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果斷閃身,雙腳牢牢蹬住牆壁,屏氣凝神,從容不亂。


    女人走到窗前,抬手關掉打開的窗戶,抱怨一句,又回到衛生間,“你快點洗,洗完早點睡,我都困了!”


    “行了,洗洗得了,腳再臭能臭哪去?”


    汪科長扯過抹布擦擦腳,塔拉上脫鞋,轉身進了屋子。


    “老汪你說你們單位也是的,農業學大寨是上邊的指示吧,現在出了事全怪到你頭上,這不是明擺著欺負老實人麽?”


    “這事你就別跟著摻和了,我上次拿回來那個人造革公文包你收好了……”


    “嗯,放心吧我藏得嚴實著呢,對了那些錢你哪來的?”


    “別問了行不,有你吃的有伱花的就行了唄,刨根問底幹啥!”


    “我就問問你還急眼了……”


    衛生間傳來女人哼歌曲的聲音,汪科長趿拉著脫鞋進了裏屋,抬腳把門關上,來到書桌前,將沒看完的文件歸攏起來,忽然一道黑影閃過,隨即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他脖子上!


    汪科長嚇得一哆嗦!


    他再傻也明白了人家是來幹啥的!


    “好,好漢,饒命!”


    “知道我是幹啥的不?”


    “您,您是行俠仗義的好漢!”


    “還真讓你說著了,老子就是來為受災沒糧食過冬的老百姓討個公道的!”


    “你……”


    汪科長“你”了一聲,頓覺脖子一涼,他低頭一看,一道道鮮血汩汩從脖子傷口往外冒,他拚命用手去堵,卻堵不住,想喊,卻隻能張開嘴,發出啊啊的聲音!


    “老汪你說咱家買台洗衣機咋樣?老馬給了我十張工業券……”


    衛生間裏,女人仍喋喋不休的嘮叨著,見老汪沒吭聲,她有些納悶,隨手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臉色慘白,雙眼翻起,早已死掉的丈夫!


    牆上還用匕首刻著一行鐵畫銀鉤的大字!


    小民易虐,上蒼難欺!


    坑害百姓,死有餘辜!


    一把係著紅穗子的染血匕首,狠狠釘在牆壁上,刀尖深入牆壁寸許,在燈光下折射出猩紅的光芒!


    “啊,啊……殺,殺人了,殺人了啊!”女人愣了三秒,緊接著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平靜的家屬區!


    這一聲喊,如同晴空一個霹靂,不一會家屬區各個窗戶就亮起了燈光,外邊也傳來警笛嗚哇嗚哇的聲音,黑衣人收起撓鉤,扯下臉上的黑布,長長鬆了口氣!


    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挨餓受凍,你們卻在家裏吃香喝辣!


    遠處開來一輛挎鬥,上邊端坐著幾名幹警,黑衣人閃身躲到路邊的一棵大樹旁,靜等挎鬥開進家屬區大院,這才慢悠悠離開這條街,去了別處。


    林縣長睡到半夜,被淒厲的慘叫聲驚醒,急忙穿上衣服跑過來一看,腦子嗡的一聲!


    血!


    遍地都是血!


    地板上的血已經凝固,黑乎乎一大坨,散發出刺鼻的腥味,老汪倒在血泊中,咽喉被鋒利的匕首割斷,胸前白襯衫上還有三個血洞,仍舊往外流出暗紅色的血。


    吳所長帶著兩名刑偵專家匆匆跑進來,輕眾人都出去,不要破壞現場!


    “怎麽樣?”


    一番探查過後,刑偵專家摘下手套,搖搖頭,“行凶者殺人手法極其嫻熟,而且反偵察意識特別強,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


    “老汪這個……”


    林縣長指著被抬出去的屍體,隨著屍體的晃動,那身上那三個刀口仍在往外冒血!


    “三刀六洞,江湖人慣常用的行刑手法,出刀極為狠辣,直接洞穿身體……”


    林縣長看得頭皮發麻,急忙轉移視線,望向牆上刻的大字!


    字是用匕首刻出來的,鐵畫銀鉤,遒勁有力,關鍵是行凶者似乎是在向他們挑釁,連刀子都留了下來!


    江湖人士,行俠仗義……


    他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卻又搖搖頭,這都解放多少年了,哪還有什麽江湖人士?


    莫非是……


    算了不想了,自己不是專業搞刑偵的,這件事還是留給老吳他們去幹吧!


    屋子裏,老汪的小媳婦仍在哭哭啼啼,一個女工作人員握著筆,追問她具體細節。


    “嗚嗚嗚我也不知道,我讓他洗腳,他洗完了就進屋了,我說咱們買個洗衣機,他也沒支應一聲,還把房門關上了,我尋思這是跟我倆鬧別扭了,一推門就看到……嗚嗚嗚嚇死我了……”


    “在這之前呢,你家裏來過什麽人沒有?”


    “沒有,他被擼下來後就把自個關在家裏,每天看材料,我也沒上班,尋思在家陪陪他……就我們倆……”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外人,那麽行凶者是從哪進來,又是從哪悄然離去的呢?


    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老汪的死在縣城裏掀起了驚天波瀾,搞得家屬大院人人自危,許多人都被嚇得搬出大院,跑到親戚家去投宿。


    吳所長這邊的調查仍是沒有什麽進展,不得已從鶴城請來一名姓韓的老同誌,老同誌來到案發現場,盯著牆上的字看了許久,搖搖頭,說一聲這個案子我破不了,不顧吳所長等人的挽留,又回了鶴城。


    沒法子,吳所長隻得下令封鎖全城各個出城路口,嚴厲盤查進出人員,妄圖通過這種大海撈針的方式將真凶揪出來!


    現在最害怕的不是別人,正是老滕!


    凶手在牆上刻的那幾個字,很明顯就是衝他們倆來的,因為洪水衝垮了梯田,導致不少生產隊顆粒無收,這些社員們都對倆人恨之入骨!


    老滕現在怕得要死,每天躲在家裏,把門窗都用木板釘死,生怕一不小心那個殺人凶手就鑽進來,把自己也來個“三刀六洞”。


    這就叫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因為這一樁刑事案件,鬧得小小縣城雞犬不寧,調查三天之後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更別說抓人了!


    就在案情停滯的時候,辦案人員一籌莫展的時候,又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消息傳來!


    老滕!


    在自個家裏,被人三刀六洞!


    牆上照例用鋒利的匕首刻著一行大字!


    滕主任,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一把係著紅穗子的匕首釘在牆上!隨風飄動,似乎在譏笑他們的無能!


    這下整個縣城都炸廟了!


    吳所長帶著人匆匆趕過去,站在門口找了足足三個小時,看著釘得死死的門窗,以及灑滿石灰的樓道,都懵了!


    這人是咋進去的?


    連一個腳印都沒留下!


    難道是飛進去的?


    林縣長看著滿地鮮血,倒在血泊裏的老滕,腦子嗡嗡亂響,再看看牆上與老汪家裏如出一轍的字跡,忽然覺得這兩樁謀殺案似乎沒想象的那麽簡單!


    “我一個老戰友剛才打電話過來,說是縣城發生了凶殺案,凶手手法極其嫻熟,而且具備極高的反偵察意識,他們到現在也沒調查出個結果……”


    鄒場長把孫建平叫到辦公室,和他又商量了一下修水渠的事情,忽然電話鈴響了,交談幾句後他放下電話,皺著眉和孫建平說道。


    “叔你的意思是?”孫建平也有些驚訝,如此高明的凶手,要是流竄到別處作案,可就麻煩了!


    “沒,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抓緊去拾荒吧!”


    鄒場長把他支走,站在窗前,背著的手不停搓著手指,腦子裏想起一個人。


    二虎山四梁八柱之“插千”,報號草上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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