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方家的小子,先入席吧。”楊萬疆開口說道。


    他內心破口大罵,沒敢讓方羽辰再繼續說下去。


    畢竟是在楊家的宴會廳,真要是出了事,楊家保不齊也得受牽累。


    在此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家的孫子們不爭氣,沒腦子。


    可現在看來,真就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跟方家這個蠢貨比起來,自家的孫子們,簡直就是人精!


    而方羽辰也沒辜負楊萬疆給他打上的“蠢貨”標簽,當場拒絕入席,衝著紀天問質問道:


    “我爺爺流過血,立過功,你憑什麽敢嘲諷我?”


    “你剛剛還口口聲聲說,沒有我爺爺,就沒有現在的山河無恙,還說很敬佩我爺爺那樣的英雄。”


    “嘲諷功臣的後代,就是你表達敬佩的方式?”


    紀天問聽到這話,內心怒火升騰。


    他很想回懟一句:要是按照這個邏輯,老子找幾個在旗的後代過來,你是不是還得跪下來磕一個?


    但想了想,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方羽辰固然腦殘,可他爺爺確實是值得敬佩。


    拿老英雄,去跟別的事物擺在一起舉例對比,無疑是一種褻瀆。


    紀天問略作沉吟,反問道:“方羽辰,你把英雄後代的身份當成什麽了?”


    “當然是榮耀!”


    “你當成榮耀沒錯,拿出來炫耀也無可厚非,可這不是你作威作福,理直氣壯,覺得任何人麵對你,都應該對你退讓三分的理由。”


    “在我們帝都,比的就是這個!”方羽辰傲然道:“你這種小地方來的家夥,怎麽能理解我們圈子裏的規則。”


    這種高姿態,並沒有讓紀天問感到生氣,隻覺得說不出的悲哀。


    方羽辰昂著腦袋道:“紀天問,你別轉移話題,我就問你,就憑我是有功之臣的後代,你嘲諷我,不應該給一個說法嗎?”


    這一招,堪稱他戰無不勝的利器。


    以往,敢於頂撞他的人,但凡是被他這麽追著問。


    到最後必然是乖乖捏著鼻子道歉,然後送上一連串的好話。


    然而,今天他遇到的,是紀天問。


    “我不會給你任何說法。”紀天問淡淡的說道:“我就是嘲諷你了,你可以選擇告我,或者用些別的招數也行,我全接著。”


    方羽辰當場愣住,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以前無往不利的招數,怎麽突然就不靈了?


    向來把麵子看的比命還重的方羽辰,此刻感覺看來的每一道目光,都充滿了嘲諷。


    方羽辰扭頭看向楊萬疆,慍怒道:“楊爺爺,麻煩把紀天問給趕出去,跟這種低賤的臭蟲,坐在同一個廳裏吃飯,我覺得膈應。”


    聽到這話,段利原本低落的心情,迅速回升。


    雖說楊萬疆沒對紀天問怎麽樣,可方羽辰對上紀天問,照樣有好戲看。


    方羽辰沒腦子歸沒腦子,可身份在那兒擺著。


    眼下方家老爺子病危,不少大佬排隊看望。


    方老爺子的孝子賢孫們,肯定會趁著這個機會,撿起不少的人脈。


    在這個關頭上,紀天問跟方羽辰起衝突,那些大佬們會坐視不理嗎?


    紀天問看向康詠綺,說道:“詠綺,現在人工智能很發達。”


    “但我覺得,再發達的人工智能,都敵不過方羽辰這款天然傻瓜。”


    “可能在他的認知裏,四海之內皆爸媽,誰都有義務慣著他。”


    “噗!”康詠綺沒忍住樂了。


    在場賓客們,亦是背過身去,發出哄笑的聲音。


    隻有虞靜竹兩眼放光,掏出小本本,把紀天問剛剛說的話,記在本子上。


    “紀天問,你踏馬敢罵老子?!”方羽辰勃然大怒道。


    “我都已經罵你了,你還問我敢不敢,看來說你是傻瓜,都是高看你了。”紀天問輕笑一聲道:“應該說你是大腦進化不完全的產物,典型的腦殘。”


    “媽的!”方羽辰當場破防,徑直朝著紀天問走去。


    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讓人絲毫不懷疑,他是要動手打人。


    孔明傑立即上前一步,擋在紀天問身前,但卻被紀天問扒拉到一邊。


    反正即便是孔明傑動手,最後賬也會被算在他的手上,還不如他親自動手。


    “老子踏馬抽死你!”方羽辰大吼一聲,表現出凶惡的樣子。


    掄起胳膊,朝著紀天問的臉上打去。


    紀天問不慌不忙,抬起手臂,擋住方羽辰胳膊的同時,巴掌打在方羽辰的臉上。


    “啪!”


    在安靜的環境裏,耳光顯得尤為清晰。


    方羽辰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他穩住身形,眼神中帶有茫然之色,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你,你你你……”方羽辰氣的嘴唇都開始哆嗦,震驚且惱怒道:“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啪!”


    紀天問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平靜道:“現在信了嗎?要是還不相信,我可以接著扇你。”


    在場的人全都麻了!


    先是打了楊浩宇,現在又打了方羽辰。


    這是真有底氣?


    還是覺得左右都是死,已經什麽都不怕了?


    捂著火辣辣的臉龐,方羽辰扭頭看向楊萬疆,咬牙切齒道:“楊爺爺,借我點人,我要把這混蛋給廢了!”


    楊萬疆看向康詠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不等康詠綺說話,紀天問當場就樂了:“張嘴閉嘴全都是爺爺,你是葫蘆娃嗎?”


    “罵人你罵不過,打架又打不過。”


    “除了喊你爺爺幫忙,還會點別的嗎?”


    方羽辰雙目如欲噴火,惡狠狠道:“你踏媽別囂張,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康詠綺衝楊萬疆說道:“爺爺,都已經十二點多了,大家飯都還沒吃呢,我看還是先讓大家吃飯吧。”


    楊萬疆點了點頭,笑道:“詠綺,你說的有道理。”


    說完,示意眾人回到原位。


    吃瓜群眾們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乖乖回到座位。


    盡管菜準備的很豐盛,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寧可餓著肚子吃瓜。


    不過,楊萬疆都發話了,他們也不好再到前麵湊熱鬧。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鬧劇就要結束時。


    一道洪亮的笑聲,自宴會廳外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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