,未見有人影。


    良久,這空蕩蕩的世界裏傳來了一句話,“你回去吧。”


    楚齊安聽了他的回應,這才安心,然後問道:“您在哪?”


    “大功成時,我身方現。”


    楚齊安這才明白原來伯昏道人在修煉。他雖然恢複了曾經的法力,但在人界的這些年頭,著實耽擱了不少。


    現在他正全心提升自己的實力。


    落月道:“好久不見,看來你的修為又大進了。”


    “落月神說笑了。”


    “既然您安好,我就先告辭了。”


    “去吧,虛空封印還會卷土重來,要想對付虛空,必須要聯合諸天結界的力量。”


    “弟子,明白了。”


    連伯昏道人也這麽說了,他必須得有麵對的未來危機的勇氣和實力。


    當下他決定為諸天結界的聯合而奔走一番。


    臨走前,他向伯昏道人打聽了去青陽穀的路徑,道人隻向他提示了一個人,那就是釋迦佛國的伽葉大法師。


    楚齊安一行四人,出了黃泉彼岸徑直往西去了。


    釋迦佛國雖與人界接壤,但並不屬於人界,而是一處獨立的結界。在其四周有佛光形成的能量屏障。


    法力低微者,自然是無法通過的。


    佛國有伽葉大法師在暗中支持著楚齊安,故而他和落月搶奪雲雷禪杖的舊怨才能釋下。


    至於青陽穀,青陽真人與丹陽真人均為張瀾偷襲致死,而岑陽真人雖有複仇之心,但目前的形式加上天界的從中調解,他對楚齊安的仇怨也暫時擱下了。


    楚齊安來到金光屏障之前,伸手試探著一按。那屏障即刻生出一股彈力將他擊退。


    “進不去啊,這可怎麽辦?”


    “我來吧。”這四人中以落月實力最強,這個時候也隻能指望她了。


    落月以縛魂劫擊如屏障,那金光就被豁開了一個口子。


    她將靈魂力量再往外擴張,那缺口已可由一人通過。她這才收了靈魂。


    楚齊安走在最前,他們四人都迅速地通過了金光屏障。


    ……


    菩提禪師正在佛堂上香,他用蒼老的皮包骨頭的瘦手,捏著三根香撮入灰中。


    可他剛鬆手的那一刹那,就有一根香從根上斷裂。


    他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呢?這究竟是什麽兆頭呢?”


    這時候有弟子進來通傳:“師父,有幾個陌生人闖進了佛國。”


    “知道了,將他們帶到佛堂來。”他才明白,原來是這個兆頭。


    “是!”


    楚齊安他們被領進了菩提禪師的禪院,這裏雖然依舊冷清,但比往時已多添了幾名弟子。


    進了佛堂,菩提禪師見到是他,心頭劇烈一震,不由得雙手一抖。


    然後,供桌一晃,香爐竟被推倒了。


    他默念佛號,即刻讓波動的情緒平靜下來。


    他沉聲道:“沒想到是你。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老衲請求你放過我這禪院的弟子,他們是無辜的。”


    楚齊安道:“禪師多慮了,那些舊怨都過去了。此次我們前來,是為別的事。”


    禪師放下緊懸的心,道:“老衲潛心禮佛,已不問紅塵俗世,你隻怕是找錯人了。”


    楚齊安道:“還請您幫我通傳一下伽葉大法師。就說楚齊安前來求教。”


    菩提禪師道:“師尊已閉關多時了,連我們這些弟子都見不到他,更別說外人了。”


    楚齊安歎息道:“我當下的事,隻有請教伽葉大法師才有著落,既然他閉關了,我隻好等他出關了。”


    菩提禪師道:“等也沒用,若是師尊不肯見的人,必然是見不到他的。”


    “說不準我正是他願意見的人。嵐汐、冉雀、落月,我們就在這釋迦佛國住下吧,恭候伽葉大法師出關。”


    菩提禪師道:“我可以代為通傳,不過我有個條件。”


    “禪師請講,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你一定可以做到,就看你願不願意做了。”


    “哦?說來聽聽!”


    “且不論昔時恩怨,我紅蓮師弟及一眾弟子之死都與你脫不了幹係。逝者為大,你可願意在他們衣冠塚前誦經懺悔?”


    冉雀道:“楚大哥,不要答應他,他這明顯是侮辱你。”


    楚齊安道:“沒事啦,我不在乎什麽顏麵。”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不錯!昔時為敵,我諸般行徑多有違心,也曾於心不忍,可不忍又如何。這世道,總要有人生,也總要有人死。當下有此良機,我願洗滌心中愧疚。”


    曾經楚齊安受了些挫折,便以為這世界是強者為尊,弱者為罪。


    他曾以為這世界對他殘忍。


    便以此作為掩蓋良心的最好借口。


    終南山太乙峰一役,因為修仙的緣故,他對於上古聖物勢在必得。


    而紅蓮禪師和上青子的悲劇也就注定了。


    雖然是落月代他出手,但他心中始終有一絲惻隱。


    那時候,他也曾勸過自己,也曾說服了自己。


    可後來,整個人界,乃至諸天結界都麵對危機的時候,個人的榮辱仇怨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況且那些仇人大多都離世了,他還記著仇做甚。


    能胸懷天下,是每一個俠士的必要素養。


    後來的楚齊安又拾回了最初的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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