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咋來了?”淩文海驚的差點站起來,一動才發現腿痛的厲害。


    老太太瞧見兒子吃疼的模樣,丟了手裏包袱就過來:“兒子,你這是咋的了?”


    淩槐綠小聲嘀咕:“是被紅軍哥不小心踹到的!”


    淩老太方才站在門口可聽了好一陣兒,把趙秀華罵她家裏人的事,那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會兒曉得,兒子是被趙秀華那個白眼狼外甥給踹的,這口氣咋可能咽的下。


    她順手抄起一旁的鍋鏟,就衝進了裏屋,照著趙秀華劈頭蓋臉一頓抽。


    “你個不要臉的娼婦,養著你那兩個禍根外甥,還敢禍害我兒子,嫌我兒女占你便宜,我兒女有你那兩個禍根那麽不要臉?”


    趙秀華再是厲害,那也不敢跟淩老太對著來。


    她素來疼愛的淩玉嬌,躲著屋裏捂著耳朵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淩老太過來打她。


    她想不通,好好的日子,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叫了快十年爸爸的二姨父,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一點都不待見她和哥哥。


    沒人注意那鍋鏟為啥就放在了茶幾上,可趙小翠瞧的分明,剛就是淩槐綠拿著鍋鏟過去問淩文海要吃啥,順手放下的。


    趙小翠心頭疑惑,難道紅衣女告訴淩槐綠,這老太太要上門來?


    淩槐綠扶著淩文海:“爸,你勸勸奶呀,別再打了,再打出事可是要去醫院的,咱家....咱家可沒錢了!”


    最後這句,她聲音壓得很低,依然被耳尖的淩老太給聽見了。


    淩老太揮著鍋鏟,指著趙秀華:“家裏沒錢了?這啥意思?”


    趙秀華嗚嗚哭著不敢吭聲。


    淩槐綠小聲道:“家裏錢....被偷了!”


    淩老太回頭瞪著兒子;“你個公安局上班的科長,家裏被偷了?小偷呢,抓住沒?”


    淩文海不想提這茬,太糟心了!


    淩老太看向淩槐綠:“你說,小偷抓住沒?”


    淩槐綠縮著脖子,躲在淩文海身後:“抓....抓到了,但錢....拿不回來了!”


    “為啥?”淩老太是熬過戰爭災荒年的老太太,對一分錢,那都是看得比眼珠子還貴重,她不能接受追不回來這個事實。


    “因為.....”淩槐綠吞吞吐吐不知該怎麽說。


    一旁的趙小翠想也不想就開口道:“因為是陳紅軍偷的呀,他全都給了他對象,這錢他不去要,姑父再大本事,也要不回來的!”


    淩老太心口血往上湧:“偷了多少?”


    “5200!”趙小翠脫口而出,說完就覺得似乎哪裏不對,而後對上二姑要吃人的眼神,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二姑肯定不想讓老太太知道這事。


    她懊悔之餘,扭頭瞪了淩槐綠一眼,這死丫頭咋不提醒她呢!


    淩老太身子一晃,扶著門框險些沒站穩,被淩槐綠一把給扶住:“奶,奶你咋的了?”


    淩文海也嚇到了:“媽,媽你別嚇我呀!”


    淩槐綠給老太太又是順胸口又是喂水。


    好半天,淩老太才緩過那口氣,伸手就是一巴掌扇淩文海臉上。


    “上個月,你二哥被牛給頂了,胸口疼了大半個月,都沒舍得花那幾塊藥錢。


    你大姐為了你上大學,那年她大兒病重,大夫要一塊錢打針,你姐沒舍得,愣是狠著心腸看那娃痛,眼睜睜瞧著他哭了大半宿斷了氣!


    老娘為了給你換白米,背著玉米棒子,從老家一步步走到縣城,腿都走廢了,也沒舍得花那三毛錢坐車!


    5200啊,夠你大哥二哥大姐幾家人,吃喝好幾年了啊!”


    淩老太捶著自己胸口,哭得撕心裂肺,邊哭邊數落著淩文海的不是。


    “你爹死的早,你能長大讀書,全靠你大哥大姐拉扯,那些年,你大嫂二嫂不是沒怨言,都是我老婆子壓著呀!


    如今你出息了,舍得拿錢養外人,任由外人謔謔,也不肯幫你大哥大姐一把。


    文海啊,你心咋就那麽狠呢!”


    淩文海心裏也怪不是滋味的很,剛結婚那些年,趙秀華跟婆家叔伯大姐往來,做的挺好的。


    老娘雖說不大滿意,趙秀華娘家條件太差,倒也沒說啥,翻來覆去也就是念叨,想讓他們再生個兒子。


    可那會兒趙秀華死活不想再生,後來,她倒是生了兒子。


    對老娘和哥姐的態度也變了,做人越來越摳搜,過年也是能不回去,就盡量不回去,搞得他這些年跟兩個哥哥和大姐關係都生分了。


    “不行,這錢必須給我要回來,哪怕是打到他陳家門上去,這錢,也必須要回來!”


    淩老太惡狠狠瞪著趙秀華,決定這錢沒要回來之前,她就不回去了。


    趙秀華忍著渾身疼痛,也不敢在老太太跟前說什麽,扭頭罵淩槐綠。


    “還不做飯幹啥呢?一家人都不吃飯了是吧?”


    淩槐綠起身就要去做飯,被淩老太一把給拽住:“慢著!這家裏沒人了是吧?讓我孫女做飯,伺候你那兩個狗東西,啥命啊?我老淩家欠她們的?


    你!還有那個小妖精,滾出來給老娘做飯!”


    她指著趙小翠喝罵。


    淩槐綠有些害怕:“奶奶,要不,還是我去做吧,玉嬌姐,她沒幹過這些粗活兒!”


    淩老太嗤笑:“多稀罕呢,陳家人到了淩家地盤上,還成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


    淩文海心裏也不痛快,馬大娘可是說了的,他這閨女是鳳凰命,就是因為落進雞窩,才會損了他這幾年的運道。


    “小翠,你去叫陳玉嬌出來,跟你一起做飯!”


    一想起淩玉嬌居然跟他姓,這心裏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惡心的不行。


    趙秀華不滿:“老淩,嬌嬌眼瞅著就要高考了,大人的事,你別牽扯到她身上,她今年.....啊!”


    淩老太抓起一旁水碗就砸了過去:“考、考、考你媽xx,吃喝我老淩家這麽些年,還指望給你供大學生,你做夢!”


    為這事,她怨氣大的很,淩家小輩都沒借上的光,憑啥便宜兩個外人。


    淩槐綠給她揉著胸口:“奶,你別生氣了,你這身體不好,這段時間,就好好在家裏住下,回頭我和爸陪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趙秀華一聽這老婆子要住下,當即反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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