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曹教授還是選擇手術旁觀。


    待姑娘生命體征平穩後,一道跟著進入了臨時搭建的手術室。


    平頂帳篷內,被一層薄膜塑料所包裹,一定意義上既起到了保溫作用,同時也起到了隔離作用。


    帳篷當中放著一張長桌,上麵則鋪了條白床單,一旁方桌上完成消毒的手術工具依序排開。


    口罩後麵,曹教授打量著四周,露出滿意。


    “難怪昨晚上就沒見鄭時這小子人影,還以為被你派去帶孩子了,沒想到一晚上是在弄這個。”


    說完,似乎想起不對,連忙衝秦老頭道歉。


    同樣戴著口罩的秦老頭擺擺手,眉眼帶笑,“沒事,瑞臨他現在可不就是個孩子,不過,小時昨晚上領著瑞臨可幹了不少活,一點兒也不比我們清閑。”


    帳篷外的鄭時偷聽到他們的對話,隔著幾道布簾就對裏麵人說道:


    “是啊是啊,曹叔,等回去以後你可得在我爸麵前好好誇誇我,可別說我偷懶,我是有人證的!”


    “放心,這次回去,你做什麽我都一五一十全告訴你爹。”


    外麵仍在進行摸排救援,臨時手術室裏也在緊張進行。


    出於各種因素考慮,帶來的手術工具也隻是一些方便攜帶的器械,但這絲毫不影響夏懷夕下刀手術。


    僅是第一步劃開皮膚這一步,曹教授便已經看到了夏懷夕的功底。


    落刀精準,深淺適宜,連血都沒有看見。


    曹教授看得吃驚,湊到秦老頭身旁,小聲問道:“你平時還教她開刀?”


    自從知道秦老頭是退伍軍醫後,曹教授是打心底裏佩服信任。


    再加上他們現在所處環境,不論秦老頭說什麽,曹教授也是相信的。


    然而這話問出,卻隻見秦老頭笑眯眯地搖搖頭,“我沒教過她,也沒她開刀過。”


    這可把曹教授給嚇壞了,難不成那小戰士騙自己不成?


    “那你方才怎麽不說?小夏能行嗎?要不還是換人,這都開了......”


    雖然心急,但曹教授也是個長眼睛的,以目前來看,夏懷夕的手術操作都沒問題,甚至比他好。


    可這麽一來不就矛盾了嗎?難不成手術這玩意兒還能看一眼就學會的?


    看出他的糾結,秦老頭又是笑眯眯,“放心,請你相信一個作戰經驗豐富的退伍軍醫,懷夕絕對能把手術完成的。”


    曹教授猶豫不過三秒,便選擇相信秦老頭的話。


    帳篷外,又有嘈雜傳來。


    曹教授索性也不再盯著,幹脆出去跟著學生們多處理些病人,主打一個完全信任。


    隻不過還是安排了一個學生在裏麵幫襯,免得秦老頭年紀大吃不消。


    眨眼功夫,中午開始的手術,直至傍晚,這手術才接近尾聲。


    待夏懷夕從臨時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全黑。


    摘下口罩外罩,禁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帳篷外,站著那姑娘的家人,不同程度都受了傷。


    這會兒聽見命被保住後,同時鬆了一口氣,拉著夏懷夕幾人的手不住感謝。


    餘光裏,一道身影虛晃,夏懷夕眼疾手快趕緊將人攙扶,“爺爺,你沒事吧?”


    秦老頭倒在那幫忙學生的懷裏,閉眼擺了擺手,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站起來。


    “老了,老了,一下午這體力就撐不住,沒事,我休息會兒就好了。”


    話雖如此,可見著那臉卻像是蒼老疲憊了更多。


    夏懷夕不放心,伸手就要給秦老頭把脈,然而被拒絕了。


    “我自己就是中醫,還能不清楚自己什麽身子?行了,你也累了一下午,趕緊去吃點東西休息會兒,晚上還得你們年輕人熬著呢。”


    “那您先去躺一會兒,我拿些吃的給您送來。”


    秦老頭點點頭,衝那學生笑了笑後,雙手背於身後緩緩走向休息處的帳篷。


    ......


    幾個日夜的搜救,原以為能把人救出來就好,然而更多的問題逐漸暴露出來。


    隨著氣溫不斷降低,暴雪代替了暴雨正瘋狂肆虐著這幫無家可歸的人們。


    “今年冬天還真是冷,說起來也是稀奇,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雪。”


    鄭時搓著雙手走進暖和的帳篷,通紅臉上還留有方才玩雪時的興奮。


    緊跟著進來的秦大哥,則同樣一臉興奮地捧著一捧白雪,遞到夏懷夕麵前展示,“妹妹,哥哥給你堆了雪人。”


    夏懷夕接過,又怕雪人化了,對方會難過,便哄著對方將雪人放在外頭。


    結果,人笑笑,一把將雪團成了團扔出帳篷,“沒事,妹妹你什麽時候想要我再給你做!”


    連日來的忙碌以及逐漸增加的傷亡人數讓眾人疲憊不堪,秦大哥的存在,倒是給神經緊繃的大家帶來了一絲樂趣。


    下一秒,布簾再次被人從外麵掀開。


    鼻頭通紅的江川柏帶著寒氣走進來,眉間處像是被固定死了一般,這幾日就沒見鬆開過。


    四下環顧一圈,視線在夏懷夕左右兩邊的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後停在鄭時的臉上,開口問道:“剛才是你扔的雪球?”


    “......”鄭時有些懵。


    還沒回過神反駁,就被江川柏直接判了死刑。


    “再有下次,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才是真正的打雪仗。”


    礙於秦老頭在對麵坐著,鄭時有苦難言,隻得含淚接過《神相圖解》奪簾而出。


    江川柏在爐子邊上烘手,待身上熱了些後,才接替鄭時的空位坐下。


    “江團長,我們在這兒待了也有幾天了,可有消息傳來道路通了?這個天,我怕病情嚴重的患者會撐不住啊!”


    這些天曹教授一直沒敢問,奈何現在氣候越發惡劣,出不去進不來的,這糧食總有一天會見底。


    但更怕的,還是到時候缺藥。


    江川柏側身看去,點頭道:“這次過來就是要說這件事,我們接到通知,距離我們五十公裏處還有一條路是通往隔壁縣的,外麵支援隊伍也會在那兒聚集,我的想法是先用車把病情嚴重的災民們送過去。”


    五十公裏,如果在路麵、天氣狀況都良好的情況,開車最快隻需要五個多小時。


    若是跟著大部隊走的話,一天都不一定夠用。


    “那車上得多備些藥物,還有隨行人中也得有人能看護他們,免得遇上個突發情況慌了手腳......”


    曹教授聽見有路可出,心情一下子好轉了許多,絮絮叨叨地就開始安排起來。


    這頭曹教授興致勃勃地說著,江川柏碰了碰夏懷夕胳膊,示意出去說話。


    見夏懷夕起身要出去,秦瑞臨也趕緊起身就要跟去。


    “瑞臨。”


    一道溫柔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


    秦瑞臨一時愣住,他似乎有過很多名字,地主兒子、資本家還有秦瘋子,但是這個名字卻是很久沒有聽見過了。


    他愣愣地回頭看去,那白發白胡子老頭笑眯眯地衝自己招了招手,“瑞臨,外麵冷,坐我這兒來,咱們爺倆許久沒見,說說話。”


    “哦。”


    帳篷外。


    大雪如鵝毛般不斷往下飄落,落在地麵上,迅速融化,大風刮過,又逐漸凝結成冰。


    夏懷夕起初對這大雪也是十分稀罕的,但再是新奇,也隻是一天而已,再多那就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長凍瘡了。


    到時候又痛又癢的,怪麻煩的。


    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夏懷夕這才雙手插兜,出聲問道:“要跟我說什麽?”


    江川柏並沒有立即說話,隻是從胸前掏出了一個熱騰騰的烤番薯遞來。


    “剛烤好的,放棉襖裏暖和些,餓了再拿出來吃。”


    待夏懷夕接過後,江川柏才表現得猶猶豫豫,問道:“這次任務執行結束,我就回去了,你什麽時候?”


    夏懷夕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年前吧。”


    這趟本就是為了祝蓉的生意來的,來川縣更是為了宣傳。


    隻是前麵還算是勉強順利的話,那到了川縣可真就倒黴了些。


    雖沒有染上什麽大病,卻也是小病接連不斷。


    前腳急性咽喉炎還沒好全,這幾日又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得隻能躺在床上調養身體。


    而原本預定帶有祝氏公司標誌的救援物資,也根本送不進來。


    按照祝蓉的說法,這趟純純就是來受罪的,勢必得找機會討回本就屬於她的一切!


    江川柏張了張嘴,想說要不一起回去更方便。


    可話到嘴邊,又覺不妥,萬一夏懷夕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這麽問反倒顯得管太多。


    “你問這個做什麽?”遲遲沒等來第二句話,夏懷夕忍不住香,直接將番薯掰了兩半啃,另一半則順勢遞到江川柏嘴邊。


    看了一眼嘴邊的番薯,又看向麵前吃得正香的女人,江川柏嘴角止不住上揚。


    起皮薄唇微微張開,正要嚐嚐這番薯是否真如小劉所說那般香甜軟糯。


    “這麽大人了,吃東西不會自己拿嗎?不會吃別吃了。”


    一瞧見這笑,夏懷夕就知道這家夥不對勁,當即冷著臉撤回半個番薯。


    江川柏眼巴巴看著那到嘴邊的美味被收回,咂了咂嘴,“到時候一起過年吧,大柱二柱念叨很久了。”


    “就這件事?沒了?”夏懷夕滿臉狐疑,明顯不相信對方就隻是為了問這麽一件事。


    可她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看江川柏如此磨磨蹭蹭,抬腳就打算走人。


    “等等,我還有話。”江川柏叫住人,緊張地攥緊了雙拳,“夏懷夕,如果不阻止你做生意,要不要孩子也由你來決定,不管發生什麽都選擇相信你,這樣的話,我能不能繼續跟你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


    腳步停頓,夏懷夕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去。


    “江川柏,你......是不是也被砸了?”


    “嗯?”江川柏下意識收縮了手臂,“放心,就隻是一些蹭傷,不礙事。”


    估計是腦子被凍傷了。


    夏懷夕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在不經意間瞧見江川柏臉上的羞澀後,忽而起了玩樂的興致。


    “你憑什麽以為我還會和你這麽一個小團長在一起?都說了,當兵的已經不吃香了。”


    江川柏麵露窘迫,但還是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雖然我現在是個小團長,可時間還長,以後還能晉升,當兵雖然不能掙什麽大錢,但勝在穩定,福利好,到時候你出去做生意,應該也沒人敢隨便欺負你。”


    後麵幾句倒是說得沒錯,但凡家裏有個當官的人在,麻煩事也能少不少。


    尤其是在小地方,尤其適用。


    “我的生意可不一定就隻在咱們縣裏市裏做,說不定運氣好遍布全國各地呢?到那時候,就你這小小團長,能起到什麽作用?能跟著我全國到處跑?”


    這下江川柏是徹底啞口無言了,正如夏懷夕所說,他現在這個團長除了自身努力外,也是有一定的運氣傍身,得領導賞識。


    可全軍上下,少年天才不在少數,說不定比自己更優秀的人也是有的,未來要多久才能晉升還真說不準。


    最重要的是,若在部隊任職,他根本做不到跟著夏懷夕全國各地跑,到時候真被欺負了,隻怕也隻是在部隊裏幹著急。


    總算是見著了江川柏落寞的神情,夏懷夕沒由來的一陣得意。


    可轉身走幾步,那沒由來的得意卻逐漸沒了蹤跡,換來的是綿長厚重的沉悶。


    再次回頭,空中的一片雪花緩緩落下,最後靜靜停留在江川柏的濃密粗眉之上。


    像是想了許久,夏懷夕微微勾起唇角,眉尾輕挑,甚是頑皮。


    “不是說要和孩子們一起商量?現在就覺得沒希望會不會太早了些。”


    對麵明顯一愣,抬起來的臉上都充滿了不可思議。


    夏懷夕輕笑出聲,舉起那半個沒吃完的烤番薯,揚著明媚的笑容,道:


    “我畢竟是一個女人家,以後做生意免不了出遠差,你若是認識有退伍的戰友,幫忙問問要不要當我的貼身保鏢,工資待遇好商量,絕對不比在部隊差。”


    ......


    暴雪果真在下了一天一夜後停止肆虐。


    清理出來的大路上,停放著六輛軍用大卡車。


    “我不上。”


    “我也不上!”


    一老一少倆人站在前頭,聽到眾人對自己的安排後,接連發出了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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