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槐花的身世隻怕有問題,要不然,趙秀華也不會有了兒子,就把這閨女給扔下不管了!”


    “說不定不是淩家閨女,要不然,親爹媽哪兒能幹出這事來?”


    “就是,陳家那兩個娃,還養在了淩家,說養不了自己親閨女,這誰信呐?”


    趙秀華是村裏名人,她一回來,好多人都聚過來看熱鬧。


    淩文海聽著眾人種種議論,臉青一陣紅一陣。


    他也想不通妻子,怎麽就跟著了魔一樣,非要這麽對女兒,明明從前妻子那麽疼女兒。


    趙文根也想不通妹妹發啥瘋:“秀華,你幹啥要逼槐花呀?”


    趙秀華被人指指點點,一時有些下不來台,沒好氣道:“媽說槐花打她,我還能信不過我親媽了?”


    趙文根真的快被老太太給氣死了,她這是嫌家裏不夠亂麽?


    “媽,你說話講點良心,槐花這麽老實的孩子,她咋可能打你罵你不給你飯吃?


    你要真挨打受餓,你能有這樣的好氣色?”


    趙老太也氣得不行,指天誓地罵道;“她真打我了,還掐我腿根和脖子,不信你們看呐!”


    趙文昌老婆湊近一瞧,隨後搖頭:“秀華,我是沒看出你媽身上有啥被打的痕跡,你自己看看吧!”


    趙秀華急忙拉開趙老太的衣領,又撩起她的褲腿,老皮肉鬆弛但還算白淨,哪有什麽被掐的痕跡啊。


    性子直爽的趙丹,拉起淩槐綠的胳膊;“三嬸婆,你好好看看,啥叫被人打過的痕跡,這才是!”


    村裏人瞧著淩槐綠身上觸目驚心的成年舊傷,一時目光複雜看向趙家人。


    淩槐綠在趙家過的啥樣日子,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這老太太咋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給這麽個老實孩子身上潑髒水呢!


    趙文根眼神躲閃,淩槐綠挨打,他是知道的。


    可那又能咋辦,這麽一大家子人,總會有些扯不清的紛爭,他一天天累的不想說話,哪有心情替他們主持公道。


    趙老太跺著拐杖,恨不能上前撕了淩槐綠:“那死丫頭真對我下毒手了啊,我也不知她咋弄的,愣是沒留半點印子。


    死丫頭,你敢作敢當,你說,你動手沒?”


    淩槐綠滿目淒涼看向淩文海與趙秀華:“爸,媽!我是個活著沒人撐腰、死了沒人管的人,趙家少了東西,一定是我偷的。


    金寶要是磕著碰著了,一定是我沒看好孩子!


    雞鴨跑了,那一定是我沒上心,我沒做好的事太多了,也不差這麽一樁,你們要覺得我打了老人,那我承認,我打了,我還差點把我外婆給殺了!


    媽!這麽說,你滿意了不?


    爸,你是幹這塊的,可以送我去派出所,估計坐牢都比這日子舒坦些吧,至少不用天天吃豬食挨打受罵,日子沒個盡頭!”


    她頹然坐在地上,才十幾歲的小姑娘,渾身彌漫著揮之不去的死氣,如同被人拋棄的孤寡老人。


    吃豬食?


    淩文海臉色極其難看,他一年給趙家人二百塊,淩槐綠就吃豬食?


    趙秀華黑著臉:“你胡說.....”


    她話還沒出口,就讓趙小翠截了話頭:“淩槐花,你可別冤枉人,是你自己說喜歡吃豬食,喜歡啃紅薯,吃麵條胃裏難受的。


    明明是你自己要吃豬食,憑啥冤枉我們不給你吃飯!”


    淩文海心裏酸的發疼,他腳步虛浮走到淩槐綠跟前蹲下:“槐花,你告訴爸爸,你真的在趙家吃豬食?”


    在地裏忙了一大早上的張桂芬回到家裏,見院裏全是人,又聽淩文海問這話,堆積已久的火氣,瞬間爆發了。


    “吃豬食又咋樣?她吃豬食,最起碼老趙家給她一口吃食,讓她活了命,你們兩口子不管不問,管生不管養,把孩子扔我家,一養就是小十年,這會兒還嫌我家裏吃的不好?


    不好你們接回去呀,嗬嗬,一個個話說的漂亮,事是一點不幹,就曉得高高在上數落人,我趙家欠你淩家的?還是你淩家人死絕了,養不起一個姑娘,非要送到老趙家來!”


    這些話,她憋心裏好多年了。


    小姑子死了,兩個娃被人接去了城裏。


    老二趙文貴一家靠著二姑子,也成了城裏人。


    老五趙文兵就是好吃懶做的,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在家裏除了惹人一肚子氣,那是半點指望不上。


    她自己家還有四個孩子,老二沒結婚,老四還在讀書。


    這麽多年,照顧老人,伺候田地都是他們一家子,她容易嗎她?


    淩文海同樣一肚子怨氣;“大嫂,你說的是啥話,你養著槐花不假,可我們每年不也給了二百塊麽?


    別說七八年前的二百塊,就是放現在,那也不是個小數字,收了這麽多錢,把我閨女當牛馬使喚,還給她吃豬食,這是人幹的事不?”


    要是讓人知道他淩文海的女兒吃豬食,他這臉還要不要了?


    難怪和淩玉嬌差不多的大的孩子,生生被淩玉嬌矮了大半個頭,瞧這個兒,哪裏像是十八歲的姑娘。


    原本就氣憤的張桂芬,一聽那二百塊,火更大了。


    她不顧丈夫阻攔,指著趙老太罵道:“二百塊?你問問她,問問這死老婆子,這麽多年,她有沒有拿出二十塊給家裏?


    二妹,你多聰明啊,孝順老人,顧著娘家人,名聲都讓你們占了,孩子卻是讓我們來養,一養還養這麽多年。


    回頭姑娘出嫁換彩禮,我這當舅媽的,能得一分錢不?”


    趙秀華看向老娘:“媽,我每年都給你錢,逢年過節也沒少孝敬,你咋能捏著錢,不給大哥大嫂花呢!”


    趙老太捂著褲腰抹眼淚:“老二啊,文兵還沒結婚,媽都這個年紀了,不替他攢兩個錢,他將來靠誰呀!”


    村裏人一時無語,這老太太做事也未免太過自私了。


    張桂芬可不認這話:“老太太,你說話要點臉,給趙文兵攢的?這些年,二妹和文貴給的錢,不說萬兒八千的,最少3、4000塊有了吧?


    今兒,你當著二妹的麵,把錢拿出來給大夥兒看看!”


    趙老太捂著褲腰抹眼淚;“咋問我要錢啊,我都把年紀,那錢....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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