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翠蘭被他突然發脾氣給嚇到,回過神來就趴一邊大哭:“我本來是不想說的,可你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我....我.....”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委屈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陳紅軍可沒心思安慰她:“姚翠蘭,你最好老實交代,這錢究竟哪兒去了,不然我.....”


    “還能去哪兒了`!”姚翠蘭突然發脾氣:“不就是被你媽給拿走了嗎?


    我能怎麽辦?人家是公安科長的夫人,帶著人過來,說不把錢交出來,她就以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抓我去坐牢!


    軍哥,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個無依無靠的苦命女人,她又是你媽,我咋敢惹她呀!”


    “屁的個媽!”陳紅軍氣不打一處來:“這事,你咋不跟我說一聲?”


    姚翠蘭哭的更傷心了:“那幾天,你還在裏頭關著,她說,我要是不把這錢給她,你也別想出來。


    軍哥,我擔心你,心裏一時沒主見,就....就把錢給她了!”


    錢丟了三千塊,剩下的兩千塊,她自己早早藏到了另一處,現在,這事隻能推趙秀華身上了。


    陳紅軍怒氣衝天,扭頭就要去找趙秀華,被姚翠蘭一把給抱住了。


    “軍哥,你要幹啥?”姚翠蘭著急道:“那錢....那錢本來就是從她那兒來的,現在又被她要回去。


    淩文海現在看你不順眼,你要是過去,他一個不高興,又把你抓起來咋辦?


    軍哥,我不能沒有你啊,求求你,這事就這麽算了吧,


    從一開始,我也沒想著圖你的錢,咱們粗茶淡飯也能過日子,離了淩家還沒法活了嗎?”


    陳紅軍憤怒不已:“她太過分了,還說啥為了保我出來,不曉得出了多大的力,一轉頭,又從你這兒撈錢。


    趙秀華,太他娘的不是個東西了!”


    姚翠蘭邊哭邊勸:“算了,軍哥,不管咋說,你也是她養大的,你不念別的,也得看這份養育之恩。


    再說了,咱妹子還在她家裏,你不能隻顧自己不管妹妹呀!”


    怒火衝天的陳紅軍,最後還是被姚翠蘭給勸住了。


    他能感覺到,淩家的風向變了,很多事,趙秀華已經做不了主了。


    姚翠蘭待他氣消了些,又柔聲勸道:“軍哥,你不繼續複讀了,回頭找你姨父,給幫忙安排個工作?


    你要覺得上班不自由,不如托姨父給我找個工作,那樣,咱們日子也不用過得太緊巴!”


    陳紅軍哼了一聲:“我會稀罕他幫我找工作?我自己不能找?你未免太看得起他淩文海了。


    我陳紅軍這輩子,不靠著他淩文海,也照樣過一輩子!”


    姚翠蘭眼裏閃過不屑,麵上卻是笑道:“那是當然,我軍哥最厲害了!”


    淩槐綠將菜地給翻了出來,撒上種子,屋裏電話就響了。


    裴觀臣腿腳不便,裴家人擔心有個啥事,不能及時聯係,早早就斥巨資給他裝了一部電話。


    “奶奶!”電話是徐老太打來的。


    “小綠,小觀這陣子身體咋樣?”那頭,徐老太聲音和藹問道。


    淩槐綠瞧了眼裴觀臣虛掩的房門:“嗯,和先前一樣,沒聽小觀哥說腿疼!”


    徐老太還是不大放心:“那他飲食方麵可還習慣......”


    “電話給我!”裴觀臣不知什麽時候出來,從淩槐綠手裏接過了電話:“奶奶,是我!”


    徐老太聽著孫兒的聲音,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小觀,小綠做的三餐,你....習慣不?”


    “嗯!”裴觀臣應了一聲。


    徐老太歎了口氣,自己孫兒自己清楚,他能嗯一聲,就證明這飯菜做的還不錯。


    當初也不曉得換了多少個保姆,才有吳大媽這個伺候人經驗足的,可裴觀臣對吳大媽其實也不大滿意,因為吳大媽那人有點沒邊界感。


    祖孫倆說了兩分鍾,突然就沒話說了,主要一直都是徐老太說,裴觀臣時不時應上一聲。


    跟這樣的人說話,話癆也會弄得自閉。


    徐老太察覺到了孫兒的不耐煩,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小觀,那小姑娘睡覺,會影響你不?”


    “不會!”裴觀臣低低應了一聲。


    徐老太那顆提起的心還沒放下,就聽裴觀臣又補了一句:“家裏三間房,她要是還會影響我,那就隻有收拾書房給她住了!”


    徐老太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她就知道,她那清冷高傲的孫兒,沒那麽容易接納人,原以為男人都會貪美色,小綠那般好模樣,有幾個男人把持的住?


    可她孫兒不在那些男人的行列。


    “小觀啊,你.....”


    裴觀臣打斷老太太的話:“長途話費貴!”


    他掛了電話,一扭頭,就看見小姑娘遠遠站著:“小觀哥,你先在外麵坐會,我把床單給你換了吧!”


    裴觀臣轉著輪椅去了院裏。


    淩槐綠給他換了床單被麵,將屋裏仔仔細細打掃一遍,盡量不碰觸他的物品。


    看得出來,他人雖然腿腳不便,卻是個幹淨講究的,屋裏東西整整齊齊,甚至還讓人看出多少有點潔癖。


    “小觀哥,收拾好了!”淩槐綠出來,就看到裴觀臣坐在桃樹下看書。


    他翻著書頁的手指白皙修長,讓淩槐綠莫名其妙想到鋼琴家的手,突然記起,小時候,她跟著裴觀臣一起去過鋼琴班。


    她那時候似乎還很小,坐不住,最開始的新奇過後,就哭鬧著要回家。


    裴觀臣拿著個棒棒糖哄她:“小綠乖,不哭哦,哥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裴觀臣似乎鋼琴彈的很不錯,畫畫也很好,還會打籃球......


    他會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要不然,也不能成為家長口裏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可惜啊!


    淩槐綠還在心裏默默感慨時,就聽裴觀臣突然說了一句:“桃子熟了!”


    “啊?”淩槐綠愕然片刻,隨即反應過來,他這是告訴自己,樹上的桃子可以摘了吃。


    那為什麽,昨天嚴禁想摘,他又不讓人摘?


    算了,病人脾氣多少有點古怪,前世,給人做過保姆,甚至伺候過兩個脾氣極為古怪老太太的淩槐綠,對此深以為然。


    她看了眼裴觀臣,又看了眼滿樹桃子,再然後,就看到打牆邊伸出了一隻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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